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湖旁,暖阳融融,一个青衣敞袖的女子将细长的竹竿轻轻一甩,鱼线透明的几乎看不见,鱼饵落入湖中后,湖面漾起微微涟漪。
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小童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的扎着马步。直过了半晌,那小童看了下天色,运气一番,收敛了姿势,跑到青衣女子身旁,道:“师傅,都四个时辰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兰婶前几日下山买的那些鱼还在缸子里养着呢,你要想吃鱼,咱们去捞一条来做就是了。
复儿也不是说师傅钓鱼的技术不好,就是肯定是这湖里没有鱼。”
李青萝有些尴尬。
可是慕容复更尴尬,就像是为了让他们师徒二人尴尬。慕容复话音刚落,一条通体银白细如柳叶的小鱼便跃出水面,激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李青萝清了清嗓子,道:“钓鱼这件事情,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为了钓条鱼上来,而是为了磨练人的耐心和毅力。”
慕容复点了点头道:“师傅说的对,就像今日,我可是练足了四个时辰的功,比平日里在山上时,觉得时间过得快很多呢。师傅我的耐心和毅力是不是见长了”
李青萝拍了拍他仰着的小脑袋,笑道:“孺子可教也,再接再厉。饿了吗”
慕容复又一阵点头,道:“饿了,为了钓练功,中午都还没吃呢。”
李青萝道:“那今日就练到这里吧,回家吃饭。”
李青萝说完便提了鱼竿准备收杆回去,却忽然觉得手上的力道有些不对,忙迅速提起。
果然那鱼线的一头,一条小鱼被快速提出水面。鱼身银白,出水的那一刻仰如弯月,不过成人食指般大小。却让师徒俩瞬间兴奋起来。
慕容复大喊着:“鱼鱼师傅鱼”
李青萝也登时手忙脚乱,提着鱼竿便大步远离的湖边,生怕那小鱼脱勾了落回水里去。一边指挥着着她跑过来的慕容复:“复儿,快去拿水桶来,快“
慕容复听了,连忙转身跑回自己刚在扎马步的地方,抱起那装了大半桶水的木桶便往李青萝身边跑。
李青萝小心翼翼的将鱼脱勾,捧着装进慕容复抱来的水桶里,松了口气。
大概是跑的急了些,桶里的水泼洒出来了不少,弄了慕容复满头满脸,连衣服都湿了大半。李青萝也因为提着鱼竿跑的急了些,掉了一支发簪。两人看着都有些狼狈。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李青萝伸手揉了揉慕容复的头发,惹得对方扭着头四处躲避。眼见躲不过了,便嘟着嘴皱着眉,喊:“师傅”
李青萝便帮他拢了拢头发,见看着整齐些了。便道:“好了,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了。走了走了,今日总算有所收获了。”
那水桶慕容复提着不方便走路,但对李秋水来说却是件简单的事。她一手提起水桶,另一只手拉着慕容复往山上走。
慕容复被拉着乖乖的样子,问:“师傅,湖里既然有鱼,那一定是咱们用的鱼饵不对。书上也说,鱼都是吃水草或小鱼小虾的。人家钓鱼不是用这些也是用蚯蚓或肉什么的。您用草药丸子钓鱼。它是不是不爱吃所以才不上钩的”
李青萝道:“这剑池湖是当年祖师爷亲自以剑气劈开,之后便养了一种鱼在里面。
那鱼生性霸道,所在之处,除了同类,一切鱼虾蟹类幼卵皆会被其所食。且因其体态入水之后融于碧波极难被人发现,又极具攻击性,所以水中的其他鱼类慢慢的便会被它一一灭绝。
直到湖中只有它。”
慕容复哇了一声,道:“这么凶”
李青萝将水桶放下,拿出一颗药丸碾碎了扔下去。水面猛地一阵荡漾,随后归于平静。李青萝指着那一条团被鱼吃下去后重新聚起来的褐绿色的药,道:“此鱼出水则呈银白色,入水则变为透明。除了刚吃下去的一点未消化的东西,在水里几乎找不到它的踪迹。
因其体态和快如闪电般的动作,被取名明月刀,也叫刀鱼。曾有人以因观察此鱼的行动,而研究出了一套明月刀法。”
慕容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感动的看着李青萝道:“复儿知道了,师傅之所以费心钓着条鱼,是为了给复儿联系刀法用的师傅,你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的。一定每天好好观察这条鱼。”
李青萝笑了笑,道:“谁说这是让你看的若是为了练功,我拿网捞一条给你就是了。这是给你吃的。”
慕容复有些疑惑的说:“拿来吃的那师傅为什么不直接用渔网还能多捞些,这么一小条,也不够吃呀”
李青萝点了点头他的额头,道:“就这一条,你若吃了还得花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才能炼化。你还想吃到饱
这明月刀鱼,最大的好处便是吃了能让人增加内力,多吃则能易经伐髓,百毒不侵。而它身上,最宝贵的便是鳞片,鱼鳞完整,药效最佳。而一旦掉了鳞片,这鱼不出一时三刻便会死了,且毫无效用。”
慕容复道:“难怪这鱼游得快,还要将水里的其他水族都灭了。要不然,就依它这掉一片鳞片就活不下去的特点。只怕也活不久。”
李青萝点了点头,颇有感悟的道:“却是物竞天择。据古书记载,因此鱼功效,曾被大量捕捞过。它从前也不是一开始就会脱磷则死的,大概是被吃得多了,所以这记忆刻入了灵魂,所以渐渐的演变成如今的样子。这鱼所存者也不多了,也许就只有这剑湖里还有几尾。”
两人说话时,渐渐走到了山路上,因为小路狭窄,李青萝和慕容复是一前一后的走着的。见小慕容没回音。李青萝回头去看他,便见他闷闷不乐的。问:“怎么了”
小慕容仰着头道:“师傅,这鱼好可怜,我们不要吃它了好不好内力我可以自己修炼。我们把它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