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楼高瞻远瞩,负背而立,看了一会儿雪景之外便下山了。
他以前往南楚的机会趁机回了雪域,雪域位于四国之南,也正好要途径南楚,所以在四国的出使中,他选择了南楚。
大部队已经抵达南楚,他只是寻了个游览的缘由,重归雪域。
重回故土,本该别有一番滋味,可他的心却仿佛麻木,除了满目的萧瑟,他没有任何感觉。
独自来到琉璃殿,这是雪域之主雪墨的寝宫,也是整座雪宫最大的一座宫殿。
殿门口有两个白衣女子守着,她们是雪墨的宫婢。
其实在雪域,除了璀璨的琉璃宫,便只有两种颜色,黑与白。
女子一律白衣飘飘,男子便是玄衣清扬。
然而唯独两个人,却是不受约束,便是雪域之主和她的爱人。
在他印象之中,雪域的历史不知长达多久,但自从一人的进入,从此改变了雪域原有的一切,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有数百年了。
雪楼阻止了宫婢的通报,径直走了进去,在毫无悬念地看到殿内之人时,恭敬地行礼,“拜见公主。”
面前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身段窈窕,精致如画的面庞轮廓完美到了极致。五官绝美到难以想象,仿若天宫之手雕刻,尤其是那一双眉眼,灿若星辰却又深幽难明。
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可以吹弹可破,美得依然是不改当年。他离开了雪域已经二十多年了,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她便是雪域之主,全天下最美的女子雪墨。
陶然在她的面前,也会自惭形秽,足以可见此女的美貌惊艳天地。
“舅舅多礼了,快坐。”
她开口,银铃般的脆声,还是那么悦耳魅惑,也难怪在十多年前引起了天下大乱。
“这里没有公主的舅舅,我只是一介平民。”
雪墨微微展开笑意,“多年不见,舅舅倒是一点都没变。”
雪楼淡淡笑了一下,视线却始终不与之接触,“公主过奖了,倒是公主,美貌不减。”
若是论起雪墨的一生,恐怕知道其中之事也已经世间少有了。
她以天下为棋局,四国之人为棋子。四国动荡为她,无数英雄争斗为她,死伤无数平民也是她的一手策划。
善谋擅断,最重要的是她懂得人心,更知道如何利用。
缜密的计划尽显运筹帷幄之姿,绝世的才华与容貌尽展天之骄女之态。
她的过去,可谓是一本不可言明的书,传奇一生,将四国玩弄于鼓掌之中,翻云覆雨,终败于一“情”字之上,何其悲哀?
雪墨看着他,又瞥了眼他的服饰,“舅舅送来雪域的人我一直在派人照顾着,如今已经大有好转。”
“多谢公主。”他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甚至不忘君民的礼仪。
他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沙苦苦寻找而不可得的妻子阿灵。阿灵被送来雪域,这里的医术绝对不比中原的差,最重要的是绝对不可能被找到。
“舅舅可要见一下?”
雪楼始终垂着眼,“不必了,不知公主急召我回来是为何事?”
自从雪墨得知了他的下落和计划,便一直派人给他送信,多数为劝说之语,而到了后来,直接颁布了召回令,他再有能力,也不能和雪墨作对。
雪墨的手段,虽然这些年已经有了收敛,可这并不代表她已是善类,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雪域不仅地域辽阔,这里的人口也是在逐年增加,最重要的是此地的兵力,尽管为数不多,却是精炼至极,个个是武功高手,逐鹿中原并非毫无胜算。
最可怕的是雪墨的丈夫,他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即便是三个沈沙,也不是他的对手。
雪墨道:“你还是不打算收手么?”
他的计划和谋略,在她的面前几乎是透明的,无从掩藏更逃避不了。
雪楼抬头,直迎着她的滟眸,一字一句道:“当然不会,我等了这么多年,只是想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雪墨知道,若是她执意下令的话,他也无可奈何。只是她很理解他的想法,所以也不会多加阻挠。
“我只是想提醒你,中原人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愚蠢,你不会成功的。”
“是么?”雪楼忽地笑出了声,毫不掩藏眼中的不屑和嘲弄,“我不会毁在一个情上,这点就够了。”
雪墨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不过她并不后悔,如今的她过的很好,也很是幸福。
“也好,但愿你能如愿以偿,好自为之。”雪墨说完便转身从侧门离开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雪楼也是在意料之中。
雪墨的自负已经非常人可想象,不过对于不管是容貌还是能力亦或是身世地位,都拥有绝对的优势,怎么可能不自负,不自以为是呢?
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
转眼又是一年,千篇一律,百姓过得依然和往年一样,甚至要比往年还要好。
南宫紫汐当上了四国以来第一个女王爷之后,便开始了一系列造福民生的政策。
不论是钱粮还是赋税,都在最大程度上利民,这让她的名声得到了一致的拥戴,较之以前,过之而无不及。
在年二十八的时候,三国的使臣已经陆陆续续进入了玄城的地界,眼看着就要开年了,仍是没有南宫逸琛的下落。
其实他们很清楚,南宫逸琛在雪楼的手里,可是雪楼在哪里呢?
前几日想要去联系沈沙,可自从那晚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他,仿佛他也凭空消失了般。
自从南宫锐扬的事情结束以后,雪楼那边就像是销声匿迹了,平静到可怕。
她现在的地位虽然高,却也危险,谁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那三国又如何看待一个女王爷?
自从琉璃国女子政权覆灭以后,向来是不允许任何女子接触大事的,甚至连平头百姓家,女子也甚少参与家族之事。
而她,南宫紫汐,竟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这条百年来无女子去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