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在孙公公手底下待得时间最长,这察言观色倒也学了几分,见太子这神情,忙去拉跪在地地上的丫鬟,训道:“太子都饶了你,你还不谢恩快点告退。”
“谢谢太子,谢谢太子。”
见小林子这般说,丫鬟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忙跟着小林子等退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心里更多的是担心沈霏虞,眼下看着芙蓉,太子竟然觉得心里有淡淡的愧疚。
轻叹口气,从柜子里拿出雪参膏,亲自给芙蓉抹在脸上。
天色已晚,太子却依然毫无睡意,坐在床前,看着月光如洗,沐浴着万物。
天地间,都万籁俱寂。
唯独浮躁的,是他的心。
笔尖蘸着墨,在宣纸上如蛇般游离,却也如他的心般,杂乱没有头绪。
凌乱的线条,宛如百年老树的树根般错综复杂。
忽然,笔尖行走,勾勒出一个“虞”。
只一个字,却让太子浮想联翩。
她,可好些了?
她,是不是在恨自己?
她,心里住着的那个人,走了吗……
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索性将桌上一叠乱涂乱画的纸都揉作一团,扔了一旁的篓子里。
和衣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
或许,唯有在睡梦当中,他才能够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他才不必受这等煎熬。
月光如水,夜色撩人。
睡着,的确要比醒着好上千倍万倍。
只是,这世间从来都没有永远不会天亮的夜。
等天一亮,所有的一切烦恼又将重新卷上眉头,困扰的人,又该如何去解心中的疑惑呢?
……
“你说什么,太子居然去看了太子妃?”
芙蓉本来一大清早醒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心情特别好。
脸上的伤好了很多,摸起来格外的滑嫩,估摸着定是太子帮涂了雪参膏。
正洋洋得意之际,猛然听见自己安插在沈霏虞身边的眼线说太子去看了太子妃,心头的火气噌地就上去了。
芙蓉在太子跟前,从来都是温柔可人的小白兔,可是在下人面前,却绝对是喜怒无常的狮子。
丫鬟忙跪下,颤声道:“太子没有进太子妃房间,只是在门外站了许久,然后还……”
“还什么?”
芙蓉厉声喝道。
“太子还拿了雪参膏给那两个守门的丫鬟,吩咐她们一定要给太子妃使用。还说,不要告诉太子妃他来过。”
一口气说完的丫鬟,抬头看着芙蓉即将迎来暴风雨的脸,乞求道:“奴婢,可以退下了吗?”
“滚!”
芙蓉冷冷地道。
丫鬟如获大赦,脚底抹油地快速跑了出去。
芙蓉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盖子都被震得险些跌落,掌心火辣辣地疼。
芙蓉犹觉得不解气,恨不得这一掌是拍在沈霏虞的脸上。
兰儿轻轻走到芙蓉身后,替芙蓉捏着肩膀,轻声安慰道:“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别为了这些事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那个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让太子去看她?”
芙蓉恨恨地道。
“您跟她置什么气,太子对她的冷漠,您又不是没看过。依奴婢看,您还是多多笼络太子,争取早点怀个孩子,也好得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