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他!”
周佛瀚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寒冬户外的冰霜。
他边说边喘着气,心里的怒火隐忍着。透过黑框眼镜传来的狠厉阴鸷,坐他面前的人头皮直发麻。
马副官后背凉飕飕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掏出手帕擦拭着汗珠,讨好地问:“长官,派谁去执行这个任务?”
“嗯,”周佛瀚瞪了他一眼,心里颇为不耐烦,拉长了声音,“这问题,要问我吗?”
“长官,”
马秘书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地望着他,“李翊君不是一般那么好对付!他很谨慎,出现身边的保镖都很强悍,万一没杀到,就打草惊蛇了。”
打蛇打七寸,摸不到别人的弱点要害,就不如不打!不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马秘书有自知之明,左右为难的。
“脑袋用来干嘛的?想呀!”
楚远乔朝他挤挤眼,“人是活的,办法肯定有,看你怎么用了。”
“楚团,”
马秘书讨好地笑着,“什么办法?”
楚远乔欠欠身子,“长官,您犯不着为那种人置气!”
不用刀枪解决掉汉奸头子李翊君,楚远乔心想,这计谋想想都妙。
莫令坤故伎重施,重庆方面正与李翊君接触的消息,飘到周佛瀚的耳中。
又有某些人在他耳边吹风,周佛瀚位高权重,重庆方面怕压不住,对他有顾虑,已开始与李翊君接触。
周佛瀚闻言,心里陡地一惊。
哎呀呀,这李翊君若与重庆勾搭上,必然会成为他前进的助力。他冷眼一横,想跟老子斗?老子费尽千辛万苦趟出了一条路,你小子真是不客气,享用了不说,还想与我争抢?
李翊君仗着与日本人关系好,从周佛瀚手里争抢了不少功劳。周佛瀚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在,又想厚着脸皮来争?
周佛瀚心里一横,眸底聚起一丝狠厉的寒意。
楚远乔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坐着。周佛瀚脸上的表情,一样不差落在楚远乔眼里。
楚远乔轻声道:“李翊君那种人多行不义,他太自负了,不仅仅看我们不入眼,对那些日军中下层将官想骂就骂,张嘴就来,惹恼了不少日本人,……”
周佛瀚眼睛眯成一条缝,“哦,此话怎讲?”
“上次,我参加那聚会,很多日本军官对他颇有微词。”
楚远乔眯着眼睛,假装神秘兮兮的,“李翊君和日本的上层军官打得火热,她对那些下层军官是看不上眼。你看不上人家可以装在心里啊。他不,偏恶言恶语羞辱人家。人活着就争一口气呀!时间长了,不少日本人对他有意见呢。”
“哦,有没有特别突出的?”
“有,”
楚远乔抬头,“日本宪兵队的冈村队长,他不仅还骂,还说人家是一介武夫……”
“士可忍孰不可忍!”
马副官同仇敌忾,既同情得日本人了。
周佛瀚问,“你的意思是,那日本人只要逮着机会,肯定会灭了他?”
“我看,岗村有那种劲!”
“好!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周佛瀚点头。
要的就是他这种效果,楚远乔心里偷着乐。
余下来的事,就不需他去操心了。
马秘书一方面去找了与冈村关系好的人探听虚实。
一方面,又着人在李翊君那煽风点火,冈村队长对你说的话很恼火。他对你非常的不满,在上海这个地盘,你干嘛惹人家日本人?你哪天得与人家修好,请人家吃个饭,送个礼什么的。
李翊君对那天自己喝多了酒,说的胡话,已经非常后悔。
在他心里呀,从来没想去招惹日本人。招惹一个人,搞不好就变成了仇人,对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现在,有人来劝和,李翊君自然就应许下来。
他还真备了一份礼,亲自去向冈村队长赔罪。
“冈村队长,鄙人酒后失言,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今日,我特意来向您道歉的。”
“这是说哪里话,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冈村破天荒答应了和解。他嘴上是这么说。他是一个纯粹的日本军人,受了这个中国人的气。
他想起,李煜君轻蔑的眼神,冷漠的语气,无论过来多久,他都忘不了。
他发了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竟说出这样话来,冈村必须要开始去做。
李翊君望着他阴晴不的脸,觉得。好事要趁热打铁,“队长,为了表示李某的歉意,周末请您一起吃个饭?”
“李先生日理万机,不如哪天来舌舍下一起共进晚餐如何?”
冈村破天荒地邀请他到家里吃饭。
“好,你您竟然这样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李翊君脑袋一抽,既然接受了冈村的邀请。
李翊君一心想着,要消除冈村队长对他的敌视,别的,他是忽略不计。
冈村开始了暗搓搓的复瞅计划,想怎么也得让他吃些苦头。李翊君的身边总有保镖前呼后拥。这,一度让他下不了手。
然后,冈村队长想到在饭桌上解决的。他,为这个想法叫好。
他迫不及待的,要在家里请吃饭。但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毒药,这种毒药既要可靠,又要让人难以觉察。
这个时候,周佛海瀚派人拿了合适的烈性毒药。
李煜君哪里知这些人对他的算计。
他高高兴兴的来到岗村家里,冈村客客气气请他坐了上座,并不断为他布菜。李翊君一时高兴,又多喝了几杯酒。
这顿家宴,李翊君吃得很好。冈村与他相谈甚欢,仿佛抛却了以前发生的不愉快。
酒足饭饱后,李煜君告辞冈村回府。
半夜,李煜君毒发身亡。
他死了,不知大汉奸领悟到自己是为何身亡的。
日本人见他死了,没人为他查案。日本人不过把它当成一条走狗,一条狗死了,那主人会重新选择新人来替代他。
大汉奸李煜君一死,军统上海站立了大功。军统积极准备了这次锄奸,受到了重庆政府的表扬。
这场战争,越来越明朗,胜利的钟声,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