沈长笙的性格,沈霏虞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也是七九不离十了。
如果春菊在沈长笙跟前当真什么都没有说的话,那么沈长笙也决不会对自己有那么的怒意。沈霏虞看在春菊对自己也曾经算是尽心尽力的份上,所以选择了息事宁人,以沉默待之,不去追究什么。
春菊并不知晓沈霏虞看见自己跟沈长笙说话,因此见沈霏虞这样步履匆忙地往前走,还只当她真有什么急事要去找展梓文,便也就自己一个人先回房间去收拾。
站在展梓文门口,沈霏虞抬起手轻轻叩了下门,很快,便有宫女开门走出来,笑道:“奴婢白露参见太子妃。”
“你家展姑娘在吗?”
因为诏书还没有正式下来,所以宫里的人,都是以展姑娘称呼展梓文。
“回太子妃,刚才皇上已经派德公公将展姑娘接走了。”白露轻声道。
“走了多久了?”
沈霏虞心底一惊,皇上在这个时候派德公公来接展梓文,是想着立即就册封她为侧妃吗?
想起阿玖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办的事,沈霏虞忙快步跑了出去。她要趁着皇上的诏书还没有下之前,找到展梓文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她。
乾清宫里,皇上端详着展梓文的面容,笑道:“你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吗?朕那天见你的骑射之术,比诸位大臣之子都要好上许多。”
皇上到底还是疼着慕容墨的,因此明明展梓文的骑术也不比慕容墨差,但皇上还是将慕容墨撇开,只拿那些大臣之子来与展梓文做比较。
展梓文也不去计较这些,大大方方地笑道:“多谢皇上夸奖,其实我的骑射之术算不得什么,熟能生巧而已。”
“你跟墨儿是怎么认识的,能跟朕说说吗?”在皇上的印象当中,慕容墨也算是承袭了自己的性格,对女色并不是很上心。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十九岁了,别的大臣之子,有些比他年纪还小的,孩子都已经会咿呀学语了。而慕容墨,除了自己与皇后赐的一桩婚事以外,就没见他跟哪家姑娘传出任何绯闻。
因此,当皇上看见慕容墨竟然把女扮男装的展梓文带回宫里,心里不由惊讶不已。后来又见展梓文性子阔达,全然没有小女儿的娇羞忸怩之态,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统统都别出一格。
宫里的女人那么多那么多,所谓乱花迷人眼,花太多了,也就看不出孰美孰劣了。但展梓文无疑是这所有花中,最醒目的一枝。
有这样一个动如脱兔般的女子陪在慕容墨身边,皇上很放心。
“既然皇上想听的话,那么我就告诉皇上好了。我跟太子他也是机缘巧合才认识的,那天,我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阳春面跟春卷,这时太子恰好走了进来。我见他饥肠辘辘的,而厨房那边又还要等很久,所以就将我的东西先让给他吃了。”展梓文如实答道。
皇上不禁笑道:“你把东西都给他吃了,那你吃什么呀?”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见他饿得特别厉害的样子,而且瞧着也不是坏人,所以就让给他吃了。不过,皇上你放心好了,我这人是绝对没有那么轻易饿死的。”展梓文认真地道。
皇上被展梓文的表情逗乐,赞许道:“你这人有几分意思。”
明明是有些无礼的话语,可是由她说出来,却让人只想笑,而没有任何的不悦。皇上看了眼身旁的德公公,点头道:“去把圣旨拿出来吧。”
展梓文见皇上让德公公去拿圣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忙拜倒道:“多谢皇上成全。”
“哦,成全?”皇上眼中流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是的。”展梓文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回皇上,我是真心喜欢太子的。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而非其它。”
“朕知道了。”皇上朝展梓文挥了挥手,道:“你先回东宫去吧,一会朕就让德公公去宣旨了。你这个太子侧妃,朕很满意。”
“谢皇上。”展梓文满面笑容地行礼告退。
走出乾清宫,心里犹美滋滋的。少女的心呵,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连平日里嫌晒的日光,也会突然觉得温暖宜人起来。
展梓文蹦蹦跳跳地走着,心头愉悦地想要放声歌唱。忽然,看见沈霏虞正步履匆忙地迎面赶来,忙弯了弯腰想要行礼。
“展姑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霏虞不待展梓文行礼下去,一把拉住展梓文的手,径直往僻静的御花园深处走去。
展梓文笃定沈霏虞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多问为什么,便由着沈霏虞带着自己走。
“好了,这里一般没人经过,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吧。”
沈霏虞看了眼周围,放开展梓文的手道。
“你想跟我说什么?”
展梓文笑意盈盈,看着沈霏虞的双眼,没有一点炫耀的意思,相反,像是看着自家姊妹般亲切。
沈霏虞定了定神,从怀里掏出阿玖交给自己的信,递给展梓文。
展梓文看了眼沈霏虞,将信封拆开,待看完后,脸色顿时剧变,连声追问道:“这封信是谁给你的?他现在在哪里?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公主,你冷静点。”沈霏虞看着展梓文问完话后,眼泪大串地落下来,不由心中也生出悲戚之意,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展梓文,压低声音道:“送信来的这个人,是图腾帮的帮主。”
展梓文拿起手帕擦去眼泪,低头将信重新折好,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脸的笑容了。
若非沈霏虞亲眼所及,只怕都不会相信她前一秒还在哭泣。
“信我已经看完了,能够带我去见他吗?”
展梓文看向沈霏虞,语气平静淡然地问道。但很显然,她来自于公主的尊贵气质,此刻也完全没有遮掩地显露无疑。
好在沈霏虞也并非是出声卑贱之人,这才没有在气势上被展梓文压下去。当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