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同父皇计较。”云子彦赞同道。
他怕他真的同他父皇计较起来会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对了,那沙曼萝可送到二皇子府上了?”沈姝捏着云子彦递给她的茶杯道。
“嗯,被二皇兄府上最得宠的胡侧妃高价买回去了。”云子彦含笑道。
他不过是将沙曼萝摆在了琼楼最显眼的地方。
很快,那几盆艳丽的花儿就吸引了京都贵妇人和贵女们的注意力。
在他的特意安排下,那三盆沙曼萝最终落到了胡侧妃的手里。
沈姝颔首,随后又摇摇头,有些担忧道:“若是二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位侧妃怕是会被迁怒吧?”
侧妃虽然也上了玉碟和宗谱,可到底只是个侧室,比不得正妃那般尊贵。
一旦二皇子因着胡侧妃的花而疯癫,那她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云子彦的眸中浮上一抹暖色,他的阿姝,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是如此善良。
正是知道她心善,他才费了那么多功夫将那沙曼萝辗转送到胡侧妃手里。
“你大可放心!若是二皇嫂的花使得二皇兄癫狂,那怕是真的会闹出冤假错案来!”
“嗯?”沈姝一脸疑惑。
二皇子妃出自名门大族,又是被二皇子八抬大轿抬进府的发妻。
子彦怎么会这么说呢?
“阿姝,你知道吗?这天底下就没有谁比二皇兄更盼着二皇嫂死了。”云子彦抿了一口茶道。
沈姝越发疑惑了,美丽的眸中全是迷茫。
夫妻一体,二皇子怎么就偏生盼着二皇子妃死了呢?
“阿姝,这皇家的夫妇,能相敬如宾都是好的!多的是互相憎恨的怨侣!”云子彦颇为感慨道。
若非他父皇刻意为之,使得他同沈姝结成夫妇,那他无论娶了谁,也只会同其他兄弟们一般,与自己的发妻相互提防又相互拉扯。
“哦?”沈姝若有所思地望着虚空。
难不成,这二皇子同二皇子妃的母家有仇不成?
“二皇嫂是用了一张空白圣旨逼着二皇兄娶了她的。”云子彦淡淡道。
“什么?”沈姝顿时瞪圆了眼。
不是说,所有皇子的婚事都是由昭德帝和太后指婚吗?
怎么到了二皇子这里就成了他被二皇子妃胁迫了?
“二皇嫂也算是个奇女子了!她父兄战死沙场,自幼在叔伯家里长大,一直都被她的堂姐妹们压一头,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拿出一道空白的圣旨抢了那本属于胡侧妃的正妃之位!”
提起二皇子妃,云子彦倒是颇为敬佩的。
“难不成……二皇子妃的父亲是被胡氏害死的?”沈姝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听着云子彦的话中明显带着赞美之意,她就觉得这抢婚一事怕是有隐情。
云子彦颔首,平静道:“那胡氏的父亲正是当年二皇嫂父亲的侧将!就因为他被歹人所收买,迟迟不肯派出援军,二皇嫂的父兄才会战死沙场。”
沈姝:“……”
不肯派出援军,这可真是够混账的啊!
怨不得二皇子妃会抢了胡侧妃的正妃之位!
这杀父之仇,当真是不共戴天啊。
奈何二皇子妃一介女流,无法替自己的父兄手刃仇敌,也唯有用这种法子来折磨自己的仇人之女了。
若是不出意外,这胡氏同二皇子倒是真爱。
“对,你没有猜错,二皇兄与胡侧妃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原本,他是要求娶胡侧妃的!”云子彦肯定了沈姝心中更深的猜测。
当时云英未嫁的二皇子妃在打听到二皇子要在元宵大宴上求取一道赐婚圣旨,就先一步拿出了她父兄性命换来的空白圣旨抢了这门婚事。
是以,二皇子真心爱重的胡氏才成了侧妃。
“呵,二皇嫂好魄力!这胡氏之父着实可恶!”沈姝咬牙道。
她真的很恨背叛。
这胡氏之父可是彻头彻尾的大叛徒!
“所以,你不必忧心!莫说只是借胡氏的手送沙曼萝给二皇兄了,就是胡氏拿刀捅二皇兄几下,她都不会有事!”云子彦笑望着沈姝。
对于胡氏成了侧妃一事,他二皇兄很是愧疚。
故而,才会明知自己宠妾灭妻会引起他父皇和一众老宗室们不满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宠溺着胡氏。
沈姝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二皇子府传来好消息了!”
