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豆大的血珠从她的肌肤中泌出,而苏姽婳却丝毫不关心脸上的伤。
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抓着手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鲜红的白玉簪,走出了柴火夫家。
等苏姽婳来到门口时,陆月夏这才发现柳儿的脸上身上也都是鲜血。
“姑娘,柳儿听您的话已经将跟踪您的人除去了。”
听到柳儿的话,陆月夏顿时愣住了。
看样子是,柳儿将秦椒凌派来监视苏姽婳的家奴给除掉了。
苏姽婳的脸上沾染了血色,在一轮圆月幽明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妖娆和诡异,同时也让心疼的紧。
想想苏姽婳原是一本天真烂漫的舞姬,只要在宫中好好跳她的舞便是了,可是却偏偏遇上了让她牵心不已的伍子轩。
原本是天作之合的姻缘,可是却因为女人的嫉妒给将她毁到了极致。
如此这般的爱情,着实让人不知作何是好。
她漠然不动的听柳儿讲完话,只是点点头。
将手中沾染着血的白玉簪塞给柳儿,她便启唇低声说了句:“行了,你去吧。”说完,又重新转身,看样子是打算回柴火夫家。
可还没等苏姽婳跨出脚步,柳儿已经“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柳儿不想再回去了,就在柳儿跟着您吧?”
似是对柳儿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苏姽婳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怎么可以呢?跟着我,那我嘱托给你的事情不就没有办法完成了?你还是速速回将军府吧。”说罢,苏姽婳关上了柴火夫家的木门,将柳儿拒之门外。
在门被关上之后,柳儿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紧攥着苏姽婳递给她的白玉簪一直跪在门口,跪倒了天亮。
在这一夜,苏姽婳一直闭门不出,没了办法的柳儿只好带着白玉簪离开。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伍子轩在回朝的路上现行派了人回来向苏姽婳通知消息,可是那人在打探到苏姽婳已经在府中出了意外,在来不及通知消息的情况下又匆匆原路返回朝伍子轩追了回去。
得到消息的伍子轩快马加鞭的回到将军府时,早已不见了苏姽婳的踪影。
“我问你,姽婳呢?”
伍子轩在舒颜院找了好几番,也没有找到苏姽婳,就连他临走时赠予苏姽婳的白玉簪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苏姽婳在离开的时候将其一并带走了。
秦椒凌单手捻袖走到伍子轩面前,朝他一欠身,说:“将军此番大胜归来,应先去休息。”
不耐烦的抓着秦椒凌的手,他将她往自己的放下用力拽了一下,阴着脸问:“我问你,姽婳呢?”
无惧的抬起眼眸坦然的对上了伍子轩凌厉眼神,秦椒凌平静的回答:“苏姽婳趁您不在将军府内的时候与人私通,并怀上孽种。我念及将军对她一向厚爱,便将她许配于人了。”
听到秦椒凌不温不火的回答,伍子轩更是大为震怒。
将她用力推倒一旁,伍子轩抽出手中的长剑指着她,吼道:“如何可能?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秦椒凌低头看了一下指在自己面前的剑刃,淡漠的回答:“事实便是如此。捉奸在场,全府上下的人都看见了。”
抬手指了指站在内堂的几名家奴,她抬眸望着伍子轩,冷冷的说:“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伍子轩爱苏姽婳本就爱的深沉,在边疆时总想着一定要打赢这场仗,然后快快回去见苏姽婳。
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哪个人,就算是被他迎娶进门的秦椒凌,也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想要见面的欲望。
他答应了苏姽婳一定会在战胜归来的时候迎娶她,可是而今当他重回府中的时候,一切也已经物是人非。
苏姽婳会因为寂寞而跟别人私通?
这话,伍子轩如何也没有办法信服。
秦椒凌往剑刃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胸口也刚刚好抵在了她的胸口。
“将军,您是从何时开始不再相信我说的话了?我秦椒凌当初遵循父命嫁于你,为整个将军府操劳了十余年,何时又做过让你不顺心的事情?”
望着秦椒凌,伍子轩不由的将抵在她胸口的剑刃往后缩了缩。
“那不同!”
“如何不同?就因为那个不知廉耻的舞姬?”
