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霸被罢黜后,不去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觉得很抱屈。几乎不待在部落里,家里的事全由三娘操持,唐霸一点也不疼惜,反而对三娘说:“你现在是大夫人,家里的事理应你管。”七岁的女儿唐秋,看到娘累的人瘦了一圈,心疼娘,小小年纪帮着娘干活。
唐霸一年前,不知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年轻女子,现在怀孕待产。唐霸照常不闻不问,每日在神农山各个部落游荡喝酒。这日唐霸的小娘子临产,唐霸又不在家,里里外外就靠三娘一人忙活。这小娘子第一次生产,心里紧张,鬼哭狼嚎般的大叫,折腾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产下一个男婴。
过了几天,唐霸被几个人抬了回来,满身是血,昏迷不醒,三娘赶紧叫人救治,人总算活下来了,却变成了人事不知的傻子。小娘子见此状况,满月后扔下婴儿跑了。三娘又要照应唐霸,还要照应孩子,每天累的腿疼腰酸,人一下子老了几岁,不到三十的人头上就有了白发。
给唐霸治病时欠的债,被人天天上门讨要,三娘没办法,卖掉了佃农,也还不清。最后无奈找到唐贵:“二哥,看在尧儿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三妹子,你让我怎么帮你,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唐霸放着好日子不过,到处惹事生非,你若不提尧儿,我还不来气,这么好的孩子,被他逼的娘俩生死不明。”
三娘听后放声大哭:“二哥,这害人精伤成了这样,我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你找人把地给卖了吧。”“三妹子,这可万万不行,地卖了,你这一家人靠什么吃饭,这事你要想好了。”
“二哥,现在不卖地有什么办法,再不还债,人家要把秋儿领走还债。”
这时正被前来找三娘的秋儿听到,她放声痛哭,冲进来跪在娘面前说:“娘,千万别把秋儿卖掉,我还帮娘干活呢,你若真要卖我,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秋儿了。”
说完又向唐贵使劲磕头:“二伯,你老人家不会眼看着秋儿,给人为奴一辈子吧,求你老人家救救秋儿,等秋儿长大了,象亲爹一样孝敬你老人家。”
唐贵被秋儿说的眼含热泪,扶起秋儿说:“秋儿,放心吧,有二伯,谁也不会卖你,我唐族的儿女,是帝王之后,怎么可能给人为奴,我去想办法吧。”
最后大长老家出了一半,老头领家出了一半,十亩田,七亩给了大长老家,留下三亩最好的给三娘一家人活命。没有了佃农,要强的三娘带着七岁的秋儿自己干,娘俩累得晒的又黑又瘦。
秋儿累的直直腰,眼中含泪:“娘,秋儿的命怎么这样苦,摊上这样一个爹。”“秋儿,咱娘俩,比起你二娘和你的尧哥哥算是好的了,他娘俩到现在生死不明。”“我记得哥哥,从小对我就好,现在有这么个哥哥多好啊,这些累死人的活,哥哥肯定不会让我干,娘你说二娘和哥哥还在吗?我觉得他们还在。”“但愿吧,可族人都说她们娘俩,被你大娘害死后,你大娘逃回了部落藏起来了。”“这个大娘真可恨。”
唐霸的病时好时坏,三娘不断的给他治,最后连房子都卖了,搬进了唐尧娘俩住的山洞。三娘指着唐霸骂道:“你这个造孽的害人精,这就是老天对你的报应,连累我和孩子一同陪你遭罪”
秋儿直掉泪,两个弟弟大哭不止,五岁的大弟弟哭喊着不住这种地方。秋儿含泪哄着弟弟:“过去二娘和哥哥就住这里,他们能住,我们也能住,你是男孩就要象哥哥一样,再苦再难也要挺住。”
苦难的日子使秋儿过早的成熟了,既帮娘干活,又要照应两个弟弟。大弟弟在秋儿的教育下,越来越懂事,主动帮姐姐照应幼小的弟弟。三娘见了心里多少宽慰了许多,心想,咬牙再坚持几年,等儿子长大了日子就好过了。
