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跟着管家奶奶进门,就瞧见一个长相斯文儒雅的中年人快步迎来,后面跟着个抱着婴孩的美貌妇人,想必这就是原身的父母了,忙盈盈一拜“孩儿不孝,不能侍奉在侧,不知父亲母亲是否安好。”还未深拜,早被父亲苏文正扶起“都好都好”,旁边的母亲徐氏方才正在里屋抱了孩子逗趣,忽闻自己离家多年的闺女儿归家了,抱着孩子就急冲冲出来了,这会子将孩子交给乳母,顾不得别的,只搂了苏沅,流着眼泪,口中直喊“娘亲的乖囡······”
却说原身生性刻苦,专于修炼,连清源宗宗门都不怎么出的,更别说这回苏府老家了,平日只是托人打听着家长里短,并请人问安罢了,因此也无怪乎父母看到她亲身回来激动难耐。
苏沅一时无法劝解徐氏,却也能感受原身传达来深深的依恋,也是,蒙受不白冤屈,又被逐出师门,这时候也只有家是温暖所在了,从这点来说,苏玖确实很会把握人心,原著里她就是在家这个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给了苏沅最致命一击。
见发妻情难自己,苏文正便轻轻转了话题“前几年你娘给你添了个弟弟,你还没见过呢,今日也让你们姐弟两个见见礼。”说完朝乳母递了个眼神,乳母忙将怀中的小孩儿轻轻置于地上,这孩子看见方才还笑呵呵的母亲这会子竟然哭上了,一时间跑向母亲,捏了小胖手就往母亲脸上擦,“不哭,不哭,娘亲不哭啊,桂花糖,啊,吃。”边说边把一块捏碎的桂花糖往徐氏嘴里递。
“诶,娘亲不哭,快去,见过姐姐。”徐氏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忙抹了眼泪,嘴里却含上桂花糖,指着苏沅,让小哥儿过去。
“钰儿见过姐姐。”小人儿身量才小,只是礼倒行的周正。
苏沅见这小孩长得虎头虎脑,也不知确是血脉相连作祟,一时间觉得这小孩可爱的紧,便抱了他一一细问,又时不时逗弄他,引得这小孩不过一刻竟要把手中仅剩的桂花糖倾囊相授了。
苏沅也不客气,嘴上吧唧三下两下就把那桂花糖吃完了,逗得那小孩一脸蒙圈,不敢相信这个姐姐竟就这么干脆把自己才跟母亲撒娇得来的桂花糖吃完了,一时间委屈不已,嘟着腮帮子,眼圈红红。
苏沅虽然想继续逗他“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嘴里的。”看着他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呐呐,看看这是什么。”苏沅把身后的手拿出来,却是方才那块揉的碎碎的桂花糖。
小孩又破涕为笑,一时间只想好好抱这个会变桂花糖的姐姐大腿,缠着她不肯放。
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苏文正与徐氏却是略感诧异,寻思着这个女儿自小最是大方不过,轻易不肯顽笑的,而方才看着姐弟两人逗趣,竟是有些小女孩的顽皮,后又想着可能年岁增长,性情大变也是有可能的,不禁又爱怜几分,想着好好了解女儿几年来生活,因此把人往正屋领了,就事无巨细地发问。
苏沅不显丝毫不耐,一一作答之后,却是徐氏怕她一路舟车劳顿,又赶着她去休息。苏沅只怕他们担心,并没有跟他们说起自己已被师门所逐。因此也只是应了。
徐氏唤来侍立一旁的丫头:“这是绿旋,自小跟着你的,你该是还认得,就由她伺候你吧。”苏沅应声,又向徐氏告安之后才往东院而去。
其实苏沅自入了山门,早就习惯孤身一人的生活,而今却为何要一个小丫鬟的照顾,只是因为这小丫鬟在剧情推动中至关重要,因此并没有拒绝。
“小姐,请跟着奴婢,往这边走。”绿旋脸上挂着职业丫鬟的微笑,给她行了个职业丫鬟的礼,苏沅点了点头,略感不自在。
待出了正院,到了路上,绿旋就开始“小姐还记着绿旋么,小时候balalala修行的生活苦不苦balalala,甚至还一脸媒婆样偷偷问了问未来姑爷。”2333,这丫头还真是人前不显山不露水啊。
苏沅去繁就简地挑了一些修行中的趣事跟她讲,例如小师弟刚开始炼丹药投错材料烧着丹房被师傅用束缚术锁了双手一个月,二师兄专注修行一百年被师傅招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师妹整日缠着他,大师兄温和有礼一度被师傅天天绑在身边当腿部挂件听他唠嗑······绿旋听完总结出“小姐的师傅好可爱。”
······
待到了厢房,绿旋还对木哉道长的故事意犹未尽,只是想着还要让小姐休息一二才结束了唐僧碎碎念。
苏沅这才装着休息躺在床上回想剧情。
原著里苏沅回到苏府,正是心神懈怠之时,那时苏玖拿来了断灵草,只真真假假地诈绿旋她家小姐在山门时受人冤枉,为人所伤及经肺,现被逐出师门,然固非师傅所愿,此颗药草却是苏沅师傅亲赐,于经脉疗伤最好。
又补充苏沅既是不愿提及此事,最好不要直接问她,不要提及此药,否则倒是徒惹她伤心感怀。
不直接问,绿旋这丫头自然是旁敲侧击,当时苏沅虽不愿多谈,但对这丫头却是有问必答,绿旋也隐隐约约探听得苏沅确实因身负冤屈被宗门所逐,师傅千般维护,现在仍有伤在身,因此一时之间不疑有他,况且觉着这灵药又是二小姐苏玖亲手所给,两位小姐虽然幼时小打小闹,但也是姐妹之间和和美美的,想必不会有错,她哪想得到这其中弯弯绕绕,便用着药草做了苏沅小时最爱的点心,苏沅虽已辟谷,但想着这一丫头一番好意,也还是吃下了,却再想不到因着这一碟点心葬送了灵根。
原著里绿旋知道因果之后,羞愧难忍,竟是抹脖子自杀了。可恨这苏玖利用主仆情谊,令其不知不觉互相构陷倾轧,果真心思细腻歹毒。
现如今苏沅归府的时间比原著晚了些,只不知这苏玖是交代了那断灵草事宜没有。因此又喊来绿旋,只问她“前些日子二妹妹可回来过?”
“回来过的,就在几天前,只是匆匆又走了,才老爷还叹着你们姐妹没能凑到一起呢。”绿旋见她起身,忙帮着她枕了个青釉莲花引枕。
匆忙?想必是见她不在家吧,不过想必留下了耳目报告她行踪。
“她过几日就来了。”苏沅微微一笑,并不理会求知宝宝绿旋头顶上明晃晃的问号。
又道“绿旋,你记着,前些日子你家小姐和二小姐打了个赌,赌她能让你隐瞒我为她做事,谁赌输谁就要给师傅当腿部挂件呐,为了你家小姐生命安全,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不管她说了什么,好的坏的,你只先应下,而后事无巨细,你得报告给本小姐啊!”虽说是点心,但谁知道会不会变卦呢,还是提前打点好。
绿旋使劲点头称是,心里嘀咕两位小姐这为了赌注还真拼啊,二小姐都追到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