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依稀觉得那纷飞的裙角是红色的。
安染?
此来何意,是敌是友?
云舒凌乱不已,她可是南心觅的护法,正常来说与他是七步之内任命,是否她被发现了?
“已经看见你了,不用躲了,这地儿也没什么地方好躲的”
幕霜儿!
“霜儿?!怎么是你?”半个熟人,说话还是那么阴阳怪气,“你……不是在……镇守塔洞吗?”
云舒犹豫了一下,那天不愉快的事情,她是本能的不想提起,幕霜儿她也一直视为朋友的。尽管因为某些原因,她一度视她为敌人,也曾真的对她动过杀心。
“塔洞已空,何须人守?”
南心觅大力扩张势力,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将原本遴选精英的储备都用上也算正常。当初准备反攻南楚时,连试验失败的人都有银蚀同意收编训练,何况这些本来就是可塑之才。
幕霜儿点亮了火烛,神情眉间再也不见初见时的飞扬跋扈,这几个月于塔洞中反思,心智磨砺不少。
“不过,你……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不会这么巧来此地夜游?”
“自然是为见你而来”幕霜儿头都没抬,坐下来,还是如往常一样,不想搭理她。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里头装的是一团跳动不已的蓝色光晕,递给云舒,“喏,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
“这是?”心中暗暗有些激动,咽了口口水,竖起耳朵听,生怕错漏了。
幕霜儿没讲话,拿眼瞧她,十分郑重。云舒接过来握在手中,闭上眼指尖缓缓传来阵阵温热,亲切有熟悉。
是兄长的精魄!
总算拿到了,这趟就是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东西拿到了,就走吧!”幕霜儿忽然开口,云舒愕然,顺利的让人脊背发凉,打死也不肯相信。
“你……求仁得仁,得了他的真心和全部的爱,又能为了自己心中坚守的信念,毅然抽身离去。我是多羡慕你啊!”她别开头,云舒看不见她的表情,难得一次正正经经的和她说了这许久的话。
云舒虽然不习惯,但也很欣慰,她终是将她视为朋友了,“霜儿,我是你第一个朋友吗?”
笑着看向她,幕霜儿回头一触即目光,立时又看向了别处,“后会无期,云舒。我们以后应当不会再见了。”
沉默了许久,云舒没动,慕霜儿也没赶人走。
“今日……是他与白雀的大婚?”云舒终是忍不住问道,慕霜儿点点头。
南心觅不管是娶云舒还是娶白雀,慕霜儿总是失落的,总之新妇不可能是她。云舒想起幻境里头的情形,也是颇为伤情,又是两两无语。
不过,是谁将今日的事情放在这幻境里头,莫不是算准了她会来?
心头一个激灵,“你……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无事来此处闲逛,缅怀故人,也太巧了!掐准了她过来的时辰,还那么合适的送来了她需要的东西。
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你没猜错!是他!”
“他……他……他……”
“你脚一踏进归墟堡他就知道了,早早安排下一切”
他……原谅了她吗?云舒内心激荡不已,觉得感动的同时,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心中仇恨是不可能轻易放下的,那天不余遗力迫她选择,那样坚决,又伤透了心,云舒不觉得会好的这么快。
他这辈子不再原谅她都是正常的。
“惊讶的说不出话了?”慕霜儿又是冷嘲热讽的口吻,“震惊的还在后边儿呢!”
她说“你们大攻归墟堡之日,他其实有意招揽云起的。将灭族之仇埋在心里,只为成全你的兄妹情深,你却不信他。后来银蚀虽耍了些小手段,他也是求了白雀,要来了你想要的东西,只是想要你低一低头罢了。她受了你一掌不说,又有些反噬回身迹象,怕你一条死路走到底,不肯回头,便拖着一身的伤出去寻你,哼!你可倒好!”
云舒听得胸闷不已,越来越透不过气,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为何不说呢?
“他……他当日说,要拿兄长抵命……”犹自喃喃自语,慕霜儿彻底不想看她,原本和她面对面坐着,此话一出便微微侧开了身子道:“这精魄是银蚀后来回来偷偷放在你妆台上的,他说你终有一日要回来,叫心觅做好准备,留人的时候到了。你走的这些时日他受情伤反噬极重,终日酗酒麻痹自己,若不是白雀……哪有精力做那么多事情,如今终于娶了她,我们也放心些,他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南心觅去她和娶白雀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她就像一个大祸害,他身边的人整日防贼一样防她;娶了白雀却是让所有人的放心的,连慕霜儿这个情敌都同意。
云舒还没缓过神,慕霜儿又问道:“现在知道了真相,你也明白了银蚀所做并不是由他授意,你……愿意留下来吗?”
言罢看了看她手中的瓶子,慕霜儿补充道:“想好了再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当然你的事情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言下之意,云舒自然明白。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选择了一头,就必须放弃另一头。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如你所见,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没空。”
心头又是一阵刺痛,捏着瓶子愈发用力,同意他还是他的宠妾,居在吟荷居,南楚就再也没有云舒这个人了;不同意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南郎是路人。
“哎哟!”腹中一痛,云舒扶着肚子,竟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正疑惑之际,又痛了一下,同上一次的位置有些不一样。
说是痛还有些不准确,其实和痛的感觉有些不一样。确切的应该是肚子里头微弱的动了动,云舒十分喜悦,格外小心的摸了摸它,小东西有了感应,有小小的动了动。
“他在动……他在我的肚子里动,霜儿,他都能动了……”本是高兴的事情,但云舒却留下了泪水。
孩子也不想离开父亲吧!才在这个重要关头,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意愿。幕霜儿霍然站起身道:“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