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彩钢瓦的人来了,潘美凤给武永打
过去电话,武永在话筒那边只说了三
个字“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一
个小时后回到了牧业点。
干活的一共四个人,都是四十多岁。
为首的工头眼小小的,还总是斜愣,
黄黄的脸蛋笑起来很随和,像是和你
早已熟悉了多年。他那“哈哈”的笑
声给潘美凤那死气沉沉的家带去不少
欢乐。
潘美凤和武永看着他们切割,电焊。
可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干得是好还是
坏,便对那个工头说:
“师傅,给焊结实了,盖个棚圈不容
易,攒了多少年钱才盖这么个棚圈。
拜托多费点心。”俩个人不停地说好
话,没办法,谁让你不懂又怕人家糊
弄。怕糊弄就得哄人家,就得好吃好
喝召待人家。
不过还好,那个工头看起来像是个好
心肠,拍着自己的胸脯对武永说:
“我办事你放心,四个大字暖人心”
他说话一套一套的,让潘美凤觉得格
外逗乐好笑。
这种开心的局面维持了不到三天,棚
圈彻底完工了。
人走了,潘美凤和武永俩个人开始了
沉默,接下来该面对什么?俩个人都
心知肚明,该怎样开口?潘美凤一次
又一次地看向武永,她希望武永能痛
快、主动地说出来,必境他是男人。
可是武永低着头,一根接一根地吸着
烟,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潘美凤在瞅他。
面对此情此景,潘美凤终究还是沉不
住气先开口了:
“我已经帮你盖了棚圈,拉了草,现
在该离婚了吧?”
“再帮我半年,明年接完羔再离婚。
明年武慧上初中了,杨金莲就不用给
她做饭,可以下来给我做饭。”武永
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瞅着潘美凤像是
在看一个木雕人。
潘美凤听到武永的话,一下子从沙发
上站起来,眼里充满了惊讶,焦急,
愤怒。她想都没想地说道:
“不行,必须离婚,必须离婚。”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起诉
?”武永继续瞅着潘美凤,只是眼神
变得锋利,锋利得像一把刀子。
“是的,我会起诉。”潘美凤迎着武
永的眼神,斩钉截铁地说。她的眼神
多了份坚定。
“据我所知:从起诉到开庭需要俩个
月,俩个月以后恐怕是大雪封山了吧?
我们还能出去吗?即使我们出庭了,
到时只要我坚持情感并未破裂,那么
第一次起诉一般就不会判离。”武永
瞅着潘美凤是款款而谈,谈得是不紧
不慢,谈得是早有准备。
“我们早就有名无实了,你确说情感
并无破裂?那么怎样才是破裂?”潘
美凤瞅着武永愤怒地反问。
“有谁证明?”武永拿出一脸的无赖
说道。
“那我第二次起诉,我就不信离不了。”
潘美凤执着地说。
“再过俩月是什么时候?你打算步行
走出大山吗?那时快接羔了吧?还能
出去吗?你为什么不能等接完羔和气
地离婚?”
潘美凤听完武永的话,简直是崩溃了。
她无力地坐到沙发上,心里不停地说:
“怎么办?怎么办?”她瞅瞅武永,
他的脸上有抹得意的微笑。潘美凤的
心里升起了恨意。她想了想说道:
“你答应我以下的条件。1接完羔必
须离婚2没离婚期间你不许去杨金莲
那里,更不许和她同居。3我们立离
婚协议字据。”
武永听完潘美凤的话,脸上的得意笑
容没了,他从炕沿边站起来,瞪大了
眼睛愤怒地问:
“第二条是为什么?”
看到武永的表情,潘美凤恨恨地说:
“我们是夫妻,该有难同当。这十多
年我是怎么过的?让你也体验半年不
为过吧?”
“你在惩罚我?报复我?”武永愤愤
的带着些诧异问。
“就算是吧!”潘美凤回答着武永的
话,可她心里在说:
“武永,我无心惩罚你,也无心报复
你,因为你不值得我动心思,你的快
乐与否都和我无关。只是我不这样做
,你永远不想和我离婚。”
“我如果不答应呢?”武永又问。
“不答应?那我就把刘刚叫到这来,
和他说说话,聊聊天,不过你放心,
绝不在你面前和他谈情说爱。”
“你——”武永走到潘美凤面前,把
他的拳头晃了几晃,终究是没落下来。
然后又坐回到了炕边说道:
“我答应你的条件,和你立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