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大惊,这是南步涯的四个护法!
不有自主的往后退,却不料踩中一刻石头,一头栽在地上,顿时腹部一紧,她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肚子一阵一阵的痛传来,她起不来,更不说逃了。南步涯尚活在人世,这些人是不会听南心觅的,“银……银大哥,求求你,帮帮我,我可能……要生了!”
她和银蚀最熟,往常的话语中银蚀最关心她这个肚子的,目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抓住这最后的一根稻草了。
银蚀依然搂着白衣少女,并着四人将她团团围住,一脸漠然的讨论,“这不正好,真是上天相助,原本还差两个月才会分娩,今日倒也撞得巧了。小金雀,你这可要免受多少苦!”
“不妥!”立刻便有人阻拦,“别的不说,你刚才一翻骚操作,月支城的人马到处都在搜寻,若生下来是个鲜活的,遇上了,君上便……往后更麻烦了!是死的最好,即便遇到,反正是她自己早产又是死婴,谅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给我们放行!”
“哥哥言之有理!只是死的会不会影响功效?!”
“我们脚程快些便是,再说还有银蚀的这只妖鸟!定是能赶上的!”
几人似乎已经商量定,云舒心都凉了半截,他们具体想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听出来,他们要这个孩子,并且只要死的。
若能生下来,且活着,孩子也会即刻魂归地狱。肚子上的疼痛越来越密集,身下忽然感到一阵温热,她已疼得一身汗,紧咬着唇,再痛也不叫出来半声。
银蚀!银蚀!她怎么轻易就选择相信他可能保护孩子呢?!
这个魔鬼!
“可我们怎么才能拿到?都不会接生啊?”
说这话的人忽然被人按头打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十分生气,拳头握得紧紧的。
“说话过脑子了吗?等她生?生下来就是活得了!一般妇人产子,快的也要两三个时辰,慢得好几天,你想让君上等我们多久?”
那人鼓囊囊的怒气顿时消失的无踪无影,松开了拳头,朦朦的问,“那要怎么办?给她开膛破肚?”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诸位可赶紧了,方才城中的暗哨传了消息过来,南二公子的大队人马找准了方向,快过来了,另外太子殿下也快马加鞭的找人寻找,时间很紧。”一个软绵绵的女声说道,这个人绝不是银蚀身边的白衣少女,云舒看的真切,况且白衣少女离得近,那女声相对要远些。
似乎是特意想让她看清一般,围着她的几个人忽然散开了一个口子,云舒睇眼望去,一个粉衣少女,襦裙曳地,从容不迫的看向她。丝毫没有遮拦,就这么坦然相对,云舒瞳孔猛缩,“司……如之?!”不对,如之今日在城中顾着司楠与楚幕已经够忙了,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武功,不可能这么快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柔之?”
女子淡淡一笑,低身一福,“表姐”
云舒兀地觉得肚子更疼了,司柔之走上前来,伸出二指,指间夹杂着几根长针。即刻甩向云舒,接二连三飞来许多针,云舒的肚子上变插了许多。
“好了,这胎儿没活路了,你们要干活也麻利着点儿。别磨磨唧唧的,到时候前功尽弃!”
冷厉之声完全不像出自于一个娇娇弱弱的贵小姐之口。
四大护法中打头的那个,“确实是个冷心肠子,还是亲戚呢?确实比我们还狠。怪不得能得君上高看一眼。”
不像赞美的赞美司柔之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莫要东扯西扯,我配合你们拿到她腹中的胎儿,归墟君便要助我。我只是想要嫁给他,即便是做妾室也无所谓的。”
云舒的半个身体几乎痛的麻木了,心却比身体更痛数万倍。
她已经感觉不到胎儿外动了!那细细长长,密密麻麻的针,恐怖极了。她觉得是这些针妨碍了她的孩子活动,如果针没了,孩子还是能像从前一样活泼,在肚子里欢快的蹬来蹬去。然而她伸出的手,满是鲜血,竟一直在发着抖。针也有些重影,试着捏了好几次才捏住,逮住了往外拔,哧溜一下从指间滑走,连试几次都是如此。
云舒急得眼泪直流,恨自己的这双手为什么抖个不停?自己为什么关键时候使不出劲?
“舒表姐别费力气了!”司柔之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一脚踩在云舒的肚子上,将肚子上的那些长针直接全踩了进去。
云舒疼得撕心裂肺的惨叫,绝望到连气都喘不过来。还有什么比亲眼看见自己腹中孩儿被害,自己却无能为力、无计可施,更可悲、更失败的呢?
悠长、绵延的痛苦绝望遍布全身,什么叫求而不得,爱儿远去,她贴切体会。
“为什么?”
“什么?”云舒问的极小声,司柔之没听清,又为了不失胜利者的狂妄,故而拉长了声音。
“为什么害我?柔之,我云舒自问与你元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偏偏要害死我的孩子?”
云舒虚弱至极,疼痛至极,可若这句话不问出来,得不到答案。那么她会死不瞑目,她的孩子也同样死不瞑目。
“无怨无仇?亏你这话说的出口。昔年你与他出双入对时,我便恨透了你。他明明走了,你却能悄无声息地怀了他的孩子。怎么能叫我不恨?他是我的!是我的!”抬脚又踩到肚子上,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这便是觊觎我的东西的下场!”
泪水淹没了眼睛,疼痛没过了心。便是一具行尸走肉般,挣扎着伸出右手心中默念口诀,凝聚精神。没入腹中的所有长针,俱被弹出,云舒便彻底没有了力气,连说话都抬不动嘴皮子。
司柔之骂骂咧咧的又踢了她几脚,仿佛对刚才云舒的举动十分不满,泄愤一般。
“好了,你让开吧!再插针,万一伤了君上想要的东西,你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司柔之哼了一声走开,云舒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些即将将自己开膛破肚的人,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