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过来干嘛。”凯杰脸上一脸的不悦，坐进屋子里时一抖身，带起了一股寒气。
“你还在找西与他们？”顾老四不答反问，从手背翻自手心，火红的炉火跳跃在他的脸上，表情却叫人看不真切。
“乔素素还在玛丽亚，他们跑也跑不了多远，况且，他们不过是两个小角色，真正要引过来的，应该是顾清。”凯杰目光聚焦在炉壁上，他僵硬的伸出手，当触碰到炙热的火苗时，他惬意的闭上眼，舒服得扭动了下身子。
“不，我怎么觉得，顾清是铁了心，不会过来了。”
“怎么可能，乔素素还在这里！”凯杰一下扭过头，醒目的大眼睛带着戾气盯着顾老四。
“年轻人，你太冲动了。你现在做的这些不过都是小儿科。你看顾清，不仅自己没过来，还把裴楼弄回去了，这说明，他对你的意图是了解的。”顾老四笑着摇头。手掌烤暖和了他就把袖子微撸上去了些，露出精瘦的手臂。
凯杰原本就阴沉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他这些日子老是听到有人这样讲，下意识的，他就觉得这是再把他和顾清做比较，心里很是不快。
“只有有乔素素在，我就不姓，他不过来。”凯杰冷哼一声，不屑的转过头。
顾老四眼眸微闭，笑了笑。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围在火炉边，各自烤着自己各自的火。
“老宅让你带了多少药给我。”半晌，顾老四幽幽的开口。
“也没多少，就一周的量。”凯杰不耐烦得瘪嘴，一边烤火，一边搓手。
“换了新配方了吗？”顾老四的语气或轻或重，就跟平时说话一样，旁人并不能听出什么异常，但他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候凯杰接下来的话。
乔素素本就没去过顾清的宅子，对于里面是否有银杏树她也无从知晓，但她家后巷子倒是有不少的银杏树。
“金秘书忘了这是什么月份了吗？这都十二月了，银杏树十月末结果，眼下早就过了结果的时间，树还光秃着呢？”乔素素饶有兴致的看着金秘书，想看看他要怎么接下去。
“是吗？我这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姜自然是老的辣，金秘书不失礼帽的笑了笑。
乔素素懒得跟这个老油条耗下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客厅的几人面面相觑。这个闭门羹吃得金秘书脸色发青，那一胖一瘦的两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把衣服给她搁这，她迟早都是要穿的。”金秘书看着房门，这话就是说给房间里的人听的。
乔素素本想着进房间躲一会，结果一靠上枕头，睡意就铺天盖地的席来，乔素素强撑了一会，听到外面没动静后深深的睡了下去。
顾清过来的时候乔素素在床上睡得正熟，连他跳进屋里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把她吓醒。他今天过来得早，在房间坐了一会脑子里全是乔素素。听陆三在猎场看见了乔素素，顾清这颗心就一直不得安宁。
他半跪在床上，把乔素素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遍，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乔素素睡熟的时候整个人都软软的，看着特别孩子气，顾清的手轻轻覆上她睡得发热的脸，他从外面过来手有点冰，可指腹间传来的细腻触感却让她舍不得撒手。
冰凉的触感让乔素素幽幽转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顾清满眼柔情看着她。天色已经是黄昏了，灰暗的光从窗户投影过来稀稀疏疏的照在顾清身上，顾清在这片朦胧的光亮整个人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你来啦。”刚睡醒的人声音也是哑哑的，乔素素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浸过一般，她这样望着顾清，顾清的心里某一块不自觉的塌了下来。
这么想着，思绪又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顾清和安娜，东尼和美亚，是大学内轰动一时的校园情侣。
新生入学时，不知道学校从哪里请来的二流教官，趁着军训明目张胆地吃女学生豆腐。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有一些聪明的学生选择了找家人托关系到医院开请假条，有的则干脆借故偷偷溜走，绝大多人选择了沉默。东尼和美亚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刚好站头排，几乎没怎么商量便笼络了旁边男生中同样站头排的凯杰和顾清。。自由活动的时候也尝试过多叫上几个人找校方反映，毕竟人多力量大，但除了他们四个，居然再没有人愿意出头。
四个人干脆直接找到学生处，没成想学生处处长说话含含糊糊，几句话想打发了事。多说几句，又开始威胁带恐吓，大意说刚来的新生就这样扎刺，后面有你们好果子吃。
后来听其他老师私下偷偷交流才知道，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处长，默认了老婆把他小舅子在外面办的一个保安培训班搞到了学校冒充“部队军人”，所以他哪里肯管他们这些闲事。
天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蹲在校长办公室三天，终于守住了日理万机的校长大人，逼着校长去体育场观摩，刚好看到了色狼“教官”们吃女生豆腐的全过程，校长一怒之下，连学生处处长的职务都给撤了。可怜学生处处长在学校低眉顺眼了六年，好不容易从一名小教师混上了一个肥差，却被他们四个给毁了。
凯杰到现在还记得顾清和东尼在那天所表现出来的神勇，安娜和美亚再强装镇定，终究是女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掉了链子，当校长踱着方步进办公室时，安娜和美亚一下子就现了原形——平时见到班主任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何况是见到了一校之长？你推我让的，说着说着就躲到了柱子后面。
关键时刻还是顾清和东尼，俩人表现得彬彬有礼、从容不迫，口头表达思维慎密、有条有理，校长还没彻底明白时，俩人已经半是胁迫半是挟持地把他押到了体育场。
顾清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且刚毅的面孔，他坚定地站在校长旁边，两手暗暗握着拳，那时的看着他，就像是在仰望一座巍峨的山。不是没有一丝担心的，不知道即将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也无从得知校长心中又有着怎样的一杆秤。那时候起，顾清就像一个领头人，表现出出色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