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担心达西先生认不出来她,但是脸上粘的画的如果都卸去的话短时间没法恢复,所以只好以男人的形象出现在达西先生面前。为了避免误会,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她想开口告诉达西先生她的身份,没想到达西先生一眼就认出了她。
达西先生认出了那双眼睛,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再仔细一看,爬上来的这个人除了眼睛和爱玛一样之外完全是个男人,穿着男仆的衣服。虽然直觉面前的人就是爱玛,达西先生出于谨慎考虑还是退了半步。“你是?”
爱玛低声道:“是我。下面的人已经被打昏了,我们从窗口离开。”
达西先生听出了爱玛的声音,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此时也不是做出解释的好时机,达西先生没有思索就选择相信爱玛,走到了窗口。
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没有时间了。爱玛胡乱把手里的绳子在达西先生腰上打了个结,一拉达西先生的手臂。“快!”
达西先生下意识顺着爱玛的力道跨出窗台,爱玛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绳子吃力下坠,两人很快就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达西先生房间的门被踹开了。几个端着□□的男人走进来,却没有看到达西先生。“窗户开着!”其中一人一眼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几人急忙跑到窗边,探头一看,下面两个人正在往外跑。
天色已晚,以这时□□的准度和射程很难打中那两人。最先发现窗户开着的那个男人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下一秒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那凄厉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达西先生一皱眉。“你刚才撒了什么?”跳下来之后爱玛从袋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胡乱撒在了地上,他隐约听到了叮当的响声。
刚才时间太紧只来得及把绳子割断,但是两人还绑在一起,爱玛忙着把两人分开,头也不抬地道:“铁钉,钉马掌的那种。”
爱玛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像她说的不是伤人的计谋而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达西先生沉默了。虽然他在爱玛去彭博里求助那晚就知道爱玛有这样一面,但是爱玛一直表现出做这些事似乎是迫不得己的,达西先生还是第一次见爱玛做这些事时真正的态度。
爱玛能理解达西先生的反应,她耸了耸肩:“他们几次对哥哥和我下手,还伤害您。”
最后一句突如其来戳中了达西先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无论怎样告诫自己放弃这段感情,他都不可避免的为此感到喜悦和幸福。达西先生努力绷住脸,嘴角还是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因为喜悦他没有仔细思考爱玛话里的意思,这些人是爱玛的仇人,而他以为这些人是来找他的。
爱玛察觉到了她一时没留意说错了话,最后一句话感觉像她是不满那些人企图伤害达西先生才这样做的。她之所以这样做想保护达西先生的确实是一个原因,不过她没有别的意思,这样说出来太暧昧了。爱玛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总之他们是我的敌人。而且他们还杀害了无辜的人,我并不会因为伤害他们而愧疚。”爱玛此时有个很可怕的猜想,为什么艾什里夫人的女儿,她亲爱的表姐去世的时间这么巧?到底是巧合还是......
达西先生强大的理智终于让他把嘴角的弧度强行抿了下去。“去找教区警官。”
说到正事,爱玛顿时忘了刚才的插曲。“等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啊,成功了。”
虽然现在还没追过来,但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达西先生刚想说什么,忽然闻到了什么呛人的味道。身后有人高喊:“着火啦,快跑。”
爱玛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马已经准备好了,在那边的小巷,我们现在可以出镇了。”
达西先生没有跟着爱玛跑向小巷,他停下脚步,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您安排仆人放火?”
“怎么可能。”爱玛对达西先生会这样想不太高兴,她对敌人心狠手辣,但是从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湿木头,浓烟呛人而已,没有明火。旅店里人不太多,也不会发生那年舞会上的事。只是为了制造混乱让我的仆人去叫您的仆人一起逃出来。现在危险的是您,跟我来。”
“抱歉。”达西先生松了口气,跟着爱玛跑到小巷,里面有两匹黑马。
跑的太急爱玛有点喘,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一套仆人的衣服扔给达西先生。“套在外面。”
达西先生不明白爱玛的意思,但他相信爱玛,飞快把衣服套上了,一边穿一边问:“为什么这样装扮?”
