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虞微微笑道:“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如今的她,举目无亲。相府富丽堂皇,而她,却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
沈长笙见她这般神情,也只当她是因为刚才的事受了惊吓,于是开解道:“可人还小,又被爹娘骄纵惯了,肯定经常故意刁难你,你不要跟她计较。只要我在府里,我就会留心护着你的。”
“相国大人能够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感恩戴德了。沈公子大可放宽心,霏虞不是那样不明事理的人。”沈霏虞收敛心神,看了眼沈长笙,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觉得乏得很,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
“那我先走了,你好生静养。”
沈长笙起身离开。
沈霏虞缓缓地躺下身去,抬眼看着床沿上雕刻精美的镂花,想到自己忐忑身世,只觉得两眼发酸。
突然,一只手从床幔后伸出来,轻轻覆上她的眼。
“你爱他?”
这个声音,冷冽,却又似乎带着轻微戏谑的笑意。
沈霏虞拉开他的手,就看见了他,带着面具,不定时出现在相府的他。
一张黑色的面具,用金边勾勒出无与伦比的华贵,两只露在外头的眼睛,黑得宛如墨汁,幽深不见底。
昨儿个她能躲过沈可人的筹划,也全靠了他。
“你来了。”沈霏虞轻声道。
“你是不是在怪我来的不是时候?”面具男子轻轻地凑到沈霏虞耳边,语气越发轻佻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来都不让我看见你的脸?”
沈霏虞抬手就要去揭他的面具,然他却轻巧地避开,翻窗跃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死寂当中。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沈霏虞的幻觉而已。
三日后。
皇上皇后果然亲临相府赏花。
丝竹悦耳中,丞相沈忠良与夫人等起身举起金樽,与皇上遥杯相敬道:“臣等在此恭贺皇上皇后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沈爱卿不必多礼,赏梅看戏,饮酒行令,这本来是风雅之事,莫扫了大家的兴。”皇上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举起酒杯开怀大笑道。
沈忠良忙说:“臣谨遵皇上教诲。”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皇后见了,也不禁笑道:“丞相大人满嘴的规矩,想必一时之间难以改口。”说完美目流盼,疑道:“听说相府里前段时间来了个伶人,长袖善舞,不知今日本宫和皇上可有机会一睹芳容呢?”
沈忠良正待要说话,静坐一旁的沈可人却是早已忍耐不住,举起酒杯起身道:“回皇后娘娘,今天除了伶人的舞蹈,我们还另备了更加精彩的节目,相信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哦,是吗,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皇后看沈可人的眼里含了丝赞许。
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一个身着茜素红的女子闯上戏台。她梳着新月髻,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在左侧松松地挽着,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
只是,所有的人,包括皇后,都发觉这个女子有些不对劲。
她并不像是一般登台献艺的人,她站在台上,甚至还有一丝手足无措的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转向沈可人道。
“回皇后娘娘,这是最新编排出的舞蹈,匠心独具天下无双,保管您会喜欢。”沈可人脆生生地笑道,却在低头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台上的沈霏虞暗暗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