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想(1 / 1)

“哪怕是我也比何绍阳好,他跟小薇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凌柒罂忽然哈哈笑出声来,伴着泪光越笑越夸张,像是中了什么魔障,被夺了心智一般。“黎维汀,你早说不就得了,跟我拐那么多弯弯道道干嘛?你不就是担心我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结婚么,可惜我已经存在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不然的话这知道哪天我就会出手,把何绍阳抢过来,让你那娇滴滴的表妹再去寻死一次呢?”

黎维汀咬着牙:“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哪里来的自信?”

凌柒罂故作轻松地看着他,语气恶毒地说:“你今天不也看到了,何绍阳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跟我说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一定不会放开手,要说他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大概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吧?还有你别忘了,蒋薇是有精神病的,一个正常男人能忍受一个动不动就发疯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女人一年,两年,他能忍她十年二十年吗?所以,他们即使结了婚,离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所要做的就只是等而已。黎维汀,你不就是想听这些吗?现在我都跟你坦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并问出来吧,趁着我还当你是个上司愿意回答你的时候。”

说来说去,他不就是判定了她一定是对何绍阳还有念想,不就是断定她还会继续对蒋薇进行打压吗?那她就如他所愿好了,反正从这个男人嘴里,在这个男人心里,她早已劣迹斑斑,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目的性的。

还是他定义里的那种恶毒的目的。

黎维汀恨毒地瞪着她,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真的这么想?”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圣母玛利亚吗?就算是,也不值得对你们蒋家人仁慈!”

黎维汀瞪圆了眼,唇抿得紧紧的。喉间有千句万句话要说,要质问,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呢,是他看错人了吗?

他还以为,自己所认识的凌柒罂不再是过去认知里的凌柒罂,他还那么幼稚地特意跑去买了蛋糕,想方设法把她找出来一起庆生,最后还用了那么龌龊的方法,只为了一亲芳泽。

他是被鬼迷了心窍吗?

他不死心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怔怔说道:“所以你之前说的对他们的婚姻没有任何想法,都是在撒谎?凌柒罂,在你的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话是可以相信的?”

凌柒罂抿着唇盯了他很久,才忽然轻笑了一下,有些嘲讽地说:“即便我百分之百说了谎话,你又能耐我何?黎维汀,工作上你是我上司,但生活里你我只是无关的两个人,少拿你那些带刺的眼光看我。我要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凌柒罂说完这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就走。忽然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

她说:“黎维汀,在你们蒋家人眼里,何绍阳只是傀儡吗?”

黎维汀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怔怔看着她走远了,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讷讷往前迈出一步,风衣的拉链金属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定清脆的声音。

他低下头,右手捧着那拉链头,缓缓往上举了举。

他垂了垂眼,手指一松,衣角落了下去。

重新抬起头,望着凌柒罂消失的地方。

她最后一个笑容像一根刺扎在了他心脏深处,让他骤然醒悟过来,即使再怎么掩饰,她还是那个会跟一名重度抑郁症患者说“你怎么不去死”的女人,他竟然差点就把这个无法掩盖的本质给遗忘了。

深夜回到家里,生日已经过去。华丽的晚霞落幕后不一定就是璀璨的星空,也有可能是滂沱的雨势。

窗边的姜花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黎维汀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终于将花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

凌柒罂回到公寓,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颇为狼狈地坐在地板上缓了许久,才摸摸索索爬起来回到房里摸出一瓶药,哆哆嗦嗦地倒出几粒咽了下去。

药快吃完了。

瓶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凌柒罂蜷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用力地抱住头,却减不轻一丝一毫的疼痛。半边脸早已浮肿,她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笑,但是嘴角一动就牵扯到脸上的伤。

所以她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煞星,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要脸地去肖想一个有妇之夫。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然而那么好笑的事,她还是笑不出来。

脸上的雨水半天都干不下来,脑袋里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胀裂了一般。

双手插进发间,良久,呜咽声从喉腔里传来。

药物渐渐发挥效用,她歪倒在地毯上睡了过去。

***

这个周末凌柒罂过得可谓心力交瘁,头一天晚上回来做恶梦做了一个系列,第二天大早上被楼上哐哐当当的动静吵醒,逼着她用尽了一切蠢办法去阻隔噪音。

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最后朝天花板一翻白眼,比了个中指。

随便吃了点饼干当早餐,又冰敷了一会儿那肿胀的鱼泡眼,看了眼窗外,被外面雨后难得透彻的天空吸引。

凌柒罂站在窗前远眺了许久,旁边鱼缸里加库玛吱吱地挠着缸壁。屋子里多了这么点声音,竟然多了几分生气。

凌柒罂附身凑近那小乌龟,轻声说了句:“加库玛,幸好你没事……”

脑海里蓦地闪过那日在宠物医院里黎维汀说的那句“凌柒罂,医生比你专业,知道怎么救它,你别任性”,凌柒罂的声音顿住,心脏有些刺剌剌的疼。

他满眼的鄙夷和质疑的语气又让她的头隐隐疼起来,末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敲了敲鱼缸,对那乌龟说:“加库玛,这世界上哪个男人最讨厌?”

乌龟当然不会回答她,凌柒罂也被自己这幼稚的举动弄笑,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自己大概真的是太无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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