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的弹头以接近三倍音速的速度向铁甲鼠王的头颅冲去,不出意外,弹头上携带的恐怖动能将会让那颗有些可爱的头颅如西瓜般暴开。
也许是幸运女神抛弃了潘亚小队,也许是动物的本能发挥了作用,千钧一发之际,铁甲王鼠一偏头避过了代表着死神召唤的狙击枪子弹,子弹在鼠王身侧擦过,巨大的动能撕裂了坚硬的甲片,在它身侧开了一道恐怖的伤口。
铁甲鼠王吱的惨号一声,身体立刻从岩石上滚落了下去,护侍在周围的上百只铁甲鼠顿时一拥而上,将鼠王团团簇拥在中间,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鼠王受伤的惨叫让整个鼠群一阵骚动,但很快鼠王的尖啸声又从岩石后响起,这让鼠群的骚动很快平息了下去。
百多只铁甲鼠密密麻麻的将鼠王保护在中央缓缓后退,就连鼠王的身上各处都爬满了铁甲鼠,显然这些老鼠都是给它们的首领充当肉盾之用。
狙击手不甘心的就开了几枪,但除了让鼠王身上的老鼠掉下几只外没有其它作用,狙击枪的动能还不足以在穿过一只铁甲鼠的身体后再破开鼠王身上坚实的甲片。
当鼠王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千米之外,并且它不再站在显眼的高处,而是在近卫铁甲鼠形成的肉墙后面来回巡视,它的叫声尖厉而富有穿透力,在千米之外指挥鼠群没有一点困难。
潘亚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狙击手的失手在此刻几乎便意味着小队的毁灭,身上的弹药想杀三四百只老鼠也许问题不大,但想在两千只两鼠的围攻下冲出重围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不说能不能将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光是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战士们来不来得及将所有的弹药打光都是一个问题,他有些后悔出发时小瞧了这些战斗力不强的老鼠,也有些后悔为了减轻负重没有带几发火箭弹。
“头儿,我失手了……”耳机中传来狙击手懊悔的声音。
“别灰心,继续寻找机会!”潘亚知道这时候不是责怪队友的时候,只能言不由衷的安慰道,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想信还会有什么机会,千米之外的移动目标,除非是狙击手的战斗力突然达到1以上,感知力大副增强才能可能命中。
“怎么办?难道要孤注一掷地去突围,可成功的机率不到百分之十,更大的可能是全军覆没,继续守在这里,期待奇迹的发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潘亚的大脑急速转动着,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身上的营养棒和饮水最多可以支持两天,到时就算老鼠不进攻,他们也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吱!”就在潘亚转着脑筋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尖啸声从远方传来。
尖啸声后,包围圈一处开始蠕动起来,从里面分出了大概百只铁甲鼠,这百只铁甲鼠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如同一个密集的士兵方阵,又是一声尖啸传来,这百只铁甲鼠开始向阵地发起了冲锋,一只只老鼠如同英勇的士兵般争先恐后,悍不畏死。
四百五十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三百米。
当铁甲鼠接近到三百米时,潘亚下达了开火的命令,虽然战士们在四百米左右就可达到百分之八十命中率的精准射击要求,但为了节约弹药,他还是等到三百米时才下令射击,这时候以队员们的枪法可以将命中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四支步枪同时怒吼了起来,发起冲锋的鼠群中溅起了朵朵血色浪花,铁甲鼠一只只嘶鸣着倒地,但在鼠王一声声尖啸的催促下,却没有一只脱离队伍向后逃去,鼠王在群鼠中的地位远胜于人类统帅对手下威慑,至少在人类军队中,逃兵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从来都没缺少过。
最后一只铁甲鼠倒下的地方距阵地还有一百多米,这也是为求精度延长了瞄准时间的结果。
清点弹药,喝水,休息,每个队员都默默抓紧着每一秒钟时间进行着战斗准备,队员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些常识不需要别人提醒。
百只铁甲鼠用掉十多个弹匣,这样的精度不可谓不高,但潘亚却并没有半分高兴的心情,鼠王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它开始派出一只只小部队消耗战士们的弹药,这样下去,也许不用等两天,只要再过几个小时,当所有人身上的子弹被打光时老鼠们就会一拥而上。
安静只持续了十几分钟,铁甲王鼠的尖啸声再次响起,不出意外的,包围圈中再次分出了百只左右的铁甲鼠,也许是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些老鼠没有再挤成一团,而是前后左右都间隔了一些距离,就像是战场上推进的散兵线。
