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如果说收到黄金千两的谢常平,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得到消息的燕武帝,都快愁死了!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正烦那些千金闺秀,没事跑来瞎凑热闹,报名竞选。如今可好,炸出一条大鱼来了。
还是条大鲸鱼!
那南赵女王好好的当她的女王不行么?没事干嘛要来给他当媳妇啊?
这世间媳妇常有,可女王不常有啊。
这是多么难得的运气,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要说这世上长得好看的男人,海了去了。
环肥燕瘦,各有所长。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这个问题上,闵柏和美娘保持了高度统一。
齐齐觉得这位南赵女王,不可理喻。
也不知是不是在南赵矿挖多了,脑子有坑。
这样的人,别说带着一座矿,就是十座矿,燕武帝也坚决不娶!
但这事光他不乐意没用,有些同样脑子有坑的朝臣们,却是激动坏了。
还觉得这是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是“大燕威仪,才引得万国归心,女王自愿委身下嫁”,想极力促成这一桩“千古流传的美事”云云。
燕武帝当廷反问,“若如今有位女子,看上了大人您相貌堂堂,甘愿自带大趣÷阁嫁妆结亲,大人也是这般欢欣鼓舞,一口答应?”
大臣无语。
谢圭站出来讥笑,“对呀,横竖诸位大人都是高洁之士,自然不会贪图人家钱财,也不怕吃软饭之嫌。人家既贪图你们的英俊潇洒,就索性从了吧。横竖娶妻当娶贤,只是一句玩笑话。能靠脸讨着个好媳妇,不也是一桩美谈?”
那些大臣们羞窘难当,齐齐掩面,再不敢发言。
闵柏在龙椅上翻翻白眼,只想呵呵。
他要靠着英明神武,折服南赵女王也就罢了,偏偏是靠脸,说出去很光彩么?
所以闵柏当即下旨,令掌管鸿胪寺的谢圭,草拟一份文书,告诉那南赵女王。
好好当你的女王吧!
承担好你肩上的责任,别背井离乡,万里迢迢的来嫁人了。
别的大道理都不提了,只万一水土不服,闹个英年早逝,岂不是两国的损失?
要说谢圭这封信,写得声情并茂,还是挺能打动人的。
而这时代的水土不服,也确实挺严重。
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和体质,能跨越千山万水,还保证不生病,不出意外。
象闵柏当年初到代州,不也因水土不服,病得几乎快一命呜呼?要不是美娘寄来了灶心土,还真不知如何呢。
要说那些大道理,统统都没能说服的南赵女王,却因水土不服这条,慎重起来。
她是迷恋燕武帝的美色,但也惜命。
若命都没了,她还迷个毛啊。
可看看燕武帝的画像,这样的人间极品,放手似乎也太可惜。
而且她已经在南赵放出话,“为爱勇敢”的形象才刚刚树立起来,难道只因怕死,就不去了么?
那可能才更毁形象。
要说南赵女王之所以能当女王,还是很有几分鸡贼的。
眼珠子一转,她把这个难题又抛了回去。
生病诚可怕,真爱价更高。
若让她放弃,除非更高价!
南赵女王也不傻,燕武帝这样委婉但坚决的回绝她,不就是因为恋着他那平民元配,怕自己战斗力太强,给人添麻烦么?
既如此,南赵女王就索性直接冲着美娘喊话了。
我都能出黄金千两,表示诚意,报名参与竞争,林氏打算出多少钱?
听说你也是做生意的,生意还做得挺大,当年还在泉城圣碑前,当众表白过,自然不会小气,对吧?
如果美娘接招,南赵女王就能顺理成章的退出。
如果美娘不接招,这个麻烦就回到闵柏身上。
到时她依旧是“为爱勇敢”,只是大燕皇帝不同意,说不定还能在南赵百姓心目中,再拉一拔同情呢。
美娘,亏得美娘此时不在闵柏身边,否则只怕要传出她这民间元配,胆敢“家暴”皇上的惊天新闻!
她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女子难惹。但再难惹,男人都不应该随便出手。
闵柏虽是好心,想替她扫清障碍。可如今的结果,是美娘压力骤增!
没看人家都公开喊话了么?
她要是撑不起这个面子,丢的就是她和闵柏,乃至整个大燕的脸。
她要是撑起这个面子,美娘确实也不是撑不起这个面子,拿出黄金千两报名,但问题是拿出这些钱,有意义吗?
完全没有。
虽说这钱给了谢常平,她肯定也不会乱花,而是拿出做善事了。可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又有什么意思?
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怎么办?
要说之前美娘只是烦恼,这回是真心头疼了。
连上官令都连连摇头,直言闵柏出手得太早,有些操之过急,弄巧成拙了。
这也是他没急着上京去辅佐的原因之一。
总得让新皇兵荒马乱一阵子,犯点错,长点教训,才知道为君的不易,才懂得如何打磨自己。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上官令跟临终前,都不肯册封美娘的燕成帝一样,想把这件事当作是闵柏登基后的第一个考验。
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替自己争取到心仪的皇后。
如果他能做到,才是在他的为君之路上,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但如今看来,形势有点不容乐观啊。
京城。
意识到自己闯祸的燕武帝,生生急成了热锅上的皇家驴。
围着大殿一圈一圈的拉磨转圈,简直要崩!
怎么办?怎么办?
那南赵女王都公开喊话了,他要是再出手帮忙,反而是打美娘的脸呢。可不帮忙,美娘得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闵柏还不敢跟女儿说。生怕鸿姐儿一生气,就嫌弃他这个父皇不中用,就不回宫啦。
小公主在京城,人缘可好得很。
不仅是舅祖父徐通那里,象是薛慎家,还有王府属臣人家,都极欢迎她去的。
新皇正愁断肠,偏生平安公公半点没有为主分忧的意思,反而命人抬上图纸,冷漠无情的打断了忧心如焚的年轻帝王。
“这是即将重修的皇后中宫,已经按皇上的意思,撤去那些富丽堂皇之物,园中花草也撤去一些。这空下来的地方,皇上说种菜,恐怕有些不大妥当。御花园的花匠说,可以适当种些小葫芦,好看又有田园意趣。旁边再种两株丁香,盖盖味道,意头也好。”
“你,你说什么?”皇上倏地,眼睛瞪大了。
脑子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让他觉得自己隐隐忘了什么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