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都林握紧手中的剑鞘,不理会礼清观那些弟子的无礼话语,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这场比赛一定要速战速决,赶上秦依雨师姐的比赛。但又想到自己曾发过誓想要和她了断,矛盾至极,一气之下,向韦云兴刺出一招直剑。
这一招直剑,没有花样,只是他平常练习的最平淡无奇的一剑,但就是这一剑,他练的次数最多,练的时间最长,练了整整五年。
韦云兴没想到禹都林说打就打,而且这一剑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直接,无论从哪个地方看,禹都林的姿势都是缺点,颈部,胸部,腰部,只要他躲过这一剑,便可给禹都林致命一击。
但禹都林这一剑实在太快,以他的速度太难躲过。他横起手中的剑,想要卸去这一剑的力。
锵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禹都林手中剑鞘直直打在韦云兴的剑身上,丝毫不给韦云兴后退的机会,一进再进,把韦云兴的身体往后顶去。
台下李骁阳大叫一声好!但没想到被对面几个礼清观的弟子瞪了一眼,立马把剩下还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韦云兴鞋底摩擦地面发出呲呲的声音,身躯被顶着一直向后退,他也想侧身卸去这股牛劲,但无奈禹都林速度太快、力道太强,一时间无计可施,眼看离擂台边缘越来越近,先落下擂台者输,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禹都林顶着韦云兴奔了二十步,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是要把--韦云兴直接顶下台去!他再度发力,瞬时镶金剑鞘迸发一股强劲的罡气。
李骁阳感觉不妙,这家伙怎么那么刚?是铁了心要把韦云兴一招打败,不打算留一点面子?这可是好事,但我们寡不敌众啊,要是对面输了,面子拉不下脸,暗地里打我们怎么办,打你禹都林没事,身强体壮的,我一个弱不禁风的能受得了几个拳头?
李骁阳一想到这里,就起身离座,打算跑路。但他刚起身,就被台上的场景吓住了。
霎时,韦云兴的剑爆出十分耀眼的光华,一环接一环,射向四面八方。
李骁阳赶忙用手遮住眼,到底是什么回事?这比直视太阳还要刺眼!
等到炫目的光变柔,他才敢眯起眼睛,略拿开手,看到了血,但不是韦云兴流的血,却是禹都林腰部上的血!
原来韦云兴不仅卸去了禹都林的强力剑罡,化险为夷,手中的剑还带着血迹。
台下礼清观那边的弟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呼拉拉齐声大喊:“好!”
禹都林左手按住腰部的伤口,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咬牙骂道:“阴险小人!”
李骁阳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但那边的人却像了如指掌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闪光是怎么回事?一眨眼功夫,这局势完全不同了?
韦云兴轻轻一笑,然后迅速进攻,转守为攻,双手握剑,瞄准禹都林受伤的腰部,横扫一剑,带出绚烂的白光。
禹都林咬紧牙关,单手剑鞘硬扛这威力不俗的一剑。
镶金龙纹剑鞘和白光在两人之间撞到一起,“砰~”的一声,禹都林和韦云兴身体都是一抖,但又立即站稳,而两柄武器也僵持在中间。
单手始终是比不过双手的力量,禹都林的剑鞘被压得越来越近,他只能撤开剑鞘,先做后退。
韦云兴乘胜追击,不给禹都林拉开距离喘息的机会,向前刺出一剑,光华再爆!
禹都林迅速闪开,躲掉这光华炫烂却充满杀气的一剑。
李骁阳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韦云兴突然的一招变式,把形势完全逆转了,眼看禹都林一退再退,处处被动,说好的碾压形胜利呢?才第一局就要落败?不可以!我要想些法子。
台上禹都林有退无进,已经与韦云兴纠缠了不下二十招,处于劣势,处处被压着打。
台下的观众一直叫好,对韦云兴大喊加油,滔滔不绝,除了李骁阳,没有一个人支持禹都林。
躲过几招凛冽的剑罡,禹都林的恶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腰上的伤口不断裂开,一边忍住伤痛,一边应付韦云兴的全力进攻,而且心里挂念着那个喜欢穿淡绿色衣裙的师姐,她是赢了,还是输了?
台上点满了零星的红色血迹,禹都林从腰间到腿部,衣服全被鲜血染红。
心如火焚的李骁阳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激将之法,于是逆着声潮大喊:“狗蛋禹都林!你还不赶快结束比赛,你还要看你的师姐呢!”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啦!你的师姐正在等你,没你的加油她赢不了。”
停下稍微喘气,又扯开嗓门大喊:“禹都林!你的师姐在等你!”
禹都林一听到有人骂他,瞬间来气,发力顶开刺来的一剑,韦云兴右手一震,但又不折不挠地继续进攻。
但听到师姐两字,他心神一震,反而影响了注意力,差点被剑挥中。
所幸这一剑没那么凶猛,趁空挡的时间,又分神想,秦师姐那边应该结束了吧?
李骁阳顶着对面凶恶的眼光,尊严面子什么的通通不要了,大喊道:“你的师姐还没结束比赛,就等你去加油啦!她在等你!”
禹都林心神再次颤动了,在危急时刻转头看向李骁阳,问:“师姐在等我?”
李骁阳是醉了,你分神干什么?小心危险啊!背后那剑要刺过来啦!他赶忙大喊应付:“对!你的秦依雨在等你!”
韦云兴看到禹都林把后背完全露出来,轻轻一笑,毫不犹豫地向空中一跃,手中长剑蓄灵,光芒再现,比正午烈阳更加炫目!
这是礼清观内《烈阳剑谱》内不起眼的一招“虚阳高照”,威力不强,甚至算是很弱的一招,但能发出耀眼刺目的光,做到形体吓人,震慑神魂的作用,刚才几次就是用这招把禹都林吓住了,使不出力,才卸去他的蛮力一剑,再趁空挡刺伤他的腰部。
台下其余礼清观的弟子看到韦云兴能把不起眼的一招发挥得如此了得,出奇制胜,也暗自思量,以后要好好学习这一招,一遇到变故,使这招出来说不定能唬住宗师境的高手了。连台下的礼清观长老也抚摸胡须暗自欣赏起来。
但这招虚阳高照看似浅显易懂,其实是比较难修习的,韦云兴在这招上是花费了不少苦心了,日复一日地练习,才有如此耀眼光芒。
禹都林只觉得身处万丈光芒之中,心中仍在想念秦依雨,似乎完全没在意身后空中疾驰飞来的长剑。
长剑离他后背只差五步。
三步。
一步!
禹都林在光芒万丈中握紧手中的剑鞘,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热血澎湃,体内翻腾的真元似乎在告诉他一句话,他猛然转身,脱口而出:“师姐,等我!”
禹都林五年磨一剑,是因为五年前,秦依雨曾经说过:“我啊?我喜欢直来直往的剑招,不求连绵数里,只求一招致命。那等豪迈,像是一泻千里!”
自从那以后他就把秦依雨的话刻骨铭心,要学那一泻千里的剑道。
五年里,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独自到那八方漏天亭,仰望无尽星空,坚毅道:我此生修炼剑道,要如那通天江海,一泻千里!要如这璀璨星河,浩荡无垠!
禹都林放开按住腰部伤势的左手,右手瞬间出剑,递出那招练了五年之久的直剑,直直刺向那光辉灿烂中央。
刹那间,镶金龙纹剑鞘爆发出一股浩荡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