爱玛言简意赅地道:“这里的警官有的和那些人勾结在一起,不能信任,我们先出镇。”
老达西先生去世的早,这样明目张胆的暴力犯罪虽然不多见,达西先生也经历过一次,他立刻意识到了现在的局面,用力往下压了压帽子。
爱玛摇头:“男仆带帽子的不太多,这样反而容易被路人记住,您把头发抓乱。还有这个。”爱玛向达西先生展示她特意在手背上蹭的黑灰。火没有烧起来,但是浓烟也会把人的脸熏黑。
达西先生顿时明白了爱玛想要做什么。还没等他犹豫,爱玛的手背直接蹭上了他的脸颊。“有点脏,忍耐一下。”
达西先生忍着躲开的冲动,肌肉紧绷,声音都有点不自然。“可以了。”
爱玛反手在自己脸上也抹了两道。翻身上马。“走。”
达西先生却没有动作。“你从东面走,我从西面离开。”那些人是来找他的,爱玛如果和他一起走难免会受到牵连。爱玛能来救他,他非常感激,但是他绝不希望爱玛因此受到伤害。一会儿爱玛走后他就把仆人的衣服脱下来。
爱玛不用思考就知道达西先生的意图,但是这真没必要。“我让仆人两个一组从不同方向出镇。我们是其中一组。”
达西先生不再犹豫翻身上马,轻抖缰绳,两马并排向镇外奔去。两人骑术精湛,两旁的房子飞快向后倒退,背后一开始隐隐有马蹄声,渐渐地消失了。
为了避免被人听出真实性别,出了镇爱玛才开口解释。从老管家之子约翰被杀,一直说到艾什里夫人女儿去世,中间隐去了布朗先生的事。“我本想用诱饵引出敌人,没想到......”
达西先生一般都是微微皱眉表示不悦,露出过度激烈的情绪也是不合礼仪的,绅士最大的美德是忍耐,但他听到这里眉头几乎打成了一个结。“您做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吗?”
爱玛承认是她以过去的经验推断现在,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她一向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并改正。“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以后做事一定会更加谨慎。”
爱玛认错态度这么好,达西先生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虽然脸上涂的一道黑一道黄,那张脸也完全不像爱玛,但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依旧那么灵动,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看着他。达西先生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爱玛连忙继续往下说:“我想把这些人引开让仆人去救被抓住的人,他们的消息比我想象中还要灵通,我应该选一个接近镇子边缘的地点换上女装。虽然出了一点偏差事情还是按预想进行,我换上男装脱身,那些人以为我出了镇,分出几个出镇追赶,我要以男装出镇的时候,您刚好赶到了这里。因为您一进镇就被认出来了,一直有人监视,我没找到机会告知您此事。”事实上爱玛先让一个仆人在厕所等了半天,十八世纪虽然有了自来水,厕所还是不如后世的卫生方便,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小镇上,在那里蹲守的人都要晕过去了也没等到达西先生或者他随行的仆从。
达西先生虽然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态度。“那您也不必孤身犯险,任何一个仆人来做都比您自己做更好。”
爱玛苦笑了一下:“仆人都被派去救那些被抓走的人了,只有两个跟在我身边,本来以为光明正大的以另一个身份出镇不需要太多人保护。刚才他们一个在楼上烧木头扇烟并且放下来绳子,一个帮我打晕了楼下的人,然后上去紧盯那些人的行动。”爱玛承认作为女性她在身体上和男性有天然的差距,如果有男士可以做这些她当然不愿自己出手。这纯属无奈之举。
那个无奈的笑容让达西先生心里刺痛了一下。就算爱玛和一般的小姐不同喜欢经商,这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事情她也一点不都希望经历吧。
爱玛转过头,正对上达西先生带了点温柔和怜惜的眼神,爱玛心里猛地一跳,脸上有点发热。虽然达西先生脸上被抹得乱七八糟,那张无死角的脸配上这种眼神还是杀伤力太强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