潘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再次感到震惊,这铁甲王鼠不但智慧很高,而且很善于学习,吃过一次亏,就马上改变了策略。
这一点点改变,就让鼠群的推进距离接近到阵地的百米左右,而且弹药的消耗也变成了二十一个弹匣。
人与铁甲鼠就这样僵持着,每过十几分钟至半个小时,铁甲鼠就会派出百只左右的队伍,去试探人类的战力,手中的武器是否还能发挥作用,看起来铁甲王鼠一定知道,人类手中的热武器肯定有使用上限,到达某一刻就会失效,否则的话,他再就命令整个鼠群一拥而上了。
过了几个小时,又有几百只铁甲鼠从远方的山坳中出现,这次出现的铁甲鼠形成包围圈的要小了一号,想来应该是族群中的母鼠或幼鼠一类,这些铁甲鼠们并不是来参加战斗的,它们口中或身上都负有一些食物,这些小一号的铁甲鼠将食物放在包围圈的铁甲鼠身后又迅速的退去,而包围圈中的铁甲鼠中分成几波依次进食。
潘亚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未如此脆弱过,今天所受到的震撼已经让他的心有些麻木,铁甲王鼠不但学会了人类的战术,而且还学会分工合作,后勤保障,这那是还是一群老鼠,分别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潘亚不是没考虑过趁机突围,只是从那些进食时还不时朝阵地张望的鼠目中他没发现任何一丝机会,他觉得此时突围并不比平时机会大多少。
现在小队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鼠群停止进攻,然后战士们将两天的食物分成四天,这样能保持基本的行动体力,然后坚持到等过了任务期限后基地派出搜索小队,并顺利的找到他们。
铁甲鼠们进食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包括那只王鼠,都完成了这项生存的基本活动。
鼠群并没让潘亚趁心如意,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鼠王又重新组织了进攻。
“汇报弹药数量。”潘亚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虽然依然那么铿锵有力,但却依然带上一分不易察觉的虚弱。
“五个弹匣。”
“六个弹匣。”
“六个弹匣。”
“三十六发。”
最后一个报数的是狙击手,出任务时他带了五十发狙击弹,就在刚才铁甲鼠发动的两波进攻中,狙击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枪了,其实这也表示他对寻找机会击杀鼠王已经绝望,于是不顾暴露位置地出手了。
潘亚并未阻止,其实不仅是狙击手,整只小队都被一股浓浓的绝望气息所笼罩,大家都能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命运,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为什么不让战士们在死前发泄一下呢。
这个弹药基数已接近到突围的底限,虽然突围也是九死一生,但不到最后就放弃不是他潘亚的风格,也不是A小队的作风。
他举起了右手,阵地上一时陷入了安静,队员们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目光中有坚定,有期盼,有眷念,也有绝望,所有带着各种复杂情感的目光都锁定了他,他想起了基地中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突然他觉得举起的右手僵硬石化,怎么也挥不下去,他知道这一挥手,不但决定着五名优秀战士的生死,还决定着五个家庭的命运。
“头儿,等等!”正当他一咬牙,准备下令突围时,狙击手的声音突然从耳机中传来。
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突然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四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狙击手,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眼镜凑到了瞄准镜前,看得聚精会神,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震惊后的呆滞。
潘亚知道这个战士的性格,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他很少会被什么事情震惊到,现在露出这个表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震撼的事情。
他迅速拿起望远镜顺着狙击手的方向望了过去,可看了半晌,除了近处密密麻麻的铁甲鼠和远处光秃秃的山石外他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他知道狙击手不是哗众取宠的人,他继续的耐心观察着,终于,在远处的两块一人高的山石间他似乎看到一道淡淡的人影一闪而逝。
他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直到他又接连两次看到人影在山石中闪过,并且距离那鼠王越来越近时,他才确定这不是自己在巨大心理压力下产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