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地梁钢筋砖打完之后，潘美凤和武永
便开始了打草，儿子则依旧送到了婆
婆那里。对于棚圈，潘美凤能做到的
监工就是晚上收工时瞅瞅墙是否垒直。
由于乌拉盖特有的气候——三天俩头
下雨，这个棚圈的砖墙用了近二十天
才垒完。接下来就是上彩钢瓦。可是
因为潘美凤和武永都在忙着打草，没
时间雇人，工程便被拖延下来。
这年的九月一号，武永送儿子去乌拉
盖上初一，顺便雇人上彩钢瓦。
儿子上课走这天，潘美凤特意赶到婆
婆那里去看他。
她不知道:儿子习不习惯住宿？能不能
照顾好自己？担心让她一遍遍地重复
着一句话:
“儿子，如果哪不舒服就找老师，记住
没？”
“妈，这句话你都说了十几遍了；还
有那衣服，你也检查了好几遍了。我
没事的。刘叔叔家的慧妹妹比我小，
早就住宿了还没事，我总比她大吧，
总不能比她还笨吧？放心吧老妈！”
儿子一副大人的姿态，安慰着还没老
的潘美凤，让她简直是啼笑皆非。
儿子跟着武永坐上班车走了，潘美凤
站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班车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渐渐模糊在视线之外，她
才无声地转身离开踏上了回牧业点的
路。
回到牧业点后，潘美凤一人躺在炕上
，呆呆地望着房顶出神：
棚圈要盖完了，可武永丝毫不提离婚
的事，自己几次提起他都不接茬，接
下来该怎么办？她茫然了。草还没打
完，可自己身心倦怠，懒懒的什么都
不想干。羊羔子卖了，由于春季的传
染病导致死亡过半，存活下来的也都
是些包赖，价钱相当于正常羊羔子的
半价。这一年她们的经济不到往年的
三分之一，是完全的负增长。尴尬的
经济让潘美凤皱眉，可更让武永脾气
变坏。发火，不断地发火，潘美凤成
了他铁打的出气筒。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种没有温暖，整天生气的日子，潘
美凤过够了，致于武永的死活自己没
有义务再管。她决定棚圈全部完工后
跟武永再次提出离婚。
俩天后武永回来了，带回来一串电话
号码交给潘美凤说道：
“这是盖彩钢瓦人的电话，你放好了，
这个人现在不在家，过一段时间再联
系。”
潘美凤接过电话号码，看了看紧皱眉
头的武永，几次想问离婚的事，可终
究还是忍了下来。她对自己说：
“再忍几天，还是按以前说好的办吧，
大不了再帮他把草拉完。”
可是她转而又问自己:
“自己的落脚点不知在何处，那么自
己的草该往哪拉？是刘刚那？还是武
永这？”想到这她对武永说道：
“武永，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武永听到潘美凤的问话，俩眼直勾勾
地瞅着她，发出狼一般的凶光，对她
吼道：
“棚圈没完工，你着急什么？先打草
拉草，那些破烂事最后再说。”
面对武永的凶相毕露，潘美凤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为什
么不能冷静地处理问题。他到底跟自
己凶什么？面对武永的凶，潘美凤也
恼火了，她用同样的态度回敬道：
“最后再说？拖到最后下雪了，你让
我把草拉到你这还是刘刚那？”
“我的草为什么要拉到刘刚那？”武
永反问潘美凤。
“我在说我的那份草，没人要拉你的”
潘美凤见武永故意不讲道理，于是强
调自己的说法。
“还没离婚你就想去他家了，有本事
你别离婚就去跟他过。”武永说话依
旧不说正题，确变着法的伤人。
潘美凤被武永的话噎得半天没言语，
她知道再说下去会更生气，于是告
诉自己：“别再吵下去了，一切等
上完彩钢瓦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