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几日便要参加竞职挑战的人来说,像玄冽这样也不去问问挑战流程、完全撒手不管的人,心也真的是宽得没边了。
就在参加完家族会议的当天,玄冽一吃过午饭就开始凭记忆摸索着,好不容易地找到了上次的湖,喘的气还没平呢,就立刻跃上那水中小洲,盘地打坐开始修炼。
清风徐徐,不断撩动着玄冽的衣袂,拂动过玄冽微蹙的眉间。一只或两只鸟儿时不时的飞过此地,带起一两声扑扇声。柳树微微的在水面上摆起幅度,不时点点水面,荡起一条条波纹。此时的环境到处泛着柔意,玄冽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修炼似乎也随之变得容易。
精纯得几乎凝为实质的罗力精气从湖面上腾腾冒出,呼吸吐纳间被玄冽带入体内,慢慢流转成自己的能量。
修炼的时光过去得很快,一切也都平稳运转着,修炼的玄冽原以为湖面的平静能一直持续到晚上,可这份表面的平静还是被不速之客打破了,一群年轻的小伙踏着响亮的步伐走向湖边的高台上,个个脸上的表情都透露新鲜好奇,与身边的人嘟嘟囔囔地调笑着。吵嚷的声音完全打散了原本的安静,玄冽心上闪过不悦,紧接着蹙起了眉头。正走着,为首的一个壮实男孩突然一把拦住要冲上小洲的人们,示意他们稍微安静,又转头对着玄冽挑眉道:“诶,外族人,你给我过来,我们比试比试!”
在来修炼之前,蔚蔚就已经给玄冽好好普及了一遍玄武族的族谱,所以玄冽一抬眼便认出了来者。意念家族的武荡,小小年纪,养尊处优,肚子上的肥膘看上去可以刷出一层油来。
武荡兴奋地挑挑眉毛,完全无视后面跃跃欲试的人:“我们来比一场,给大家伙看看到底谁的能力更强。”
后面的人一听武荡的话,有些不满武荡只顾自己出风头,但碍于武荡的身份只能瘪瘪嘴。在排外的玄武族,打压异族人几乎是全族心照不宣的乐事。拿到混沌珠的杜况就算了,惹不起只能躲,这下终于来了个好欺负的,居然让武荡占了先。
玄冽纹丝不动,冷淡地问道:“想怎么比?”
武荡见鱼儿上钩,高扬下巴,轻佻地说:“比意念,看看谁的修罗境更强。要是你输了,叫我三声大爷,要是我输了,随你提一个条件。”武荡想想事后族人们赞赏的目光就觉得浑身舒畅,眼睛也兴奋得眯了起来。
玄冽站了起来,将手背于身体后:“好。”
众人纷纷让离高台,在稍远处站位。站好后目光便立刻看向场内,深怕错过哪一个精彩的瞬间。武荡身在意念家族,修罗境也是小辈之中最为出色的,这次比赛的结果压根毫无悬念。这个玄冽也真是傻,也不知道在别人的家族中,避避锋芒,硬往枪口上撞。
武荡闭上眼睛,眉间光芒不断闪烁,一股凌厉的威压从体内散溢而出,出口一喝,一道犀利的冷光冲体而出。汹涌的罗力在天空中熊熊燃烧,一座威武的殿堂拔地而起,四周仿佛想起道道虔诚之音。
“古刹修罗境!”武荡厉声喊道。
武荡面色异常狰狞,凶恶的眼神似乎想将玄冽刺穿。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甚至敏锐的察觉到武荡已到中级修罗境下游,看向少年的目光也随之带上了羡慕、嫉妒。
“嗐,连结果都不用看了,武荡赢定了!”
“说实话,输给这样的武荡不丢人,小子,我劝你早些认输挺好的。”
“大家说得太对了,认输吧!”
“那小子还是乖乖认输吧,以后在我们族学学怎么夹着尾巴走路。”
众人的调笑声传遍了每个角落,轻蔑的眼神一道道锁定在玄冽的身上。
玄冽依旧挺直脊背,眼睛没有丝毫闪烁,耳朵也自动忽略了众人的嘲笑。身在异族,这些言语是必须得承受的,玄冽深深地清楚这一点。
古刹修罗境开始不断扩散,茫茫的虔诚之音不断向玄冽盖去,妄图冲碎玄冽的意念。
玄冽缓缓闭上眼睛,突然,玄冽的身上一股强大的威压解锁而出,携着层层劲气席卷了众人。眉间光芒一闪,整片天空暗淡无光,黑色铺满整片大地。
武荡的瞳孔急剧震动,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稚嫩少年:“这种可怕的感觉!”
玄冽的头发被劲风吹得飘飘扬扬,表情却是依旧淡漠,紧闭的双眼在此刻让人觉得奇幻莫测。玄冽突然弹开双眼,一道血色的轮盘从背后冉冉升起,肃杀的气氛吞占了整个空间。
众人嗅着空气中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顿时从脊背凉到脚底,眼睛不敢置信地睁着。
原本静态的轮盘顺时钟缓缓转动,速度极慢,却显得异常恐怖。阴森的气氛越来越浓郁。武荡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眼睁睁地看着旋转的罗盘,感觉就像自己消失的灵魂。心脏随着轮盘的转动越变越慢,连呼吸也被夺去。
噔
钟鸣声一起,平稳的空间受到震破,漫天的威压将人活下去的意志狠狠震碎。
武荡眼中的光芒全部消散,肥壮的身体就这样倒了下去,陷入长时间的黑暗。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倒下去的武荡,一时间静极了。
玄冽眼中的寒意渐渐消退,眉心一闪,随意地收回了修罗境。整片天空终于亮了,明媚的光芒让众人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心志。刚才武荡倒下的身影实在是太颠覆众人的认知,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画面冲击,众人看向玄冽的眼光也因此染上了奇异。
过了好半晌,终于有个人意识到场面的僵硬,大声地宣布:“玄冽胜了!打败了武荡!”
其余的人纷纷开始鼓掌,用掌声代表自己的心服口服。队伍中立刻分出一拨人架起迷失的武荡,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这个屈辱的地方。
这场意志力的较量没有修罗力来得变幻莫测,却凭借着来自灵魂的震颤给所有人带来永久的记忆。剩下的人带着战斗的余韵渐渐散去了。
玄冽早在收回修罗境的同时盘膝坐下,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修炼了。对他来说,眼前只是很小的一战,剩下更加艰难的还在后头呢!
玄冽体内的血脉依旧毫无起色,眉梢爬上凝重,玄冽不由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从上次的雷海大战后,玄冽便丢失了天域罗盘,要不是体内与天域罗盘的联系依旧存在,玄冽真要怀疑这东西是否存在了!自己现在是指望不上自己的修罗力了,现在能帮助自己在‘七宿之战’安然度过的,只剩下自己强悍的意志力了。
发丝微微摆动,却看不到那根本应存在的银发。玄冽向上望着天空,离家的悲愁终于在这时袭上心头。
自己现在,究竟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