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清晨徜徉在回去的大道,穿越过层出不穷的大道,缓缓驶向阳光最盛的方向。
玄冽沉着脸沐浴在阳光里,头紧紧靠在车窗上,久久难以从心头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像是噩梦,一段掺杂着熊熊怒火的噩梦。
身旁的武荡不安地盯着玄冽,原本嚼得起劲的薯片也失去了平时的味道,尴尬地被武荡抓着,停在空中。
总觉得现在的玄冽是隐形的炸弹,哪一刻会突然爆发,发了疯地炸毁一切。
武荡抿紧嘴唇,突然细思起玄冽这个人来,却发现根本一无所知。
其实说起来,自己把玄冽当兄弟,可相识却才不过几天。
武荡皱起眉头,不露痕迹地将自己的目光从玄冽身上移开,漫无目的地望向前方。
人与人之间莫名的磁场吗?
运行的大巴上,几乎车厢里的所有人都不太想说话,闭紧嘴巴瘫软在车上,毕竟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一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满目的火花、刺鼻的烟雾甚至动弹不得的自己,这种滋味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苇河透过车头的反光镜淡淡地扫向萎靡不振的众人,原本只是形式上的巡逻,但公式化的目光在扫到玄冽的时候却有了起伏,紧闭的嘴唇打了开来,轻轻地打了个口势:对不起,玄冽。
明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你有了不小的好感,明明在刺向那老人的时候心里紧张的是你别受伤,明明觉得你不是有意的,却一开口惯性地说了恶劣的话。
苇河在嘴上吐露完后涣散地看向前方,心里是说不尽的难受。
大巴在休息站缓缓停下,精神不佳的众人缓缓地走下车门,迈向各个休息的场所。
在餐厅的长达二十个餐桌上,许多人懒懒地翻向可口的事物,也有许多人撂下筷子、正坐在位置上,只有少数人真的吃了起来,但这次少数人不包括武荡。
看到这样心不在焉的学员,飞越板起脸,走到所有餐桌中间,开始严肃地指挥着处于用餐时间的众位学员,众位学员低着头,依旧想着自己的事,对教官的话充耳不闻。
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迅速引起了全部学员包括飞越的注意:“飞越教官,作为学生,我很质疑你的水平。”
飞越皱紧眉头,扭头将视线对上此刻离开座位、正对着自己的玄冽,看到玄冽毫不避忌的冷傲目光,心里升起莫名的威慑感,可怕的目光,像看着到手的猎物。
狂妄的话语像炸弹一样轰在学员心里,难以置信地仰视着玄冽,但碍于玄冽昨天才救过自己,都闷着声不作评论。
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家伙是以为自己救过大家,就以为自己多厉害呀!谁不知道,飞越教官是中级斗王中游,和我们这群斗者有天然的鸿沟,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质疑教官的水平。
玄冽并不清楚飞越的实力,虽然他能感觉到是很强的级别,但此刻他全然不管,有人杀了你的同伴,在你心里甚至是‘他乡故知’的人,再强也非得咬脱他一层皮,不然心里的火真是难以降下!
飞越脸上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居然会有学员当面质疑自己,恶劣的态度跟指着鼻子骂没什么分别。
看来自己真是手皮太松,太放纵这群小子了。
玄冽抬抬脚步,迈向餐厅大门走向停车场,飞越立刻会意,几步跟上。
身后的学员更是压不住的好奇,呼啦啦地一片跟上。
现在时间还早,停车场里的车寥寥无几,只有两三部平常的家用轿车和那辆社区巴士,整个地方宽敞又明亮,在扫视了全场的玄冽看来,真是极佳的挑战场所。
飞越在玄冽身后站定,隐隐猜出了接下来的事。
餐厅门口的学员一扫餐厅的萎靡不振,眼珠滴溜溜转着,在剑拔弩张的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八卦的表情怎么藏也藏不住。
看玄冽的气势,难道真有这么厉害?
