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里出现的端倪,南其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大家似乎有意识的防备起她来,平日里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
“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南其先找到了顾清,她与顾清亲近些,自然有话先问他。
“没什么,最近比较紧张,大家都很警惕,你别多想。”顾清出声解释道。
但正是因为顾清的这段解释,把南其心里的疑惑做实了。大家在防着她。顾清平日里并不怎么说话,南其与他的亲近也不过是说话多了些反应。南其不过随口问了句,他便解释了这么多,说明,真的出事情了。
不过,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做不了。南其明白自己是被救回来的,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装作没发现异常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样藏在纸下的火有一天终于烧到了明面上来。顾清所在的部队里有一间传达室,是专门用来传达信息与接受指令的。昨天夜里,部队里接到一道指令,要求他们连夜出动前往伊滋斯村庄蹲守一桩毒品交易。
雨林里的夜晚都是星光闪烁的,这里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各种动物潜伏在这些茂密粗壮的树干后面,共同呼吸这片潮湿的空气。那晚很热,顾清刚洗完澡,陈述就过来让他收拾好赶紧行动。
夜里出行,他们也是有过的。顾清刚弯腰把鞋子穿上,口袋里掉出了一只药。他把它捡起来,仔细一看,这才想起这是前些日子南其拜托他找的药。
雨林里文字多,且凶狠。叮在人的腿上会起包,狠毒得不行。他们的部队靠近雨林,蚊子尤其多。南其便摆脱他找一些驱蚊的药。
外面已经有细碎的脚步声,顾清把东西拿好,快步走出去,想着在出发前能把这药交给南其
南其住在最西的帐篷里,哪里靠东,阳光强烈。南其喜欢阳光,他们便把这帐篷搭到了东边。
入了夜,帐篷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有些渗人。顾清远远走去,看见帐篷里微微渗出些光亮,他走进掀开一看,里面却没有人影。难道洗衣服去了?顾清心里揣摩,脚上的步子也不自觉的迈向了洗衣房。
洗衣房里并没有人,灯也是关着的,一点光亮都没有。顾清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了洗衣房后面传达室里传来了一声声响,是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顾清眉头一皱,连忙悄步跑过去。他脚步放得很轻。传达室里没有开灯,但是却有电筒晃动的光影。顾清探过半个身影,悄悄打量。
屋里太黑,那人的身影并不能看得太真切。但能够清楚辨认出,是个男人。那人脚底的土黄色迷彩沙漠靴表示他是顾清部队里的人。看到这里,顾清心里有些暗喜。
这些日子,陈述找他说了太多次南其的事,他虽然不变态,但是心里都暗暗记着。他没有去试探过南其,似乎在潜意识里,他就没怀疑过南其。
顾清恨不得把陈述拖过来,告诉他真相。洗清南其的罪名。
那人在传达室里翻找,随即停在那台接受命令的机器上。顾清这边接收的都是暗号,并不是清楚易懂的句子。只见那人轻车熟路的打开仪器,把他们最新接受不了那条代码抄在了手上。只见他在手上写什么东西,
“快点快点,出发了。”前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房里那人也听见了声音,不再动弹。顾清正欲看清他的面孔,只见那人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转身快速从另一个窗口跳了出去。
那人动作麻利,顾清还来不及细看,他就已经跳了出去,快得顾清只看见了一双脚从窗外消失。
顾清想了想,转身回到集队的地方。
“你干嘛去了,找了你半天。”陈述上前来,把背包丢给他。
“你看见南其了吗?”顾清不答反问。
提到南其,陈述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他别过头,看向院后的芭蕉林,
“问她干嘛。”
“她让我帮她找驱蚊药,我拿给她。”顾清把口袋里的驱蚊药掏出来放在手上,淡淡的说。
“顾清,我说了几次了!她就是我们这里的内奸。”陈述看着顾清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他看了看四周,咬着牙对顾清说。
“不是她!另有其人。”顾清毫不留情的反驳了他,眼神里带着坚定。
陈述用一幅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顾清,他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将一个小长方形放在顾清手里。
“这是什么?”顾清问。
“窃听器,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我的帐篷边上发现的。陈述严肃的看了顾清一眼。”
“你知道,我的帐篷里,除了你,就只有南其进入过。”
陈述的话里话外都把矛头指向了南其。他见顾清并不说话,以为顾清是相信了,一时反映不过来。
“我知道你跟南其关系好,但是这是一个事实,你必须相信。我们部队里已经有好几次行动失败了。我们不能再错下去。”s
“我向你保证,不是南其。”顾清没有证据的时候是不会妄下结论的。他知道陈述现在已经认定了南其是内奸,他现在解释都是苍白的。大家都知道南其与他关系亲近,他出口解释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陈述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向队伍里。
一直到出发,顾清都没有看见南其。他口袋里的那只药膏已经被他捏得发热了。他想着,那就回去再给南其吧。
陈述有些生顾清的气,一个人走在前面。顾清年少气盛,心里有自己的较量。他也不是那种会贴上去道歉的人,索性就走在后面,慢悠悠的跟在部队后面。
那晚的雨林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平日里到了晚上,雨林就像是座谈会,各种各样的声音交错在一起。而那晚,除了头上密麻的星空,就是他们沉重的脚声。大家头上都戴着照明灯,没有人说话,都是埋着头自顾自的走。
“嘭!”枪声一落,部队中间的一个兄弟就应声倒地。这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枪响,扰乱了所有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