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掌,蓝衣不设防,只想着她是个废人,又因为气急攻心丝毫没有防备,不成想那盏风灯竟会被她打向自己的胸襟。
滚烫的蜡油,尽数从脖子里浇灌进去,火苗就着蜡油,点燃了她鬓发,她惊恐的尖叫着,拼命用手掌握灭了火苗。
孟白云侧身,从床里面捏起个东西。
再送你一份大礼。
“啊,虫,虫,孟白云,我要杀了你。”
蓝衣的尖叫,引来了无数人。
小院顿然灯火通明。
天机老人和达叔率先冲了进来,看到的是蓝衣疯了一样拿着桌子上掐碎一半的瓷碗,对着孟白云的脖子招呼过去。
“阿达,抱住少夫人。”
“是,夫人。”
达叔赶紧上去架住蓝衣。
蓝衣剧烈挣扎着:“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天机老人上前,走到窗边,龙头拐杖掷地有声:“你对曼儿做了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看不到吗?”
她脸上,还落着斑斑蜡油红痕。
天机老人转身去看气急败坏的蓝衣,衣领子上的大片蜡油痕迹,可比孟白云脸上的多的多了。
她居然敢对曼儿动手。
想到蓝衣自从病发后情绪一直不大稳定,怕她这样挣扎身上伤口撕裂,就对达叔吩咐:“阿达,送少夫人回屋,曼儿,这里有娘,你放心,她伤你的,娘百倍的给你讨回来。”
蓝衣的情绪始才平稳了一些,恨毒的看着孟白云,心里却明白自己刚刚有多失态,立马换了衣服面孔,眼泪涟涟楚楚可怜:“你娘,是我自讨没趣,我本想和她说让她别怨恨傲寒,一切都是我的错,她让我过去,我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知道我身上有疮疤,竟是推翻了我的风灯,把所有的灯油都泼到了我身上,她脸上的,是她推翻风灯溅上去的,我没有对她动手。”
装吧,小白莲,可劲装。
这些人,确确实实也吃她这一套。
“曼儿,娘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娘不是叮嘱过你不要过来,这个人女人可不是善茬。你回屋吧,别生气了,娘一会儿来给你上药。”
“恩,娘。”抽泣着在达叔的搀扶下走到门口,她忽而又转过身,假仁假义,“娘,算了吧,她毕竟给傲寒生过一个孩子,如果真的把她怎么的,恐怕傲寒心里也不舒服。”
“娘有分寸,而且她也不能死,她死了,你的药怎么办,去休息吧。”
“恩,娘。”
小白莲下场,老巫婆上阵。
不过出乎孟白云的意料,没有什么细细碎碎的折磨,只是给她喂了一碗药。
然后,她口不能言了。
这下,可是连口舌之快都逞不了了,不过倒是如愿以偿的不用再去回应那些人事物。
消极抵抗拒绝说话,到头来他们总是有法子让她开口。
现在是他们自己不让她开口,她还乐意着呢。
*
这样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脚不能走,口不能言的过了两天,她终于见到了龙傲寒。
似乎从别人那听到了她对蓝衣做的那些事情,他一进来脸色阴沉可怕,目光直落到她的手指上。
她记得,他说过她若是敢伤害蓝衣一分,他就折断她一根手指头。
来啊,谁怕谁似的。
走近前,他似乎出了一趟的远门,下巴都是青色的胡茬,脸色也有些疲惫,看着她的目光,却十分精神,一种要将她弑杀的精神。
“你给她泼了蜡油。”
无需解释,说不了话。
说得了,她一定会哈哈大笑,为了这件事能伤到蓝衣,气到龙傲寒而觉得痛快。
“说话,是不是你给她泼的蜡油。”
他俯下身,捏住了她的下巴。
一个下人正好进来,龙傲寒是盛怒让他一个寒蝉。
他们的少爷,虽然有些不大好亲近,可是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一副骇人的面孔。
刚刚问话,那般凌冽和凶狠,吓的他哆嗦,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忙道:“少爷,这女人哑巴了。”
他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那人战战兢兢的端着药进来:“夫人把她毒哑巴了。”
他捏着孟白云下巴的手,赫然松开,眉眼之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她伤了少夫人,老夫人震怒,可是又不能取她性命,也不屑细碎的折磨她,所以索性将她毒哑巴了,说这张嘴烂掉才能安稳点。这是药,今天喂最后一次。”
“出去。”
龙傲寒声线冷的几乎掉冰渣。
那个下人又哆嗦了一下,放下药,匆匆离开了房间。
龙傲寒上前推上门,力道之重,带着愤怒。
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这张嘴,多少次怼的他勃然大怒,这下好了,省事了。
回到床边,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他猛起一脚,凳子药碗,都细碎。
他的眼中,惊现点点痛色,指腹轻轻抚上她的嘴唇。
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才离开两天而已。
嘴唇上的粗糙触感,让她反感。
偏过头,他忽然俯下身,轻轻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带回来。”
她错愕,他是在后悔吗?后悔她因为他变成这份鬼样子。
心里蓦的兴奋起来。
所以,她或许可以利用他喽。
于是,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他的怀抱更紧了:“痛吗。”
指腹摩挲着她的喉咙。
事实上,半点都不同,老太婆没折腾她,喂的药也一步到位,一点痛楚感都没有就让她失了声。
她摇头。
他从她身上起来,看到她脸上的红痕,四五个,星星点点。
他听下人说了,她泼了蜡油烫伤了蓝衣,自己也溅到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时间不是去看看蓝衣,而是到了这里来。
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红痕那么的刺眼。
进来的时候,心里是告诉自己要折断她一根手指为蓝衣报仇,可是听到下人说她哑巴了的时候,内心的震撼,将所有的愤怒都冲散,只剩下悔恨和懊恼。
她这张嘴多臭啊,他能忍,他娘怎么能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