在听到秦椒凌的这句话时,伍子轩的眼眸猛地一张,再次将剑刃抵在了秦椒凌的胸口。
“不得在我面前出言不逊,纵然她苏姽婳只是区区一名舞姬,那也绝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下贱不堪。”
就在伍子轩咬牙切齿的训斥秦椒凌的时候,沐隐不请而来的直接闯入了将军府的内堂。
刚刚走到门口,沐隐就看到伍子轩正持剑对着秦椒凌。
似是已经想到了会看见这么一番场景,沐隐只是毫无所谓的瞥了一眼秦椒凌,便对还怒火中烧的伍子轩,说:“大哥,我回府之时有一名叫柳儿的婢女来找我,说她原是您府上的婢女。”
听到沐隐的话,伍子轩当即收起剑转头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她说了什么?”
下意识的再次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依旧淡定自若的秦椒凌,沐隐才将视线移到了伍子轩焦急不安的脸上。
“那名叫柳儿的婢女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府上了。因听说我曾邀姽婳姑娘献舞一支,便来到我府上寻救。”
似乎没有办法在耐着性子听沐隐不急不忙的话了,伍子轩催促道:“人呢?快带我去见她。”
“是!”
秦椒凌听到伍子轩要去找那名叫柳儿的婢女,这才开始慌乱。
“将军,那苏姽婳在您心里果真那样重要吗?”
伍子轩回头看了一眼秦椒凌,匆匆回了一句:“是的,很重要!”
得到伍子轩意简言骇的回答,秦椒凌不由的往后趔趄了两步,整个人都往后靠在了圆桌上。
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内堂内已经不见了伍子轩的身影。
回过神,秦椒凌慌忙追了出去。
看着距离自己已有两丈远的伍子轩,她在他身后大声喊了一句:“将军,我与你十多年的夫妻情分远远还比不上那个叫苏姽婳的女子吗?”
当秦椒凌的话音一出口,伍子轩当即停下了脚步。
将手中的长剑递给沐隐,他转身走到了秦椒凌面前,冷睨着她,暗不见底的黑眸中透出丝丝点点的失望。
“你与我夫妻情分十余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是就是,非就非,栽赃嫁祸万万使不得。
她苏姽婳只不过一名弱女子,你何苦将她逼得如此紧?
如我查出实情正如你所说,那也就罢了,如果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栽赃嫁祸给她的,那你也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说罢,伍子轩忿然拂衣转身离去。
可走了两步,他又想到了什么,当即转身看着秦椒凌,说:“你要知道,在这个世间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来提醒我,就能敷衍了事的。要是你做了孽,那就必定要偿还。如是你嫉妒,大可不必!”
说到这儿,伍子轩顿了顿。
紧蹙着浓眉,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眸对上秦椒凌透着不安的双眸,沉着声音说:“如果我对你没有一丝感情,那也不会十余年不曾纳妾!”说罢,伍子轩原本就紧紧拧在一起的双眸皱的更加紧了,同时他暗眸中对秦椒凌的失望也更是显而易见。
不再多去理会秦椒凌,伍子轩转身跟着伍子轩朝府门外跑去,而秦椒凌在听到伍子轩的话时,如同触电一般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来到沐府,伍子轩一看到柳儿,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抓着她的双肩,询问:“姽婳呢?苏姽婳呢?”
柳儿被伍子轩吓得不轻,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有些看不下去的沐隐见此情景,立刻上前制止。
当伍子轩放开柳儿的时候,柳儿当即跪在了地上开始哭泣。
“将军,姽婳姑娘已经被夫人许配给了柴火夫。”
“柴火夫?!”
伍子轩瞳孔猛然一缩,更加确信苏姽婳是无辜的。
他明明都说过要娶她进门了,以苏姽婳软弱的性格,不说她不可能会提着胆子背着自己跟人私通,就说她跟一个粗鄙的柴火夫私通也是不可能的。
柳儿在抽噎中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双手递给了伍子轩,说:“这是姽婳姑娘交予我的,说是等到将军回来之时便将她交予将军。如果姽婳姑娘已经在柴火夫家呆了足足有五日了,柳儿也不知道现在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她连连向伍子轩磕了好几个响头,哭着说:“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因为奴婢将姽婳姑娘怀孕的事情告诉夫人,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听到柳儿的话,伍子轩怒不可歇的握紧了拳头。
一脚踹倒柳儿,他真是又急又气,要不是因为不知道那柴火夫的住处,恐怕他现在早已将这贱婢碎尸万段了。
“贱婢,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带我去寻姽婳。如果她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