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山这才明白过来,现在这个架势是常平这个小子,带了后援团重新回来找茬了。
他仔细瞅瞅刘发财,眼神停留在他的将军肚上,又停留在他的脸上。无论他怎么打量刘发财,刘发财都只是别着脑袋看别处,自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看过赵东山。
长期处于官场,即使不刻意的做出姿态,也不可避免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威严。而胡法官呢,也是一位派头十足的样子,更何况他还穿着警服就更加的威严霸气了。
赵东山强烈的意识到,面前的这两个人,肯定是怀州的公务员,甚至还是当官的。他开始隐约有些后悔,“哎!早知道常平那个外地穷小子还认识政府部门上班的,我就不难为他了。”
“常平,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赵东山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手指着刘发财和胡法官询问道。
常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淡淡说道:“我之前一个人来找你谈房租的时候,你闭门不见。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请我朋友过来帮忙了。”
常平的声音不大,但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围观的群众那么多,正好可以趁机抹黑一下赵东山这个坏蛋的名声。
赵东山的面色明显一僵,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陪着笑脸对常平说道:“之前是我不对,没有弄清楚状况。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咱们到院子里谈吧!”
赵东山可不想当着村里人的面,谈论房子的事情,那实在是太丢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竭力的让常平他们到院子里去。
常平想了一下,觉得进去院子谈也可以,便冲着刘发财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便悉数进入了赵东山的院中,赵东山也随后回家,并且驱散了乡亲们并关上了大门。
赵东山家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收拾的很干净,红砖白墙,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草。而且在院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圆圆的石头的桌子,还有配着四张石凳子。
常平几个人毫不客气的走到石凳边,一一坐了下来。赵东山也陪着笑脸走了过来,并且扯着嗓子朝屋子里大声喊道:“弄一壶茉莉花茶来!”
只一会的功夫,屋子里就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时尚女人,手中端着一个茶盘,送到了院中的石桌上。这个女人长得不错,又穿着打扮得体,脸上还画着淡妆,一看就是那种长期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的女人。
“这个刘发财他自己的女人穿戴的这么好,但是他却一直哭穷,谁信啊?”常平忍不住暗自在心中腹诽。
这次赵东山可算是服帖了,先是乖乖的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茶水,然后才开口询问道:“常平小兄弟,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过这两位是谁呢?”
赵东山俨然就是个社会上的老油条,他那两只大眼珠子一会瞅瞅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眼神中竟然猜测。
刘发财见他这样的人见多了,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有等到常平开口,而是自己做了自我介绍:“我姓刘,是在政府部门上班,那一位是胡法官,是咱们怀州法院的副院长。”
听到胡法官的真实身份,不仅是赵东山的脸色大变,就连常平都十分的震惊。常平他早就猜测到那位胡法官可能是个小官,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副院长。
“啊!你们两位是常平的朋友?”赵东山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盼望着这两个人跟常平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常平他是我外甥!”刘发财冲着呆怔的常平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
他说完这话之后,愣住的人换成了赵东山。
赵东山知道了常平和刘发财的关系,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真没看出来,常平这个臭小子,竟然还会有这么好的背景!幸亏我没有把他得罪透,也不至于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房子的事情,你看应该怎么解决合适呢?”常平趁势赶紧询问道。
赵东山偷偷地扫了正在看合同的胡法官一眼,尽管心中百般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下定决心。赵东山觉得,即使自己吃点小亏也不能得罪常平。
他把心一横,脱口而出:“常平啊,摊上拆迁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都不愿意的。这样吧,看在你们才做了短短的几个月生意的份上,我把全部房租都返还给你。你再另外找一个地方去续租吧!你看怎么样?”
赵东山这次完全就是商量的语气,语气中一点的霸道和蛮横都没有。
常平听了之后,心里觉得很舒服。他暗暗地盘算着:“退回来四个月的房租,也还可以,多少都能够减少一些损失。”
常平刚想答应下来,这次他还没有开口却被胡法官给抢了个先。
“我看合同上写的违约,可是半年的房租啊?房东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四个月,白纸黑字可是写的六个月呢。”胡法官故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赵东山面色再次一变,他的心都疼的哆嗦了。原本四个月已经是他的承受极限了,现在倒好,竟然要他多赔偿两个月的房租。这不是让他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钱吗?赵东山这样的守财奴,只要一想到这些心肝肺就会疼的一颤一颤的。
看到赵东山一直在犹豫不决,刘发财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轻飘飘的插嘴道:“如果咱们商量不了,就法庭上见吧!”
刘发财说完之后,便站起身,并且懒洋洋的伸了一个大懒腰,看那架势好像要随时告辞一样。
赵东山可不想再打官司了,他觉得常平那个小子法院有关系,弄上法庭,他也肯定会输给常平的。
赵东山越想越多,越想越混乱,终于把心一横,艰难的松了口:“好!就按照合同办吧!我赔偿你们六个月的房租!”
常平看到赵东山终于松了口,心里开心极了。不过他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