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九名大臣惨死于府中,街头巷尾传的全部是相关谣言。
在如今的这番特殊时局下,依照浅显的表面来看,百姓皆认为是南宫锐扬因无法容纳异己,便派了人暗杀。
而真正的幕后策划之人,此刻正悠哉悠哉在府中,赏着腊梅,观着雪景,独自对弈,一派怡然自得。
雪竹从牢里被释放了出来,原因不是他选择了站在南宫锐扬的这边,而是朝中动乱,人心不定。因陆征修一死,朝中的一些本持着观望心态的人,纷纷要求辞官。
如今朝中,可以数得上高位的已经没几个了,雪竹作为新科状元,又是南宫熙新培植的人才,为安定人心,便将他放了出来。
突然一个身影闪入眼中,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周围并无人监视这座府邸,所以他压根不担心被别人看见。
“主子,属下已经奉命杀了陆征修等人。”
复命的人正是沈沙,杀了陆征修这些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费点时间而已,根本毫无技术含量。
这场较量,看似是南宫熙与南宫锐扬之间的皇位之争,实则是他与北玄的谋术高手之间的较量。
南宫锐扬从逍遥山逃走之后,便回了北漠,如今去而复返,必定绸缪了已久。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竟然那么的顺利,便走上了如今的地位。
南宫熙的情况,应该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而皇宫内,却是一片平静。其实南宫锐扬得到的一切都太过容易,尤其是吴近的归顺,未免太令人意外了。
对于南宫熙的手段,雪竹自认他是一个极高的对手,只是这么快就要玩完了,还真是有点可惜。难道这局棋就这么走不下去了吗?
沈沙立在一旁,他来复命,目的便是为了想要知道阿灵的消息,这会儿雪竹只是自顾自地下棋,似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了。
沈沙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主子,属下想问一下阿灵的事情,不知能不能……”
“阿灵现在很好。”
沈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脊也凉了一瞬,不知怎么,雪竹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即便是拥有高超武艺的他,也不禁在他的面前颤然畏之。可不管怎么样,他这次一定要知道阿灵的下落。
沈沙倏地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拱手道:“主子,阿灵是属下最重要的人,属下如今根本不知她的下落,甚至连生死也不明,还请主子体谅属下。”
雪竹手中落子的动作不停,偏头看了眼沈沙,淡淡道:“我自然知道阿灵对你的意义,她的确很好,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沈沙依着他这句话,揣摩着其中含义。难道主子这次要让他见阿灵?
雪竹见他依然跪在那儿,道:“起来吧,陪我将这局棋下完。”
“属下不会。”
“无妨,过来吧。”
沈沙忐忑起身,依言在雪竹的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盒白子,观了眼面前的棋局。
沈沙望着眼前的棋局,不时地抬头瞄了雪竹一眼,他一脸认真地沉浸在此刻的棋局中。此时的白子依然处于上风,而且这优势不止一点点。
沈沙踯躅地落子,尽管此刻眼在棋局之上,可他的心却早已飞走,等着心中那一丝丝小小的希冀成真。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这盘棋也下得差不多了,沈沙硬生生将一局必胜的局势给断送了。
沈沙起身,拱手道:“主子奇艺精湛,属下输了。”
雪竹浅勾起唇角,抬眼看他,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地方,忽然一阵风倏地刮起,一个人影闪近,沈沙迅速反应,长剑已然出鞘,直架在来人的肩上。
“住手。”雪竹淡淡出声,起身负手而立,看向来人,“如何?”
那人一身黑色衣衫,看起来与中原的服饰不太一样,带着一块镂空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情绪。
沈沙的距离与那人并不如何的远,所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出的寒意,还是那种冰窟般的冷意,并不是什么气场。
那人从怀中逃出一手帕与一封信,递给雪竹,“公子,公主希望您尽快回去。”
雪竹微微一笑,接过东西之后道:“回去告诉墨儿,不用为我担心,待到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的。”
那人也不多加劝说,将这句话带到之后便以极快的轻功消失在原地,踏雪无痕。连沈沙也不禁暗叹,此人的轻功绝不比他差。
雪竹先是看了眼那块手帕,然后将它递给沈沙,笑道:“你应该认识这是谁的字吧。”
沈沙接过丝帕一看,顿时一颗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这是阿灵的丝帕,上面也是阿灵的字,是她和他的名字。他记得,他每天都会教她写他们的名字,可是每次她都会在第二天忘记,所以他一直乐此不疲的一遍遍地教着。
如今她离开了他已经好长时间了,竟然还会记得他们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沈沙看向雪竹,满怀感激地跪了下来,道:“谢主子为阿灵治病,属下定会肝脑涂地以报主子大恩。”
雪竹笑着,亲自扶起沈沙,“阿灵这个孩子我也挺喜欢的,放心,我一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沈沙连连点头,将这块手帕攥进手心,恨不得揉进他的心里。总算有了她的消息,他知道她是安全的便够了……
回到永诗宫的南宫紫汐,将自己关在了寝殿中,除了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南宫紫汐走到桌子旁边,慢慢坐下,从怀中取出南宫熙给她的那块玉佩,陷入深思之中。
这是北玄传国的玉佩,与玉玺无异。如今玉玺落入了南宫锐扬的手里,他一定急需这块玉佩,此时在她的手里,意味着危险也离她很近。
忽地觉得手里握着的不是什么传世宝玉,而是一个重担,一块烫手的山芋。
南宫锐扬若是知道她的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又会采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