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宁静的,一卷筹划良久的阴谋狂风正以不可察的速度登陆,所到之处,残败断垣,寸草不生。
正月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月,随着土地中偶尔探出的小草新芽,淡淡的初春气息也开始显现。
北玄的地界,是四国之中春天来得最晚的地方,近日来依然是以阴雪天气为主。
今天又是一个下雪天,似乎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刷新了气温最低值。
尽管外面是冰天雪地,但大殿之中,却是暖炉燃烧,温暖如春。
每日早朝一下,墨翊便会赶回府中陪伴南宫紫汐,而今日刚出了朝堂,便有人等着他。
“墨大人,我家王爷已备好清茶,有请您过去一趟,他说有重要的事情与您商谈。”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了墨翊的路。
墨翊看着他,百里粤借时疾留在了北玄,今日特意等他做什么?
“我与粤王似乎并无什么要事,多谢他的好意。”
侍卫道:“王爷说是有关于昭凰公主的事情,若是墨大人去了,定然不会令墨大人失望的,若是墨大人不给这个面子,王爷便只好登门拜访了。”
关于南宫紫汐?上次百里粤找他一事,他并没有告诉她,只是不想她太担心,这会儿百里粤又想要做什么?
墨翊略一思索,也就跟着去了,反正也只是一见,他还没到连百里粤的面都不敢见。
嘉苑的东阁中,百里粤已然正装端坐,而且还备好了一桌酒席,只等着他这个客人了。
墨翊看也不看那一桌子酒菜,目光径直看向百里粤,“粤王找本官何事?”
百里粤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客座,“墨大人请坐,本王找你,自然是有大事,我们边吃边聊。”
墨翊站那不动,冷冷地看着他,“若依然上次的事,粤王还是免开尊口吧,本官不想拒绝第二次。”
百里粤的眼色一变,但那也是极快,一闪而逝,“墨大人真是干脆,本王也不会同样的话题提两次,是关于宁安公主的事情。”
百里粤说着又作了个请的姿势,墨翊犹豫了一下在位置上坐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本王听说宁安公主已失踪很久,难道北玄打算不管了?”
“北玄从未停止过寻查,这点不劳粤王费心。”墨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在厅中一扫,“若没事的话,本官便告辞了。”
“墨大人留步。”百里粤笑了笑,旧话重提,“本王不明白,墨大人为何不同意本王上次的事情呢?明明是于你我皆有利的大事。”
墨翊道:“粤王,你在东陵想要如何谋权与本官无关,只是在北玄,还是做好你这个使臣的职责吧。”
“你我合作,你得北玄江山,我得东陵,这样不是互惠互利么?”百里粤说着诡异一笑,微微皱眉看着墨翊,“本王记得墨大人可是很有熊心抱负的呢。”
那是以前了,现在的他没那么多的抱负和野心,只想守着一人……
与此同时,乾王府内,南宫紫汐收到了暗风带来的消息,说是墨翊还有点事处理,会晚一些回来。
自从上次晚归的事件以后,他若不能按时回来,便会派人送个口信,也免得她担心。
南宫紫汐只觉得这半个多月,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不需要去为了什么前路去谋去想,也不需要去管朝里的事,因为这些都有墨翊去解决。
她只要每天待在家里,看看雪,赏赏梅,做一个家庭主妇,当然她根本什么活儿也不用干。
然而她却不知,她所认为的幸福日子,已经到头了。
“公主,佑大人求见。”管家走过来禀报道。
“哪个佑大人?”
管家道:“东陵的佑闵霍大人,他说代他家王爷前来给公主赔罪,并且想要与公主谈一件事。”
佑闵霍?这个人她倒是有一点印象,是百里粤的谋臣,听说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他怎么突然来找她?赔罪?是不是太晚了点。
南宫紫汐本不想见他,但进门便是客,她也不好太过失礼。
“让他在前厅等候,我待会儿就来。”
“是。”
管家退下以后,南宫紫汐便让晓寒为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装,不管怎么样,公主的架子得端着。
大概让佑闵霍等了一盏茶后,南宫紫汐才出现在前厅中,“让佑大人久等了。”
佑闵霍躬身行礼,“参见公主。”
南宫紫汐虚抬了下手,在上位坐定,笑看着佑闵霍,“佑大人可是稀客,是哪阵风儿把佑大人吹来了呢?”
这话听起来是绝对给面子了,可对一个不论是官阶还是地位都不算高的佑闵霍来说,却是一种无异于打脸的话。
佑闵霍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低着头道:“公主言重了,下官奉殿下之命,特来向公主赔罪。”
南宫紫汐的目光在他脸上掠过,然后看向他的身后,一个仆人捧着一方锦盒,看起来倒是个很贵重的礼呢。
“本公主可不记得与粤王有什么过节呢。”南宫紫汐眨着眼睛故作不解,然后又恍然想到什么,“难道是上次在南楚……”
“正是,那次的事情殿下很抱歉,其实一切都是下官出的主意。”
佑闵霍打断了南宫紫汐想要说下去的话,他依然是低着头,瞧着那样子,仿佛真的是来赔罪的。
南宫紫汐心中冷笑,上次的确是百里粤先起了害她之心,只是没想到被他人利用,借了他的手来杀她。之前不赔罪,这会儿才想起来,未免太假了吧。
“佑大人,你我也都是明人,还是不要说暗话了,你觉得呢?”
佑闵霍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唇角也是染上了一层赞许的笑,“公主果然聪慧,既然如此,下官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佑闵霍说着,先让自己的手下放下锦盒退了出去。南宫紫汐犹豫了一下,终也让人退了出去。
前厅中,只有她与佑闵霍,她并不担心此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因为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不但不会得逞,还会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