飞越的身上翻腾起阵阵阴郁的雾气,霸道的威压瞬间主宰了整个停车场。
就在这时,一位满脸轻松的中年男子低头擦着手从厕所中走出,擦好后随意地抬头一看,吓得赶紧再上一回厕所。
天哪,那个人绝对是身上带着劣质炸药,打算狠狠地报复社会!
但是兄台,再穷炸弹这东西也能卖假冒伪劣吗!?
凌厉的威压征服了每一位学员,学员们内含敬佩的同时更加注意起玄冽来。
玄冽薄唇淡淡地抿着,随意地流转起罗力,一股隐隐的威压从体内拨开云雾,但这股威压对天空中扑卷而来的霸道威压来说,决计是一指头就能压得永不翻身。
原本安静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片唏嘘声,毫不掩饰地嘲笑眼前的画面。飞越狂暴的威压大到铺满整片空间,而那股淡淡的威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家伙,简直来搞笑!
“有的人啊,以为救了大家就牛气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外族来的就是外族来的,一点世面也没有,看不清自己什么水平。”
“‘教官,我质疑你的水平’!哼,说出去简直笑死个人!”
飞越将众人的话全部收入耳中,嘴角摆起大大的弧度,戏谑地看向玄冽,发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后,心里立刻烧起一片怒火,以为自己实力多强,现在还敢面色不改!
飞越的眼神掠过一道寒芒,体内罗力流转,身体闪电般消散而去,奔涌的罗力呼啸而起,狂猛地扑向玄冽的死穴。
汹涌的劲气碾碎虚空,狠狠袭向玄冽的心脏,甚至破开了左胸膛。
玄冽眉心一闪,恐怖的劲气瞬间破体而出,带起狂暴的风暴疯狂地轰向飞越。
强大的劲风瞬间死死镇压住全场,抡得人动弹不得。
飞越的身体被横暴地碾压过,凶残地砸向地面,带起震天的声响。
众人愣愣得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眼睛所见的一切都残酷地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狠绝的斗王境界,居然被轻松甩在了地上!
玄冽颀长的身影立在场中,浅红色的薄唇依旧深抿不语,淡淡的目光只是在看向离自己身旁不远的那道身影时才有了起伏。
在凶暴的罗力已经触到左心房时,视线里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暴冲而来。
当劲风已经吞噬了整片场地时,自己也是下意识地护住了那道火红色的身影。
武荡,被自己嫌弃过多次的人,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身上精纯的火系罗力渐渐散去,武荡在火光中扬起惊讶的笑脸,怪声道:“咋了,你有难,做兄弟的当然要救你,不感激不说,看着我跟要瞎了一样!”
飞越挣扎地支起四处叫嚣着疼痛的身体,拧着脸望向玄冽,眼里有愤怒,也有淡淡的佩服。
作为教官,输给学员是丢面子,但作为教官,培养出优秀的学员也很给面子。
飞越擦干嘴角嫣红的血,对着玄冽淡淡道:“玄冽,你作为学员,公然袭击教官,回去后领四天禁闭,作为爱护学生的教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对此事会就此揭过。”
说完又用威胁的眼光望向堆堵在大门口的学员们,沉声道:“不过,要是让我知道有谁宣扬了这件事,哼哼...”
刚从凌乱的思路中回过神来的学员们一听此话,立刻心虚地转过头,悻悻地散回到餐厅里。
武荡一听飞越的话,如蒙大赦,逃跑似的飞快拉起身旁大气得消的玄冽,欢腾地往餐厅赶去。
而正立在原地的飞越一见众人如鸟兽般散去,扭头将视线投向了前方的场地,视线所尽之处,一道曼妙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而出。
女孩垂着双眸,犯了错般不敢直视面前的飞越。
飞越的眼光透出了冰冷,心底的寒意从心脏蔓延开。
苇河,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深固如铁,你却在我和玄冽之间,选择了保护玄冽,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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