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南宫紫汐独自一人坐在里面,就连晓寒,也被她遣在车外。
慢悠悠地行驶着,感受着因道路不平而起的颠簸,虽然很小,却足以让她无法安定。或许是她的心安不下来,才会觉得连自己身处的环境也跟着动荡不安。
从雪府出来,她仍是紧张得不行,她已经尽力表现得自然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露了破绽。
第一步她已经完成了,其实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雪竹的反应与她料想的差不多,可是接下来呢?她能如愿以偿吗?
她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思考机会,她必须尽快的见到雪楼。
马车不停,直达弦月楼,按照沈沙留下的联系方式,留下了她要当晚见到雪楼的消息,这才回了乾王府。
回到府中的南宫紫汐,内心忐忑,却是不敢表现。
东方晓天和初若都在等着她,东方晓天突然的到来,若不是因为有事,恐怕也来此。
南宫紫汐与二人来到后厅,初若见她的脸色似是不太好,便道:“紫汐,你不能太劳累了,要注意身子。”
南宫紫汐点了点头,想到宫里的事情,想必他们正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吧。
“我自有分寸,如今离二月初四还有几天了,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东方晓天见她一脸颓然,心中有话却不能言,甚至比她还要心焦。他多想告诉她,南宫熙没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她不要太过担心啊。
初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紫汐,你不要难过,既然影魅楼不帮你,我帮你,到时候我想办法找点江湖人,救墨翊出来。”
初若说着瞪了东方晓天一眼,他有苦说不出,却见南宫紫汐缓缓摇头道:“不要徒增死伤了,初若,你也不要为难东方,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
东方晓天只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便出声问:“你去了哪里?怎么这副模样?”像是心死如灰了般。
南宫紫汐抬头,直对上他的眼眸,“我去了雪府,看看雪竹而已。”
“他虽然是陛下的帝师,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也会心有余力而不足。”东方晓天看着她,忽地想起一件事,道:“我在南楚的人发现宁安公主已经回南楚皇宫了。”
“什么?”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辉王回程时竟然找到了宁安公主,并且带了回去。”
“难怪他没有在玄城逗留,更不曾四处打听宁儿的事情。”南宫紫汐思绪回想,淡淡道:“原来他已经找到了她。”
可是也很蹊跷啊,南宫宁是南宫裕带走的,南宫锐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欧阳萧辉找到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南宫裕将南宫宁的藏身之处,告诉了欧阳萧辉。
可是,原因呢?南宫宁关系到北玄的秘密,南宫熙曾经费尽心机将她带回,怎么可能又轻易的又让她回去了呢?
除非……这段时间,南宫裕已经得到了另外半幅画。对于失去价值的南宫宁,自然是乐于送一个顺水人情给南楚了。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南宫宁的事情了,如今她回到了南楚,想必南楚皇帝会对她好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唯一妹妹的孩子,他愧欠了不少。
南宫紫汐的笑容渐渐转深转自然,“这样也挺好的,至少那里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初若点头,“是啊,来到北玄,这里给她的回忆恐怕只有悲伤。”
“谢谢你告诉我。”南宫紫汐看着东方晓天,眸光清寒,“后面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东方晓天只觉得她有了别的想法,可他又猜不透,皱眉道:“你不要做傻事,其实……”
“其实什么?”南宫紫汐锐利地捕捉到了他话里和眼中那一抹不可说的纠结,双眸瞬间变得提防戒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初若也正怪异地看着他,东方晓天心中一跳,随即恢复如常的笑意,平静道:“其实我们不用这么悲观,或许可能,会有其他结果,你不是常说要乐观么?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南宫紫汐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他定然知道什么,可碍于某种原因,他不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与责任,所以她不会逼任何人去做出违背其心其道义的事情。
“是啊,人活着就要有希望,否则人生便是无趣了。”南宫紫汐目光沉静,不再纠结,笑看二人,“你们去忙吧,我想休息休息。”
初若有些不放心,可见她意已决,只好道:“那好吧,你有什么需要立刻派人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南宫紫汐点点头,命人送两人出府,自己则是回了房间,休息。
她不知道雪楼今晚之前会不会来,如果来了又会不会和她想象的一样。想到上次见雪楼的时候,他说下次见面,会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
一切将会在今晚揭晓么?
夜幕拉下,飞雪不停,漆黑苍穹一片寒凉,卷起的风声带起漫天飞雪。站在窗前,静静地吹着冷风,头脑也是一片澄明。
突然在苍茫的夜色中掠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在窗外稳稳停下,披着风雪,来人慢慢走近。
他来了。
雪楼玄衣飘飘,立于苍穹之下,独特的气质与身躯更显卓绝,仿若天地间只此一人。银色面具在雪光的反映之下,显得尤为的冰冷,似乎比那冰雪还要叫人心生寒意。
南宫紫汐退后两步,看向门口的方向,他慢步走进来,并没有人阻拦他。她已经将所有人撤离了这个院子,就连无影,也被她遣到了院子外面。
独留一室的静谧和她,今晚,她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雪楼的目光快而随意地扫了眼房间,视线落在中间的暖炉之上,唇角轻扬,“外面风大,夜寒,我帮公主关好门窗如何?”
南宫紫汐微微点头,坐在长榻上的她面容清丽,带着几分笑意,目无波澜地看着他关上门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