“嗯,除了二皇兄那,其他趁火打劫的兄弟们府里也会慢慢开始热闹起来的。”云子彦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他既然还好好活着,又有沈氏一族鼎力相助,那么,这些想趁着他受伤就往他府里伸手的人的手就该好生打一打!
说罢,他疏离淡漠的眸中迸发出一道凌冽的寒光。
见状,沈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突然有些同情那些被云子彦惦记着的皇子们了。
……
九月二十二,沈姝一大早的就心神不宁,看着府里的账本就越发地心烦气躁了。
“好了!好了!将账本收了吧!”她没好气地将那写得密密麻麻的账本给合上了。
霜兰和霜竹面面相觑,而后就乖顺地将账本全部收拾了。
“小姐,喝杯茶消消气!”霜竹递了一杯香甜的雨花茶给沈姝。
沈姝眉头微蹙,但还是接过了茶。
她才抿了一口,就听到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小厮跑得满头大汗。
“跑这么急做什么?就不怕冲撞了皇子妃?”霜竹没好气地训斥道。
这小厮正是前段时间才买的那批仆从。
“霜竹姐姐莫恼!小林跑这么急是真的有大事!”那小厮连忙陪笑道。
霜竹本来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想责罚这小厮。
听他这么一说,再思及沈姝方才那莫名地烦躁,她也不禁有些急了。
“说罢!什么事?若是不重要,我非扒了你的皮!”她狠狠道。
那小厮强自笑了笑,慌忙道:“宁国公府传来消息,宝安长公主在从淑仪长公主府参加宴会时遇刺,被刺客重伤!”
“砰!”沈姝手一滑,那茶盏顿时四分五裂。
“你……你再说一遍?”她定定地盯着那小厮。
她大伯母怎么会遇刺?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宝安长公主遇刺,重伤。”那小厮强自撑着道。
沈姝浑身一震,慌忙道:“霜兰,备马车!我要去宁国公府!”
她大伯父能派人前来送信,只怕她大伯母真的伤得不轻。
“是!奴婢这就去!”霜兰连忙道。
听到宝安长公主受伤,霜兰和霜竹亦是大骇。
她们都觉得宝安长公主是神仙一般万能的人物,不会遇见刺杀,更不会被重伤。
可现在,宝安长公主被刺客重伤了……
沈姝匆匆忙忙赶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宁国公府已经,戒严了。
“三皇子妃,随属下走吧!”
她刚下马车,宁国公府的侍卫统领就走了过来。
她颔首,待看到府门口明显多了几倍的侍卫时,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情况不妙啊!
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见到宝安长公主血肉模糊的模样。
可事实上,她到了宝安长公主的院子之后,只见到了神色肃穆的沈柏夫妇和她兄长以及沈婧她们。
她连宝安长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
“阿凝,这……大伯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过了许久,她才壮着胆子扯住洛凝的袖子问道。
她抓得极紧,若不是洛凝的衣裳料子够好,只怕是此刻这截衣袖就已经被她扯下来了。
正因为她抓得极紧,洛凝都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有些打哆嗦。
“阿姝……母亲……母亲被一箭刺中了心口,情况很不好。”洛凝红着眼眶,强忍着眼泪道。
因为宝安长公主待洛凝极好,洛凝也很尊重喜爱宝安长公主。
她们婆媳两个并没有像其他世家大族的婆媳那般起龌龊,反而相处地同亲母女一般。
是以,宝安长公主此番重伤,洛凝也是发自内心地伤心难过。
“什么?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大伯母其实没事,是不是?”沈姝不可置信地望着洛凝。
她那向来明媚的眸子里隐隐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她渴望洛凝能收回其所说的话。
可现实却是洛凝狠狠地摇头。
“我也……也希望母亲无事。”洛凝一个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沈姝也随之哭了起来,眼瞧着她们两个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沈柏才沉着脸呵斥道:“哭什么哭?母亲又没怎么样,你们怎么就哭起来了?真是晦气!”
话是这么说,他的眼睛却红了起来,隐隐还有泪光闪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面临自己母亲重伤,骄傲坚毅如沈柏也是心里发慌,满心恐惧。
他怕,他的母亲就这么离开他。
闻言,洛凝狠狠地用袖子将眼泪擦干,带着哭腔道:“夫君说得对!我们不能哭,母亲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她还横了依旧泪流满面的沈姝。
沈婧连忙拿了帕子给沈姝擦泪,哽咽道:“五姐姐,你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母亲这么尊贵心善的人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