秋儿有时站在洞口,望着唐家岭发呆。自从听到自己差点被卖为奴后,小小的她尝到了什么叫锥心中之疼,也让她懂的如何保护自己。
是夜秋儿睡下后,忽然见到天空彩缤纷,一朵五色祥云上,站着一位美丽的女神,对她说:“人生象梅花一样,不经一番风寒苦,何来花开百日香,你女中之凤,命中该有一劫,很快会苦尽甘来,有人来拯救你。”秋儿赶紧跪拜:“神母,拯救我的人何时能出现?”五色祥云冉冉而去,隐隐传来犹如天籁般声音道:“开岁后你就清楚了。”
秋儿知道了有人来拯救自己,心里一阵惊喜交加,放声大哭。直到被三娘叫醒,才知道是在做梦,三娘看到秋儿醒后还满眼是泪,心疼的说“秋儿,娘知道你委屈,想哭就哭吧。”“娘,秋儿不是委屈的哭,刚才梦见一位非常美丽的神母,告诉我,很快会苦尽甘来,有人来拯救我们。”三娘不愿让女儿失望,顺着她说:“谢天!谢地!但愿会这样。”
秋儿心中有了希望,人也振作起来了,每天做男孩子打扮,上山砍柴,一个冬天全靠秋儿砍柴,有时累了坐在山坡上想,会是什么人来拯救我呢?神母说我是女中之凤是什么意思,这对八岁的她来说太深奥了…
这个冬天,也是唐家岭从没有过的,最热闹的冬天,头领唐贵,带领全族青壮男人改造水田,开垦荒地,三娘和族里其它女人一样,做些辅助劳动,她虽然不明白全族人,为什么这样的热情高涨,但她也感受到了在族人心中肯定有一个美好的希望。他家的田也是族人帮助下改造完的。听说从明年起全族种水稻,家家都能吃上白米饭,她也期盼这一天早点到来。
开岁节前,头领唐贵给她家送来了一些食物,这样总算与别人一样过了一个欢乐的开岁节。唐霸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了,只是不认人,总是流着哈啦子傻笑。开岁节是秋儿最盼的节日,神母告诉她开岁节后会苦尽甘来。她日思夜盼,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过了开岁节,秋儿有空就高兴的站在洞口,一天一天的过去,秋儿从开始的高兴,慢慢的变成了失望,三娘见到后,心疼的对秋儿说:“秋儿,这才刚过开岁节,日子还长着呢,你要相信神母,不能恢心,若不然,梦就不灵了。”秋儿就在这期盼的煎熬中一天天的渡过。一个月过去了,奇迹还没有出现。
到了二月底,族里开始发放秧苗,家家都在抢着插秧,自家的三亩地,只能娘俩自已插,一天下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到洞里,只要躺下,浑身酸疼,动都不想动一下,迷迷糊糊的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娘喊醒,草草吃点东西,咬着牙还要继续干,偶尔起身休息一下,抬头望着青天,心中的美梦彻底绝望了。
三娘何尝看不出女儿的儿的心情,只是不知道怎样去劝她。唐贵家快插完时,派来了两个佃奴帮忙,这样才加快了进度,等两天后全部插完。秋儿也累病了,浑身发烫,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把三娘吓坏了,赶紧去找老头领求方,老头领听后,长叹了一口气:“才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儿,干这么重的农活能不病么吗!回去后用干净的湿布擦身降火,再把一块湿布放脑门上,多给她喝水,让她能睡几天就睡几天。”
秋儿这一病,竟然病了十几天。好了后,象变了个人,目光呆滞,不爱说话,有时喃喃低语,不知道嘴里在说什么。
三娘见了,在一边偷偷的掉眼泪。过了几天,稻田里开始长草,三娘没办法,还得叫上秋儿去拔草,秋儿象疯了一样拔草,脚下一滑,跌倒在稻田里,三娘赶紧上前,将女儿扶起,秋儿放声大哭:“神母啊!你捉弄秋儿,为什么让我这样苦,还不如让秋儿死了。”三娘听后抱着秋儿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