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琉璃恢复了容貌,走在青石台阶上,过路的弟子看见他先是敬畏的鞠躬,然后则是震惊,三五个人走到一起,看着他们的掌门生平第一次受了伤,白衣如雪的腰间一团鲜红,这不是让他们震惊的,而是他们居然在凌烁的身上看到了失落,跟丢了魂儿似的。
“师尊!”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凌烁停下了看了过去,只见七月等一行人脸色着急,先是向他行了一礼才开口:“师尊,您没事吧,方才听到其他弟子说您受伤了……”
“本尊没事。”凌烁打断了七月的话开口道:“你们去修炼吧,本尊没事。”
几人对望了一眼,这叫没事吗,血迹都摆在那里,能叫没事吗,可看着失落模样的凌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在开口。
可心细的六月发现了一个问题,琉璃呢,他们的小师妹可是出了名的黏人,今个儿怎么不在。
“师尊,请问一下小师妹呢?”六月这话倒是提醒了几人,是啊,琉璃怎么不跟着师尊,难不成是去哪里玩了,可也不对啊。
几人疑惑的同时,凌烁身体一怔,脑海里浮现出琉璃的面容,紧跟着是菩提老祖的话:“你也看到了,她的天命你算不出,同样的也包括老夫。”
没错,带走凌烁的正是菩提老祖,他明明有所感应便现身阻止了凌烁去追琉璃。
偌大的洞府中,两个白衣人,一个年轻俊美,一个慈眉善目,正是凌烁和菩提老祖。
“琉璃来历不凡,更有血眸之力,残虹相助,你大可放心。”开门见山,菩提老祖看着凌烁说道:“她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你我都阻止不了,老夫知道你有诸多疑问,但现在不是知道的时候,所以回去吧,过几天那小丫头就会回来的。”
说完,菩提老祖笑着扶着胡须,微不可察的叹息凌烁却没有发现,起身行了一礼,走出洞府时,菩提老祖的话再次响起:“凌烁,别太执着,有时候放弃一些会更好。”
至始至终凌烁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是菩提老祖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思绪飞回来,凌烁看着眼前的七月的等人说:“放弃什么呢?”
“啊?”几人不解,回过神时,哪里还有凌烁的身影,七月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找小师妹,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风齐知道。”几人点头,这事还真不能让风齐知道,要是风齐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说不定小师妹跑到哪里去玩了,这也说不定/”六月这样说着,可心里还是知道,自己都信不过这种话。
轰隆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滴滴浸湿了大地,一处竹林烟雾寥寥,一个竹屋在那里显得孤寂而神秘。
一张单人床上,一个少女紧闭的眼皮下,眼珠正转个不停,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额角汗珠滑落,显然是做了不好的梦。
“这里是哪里?”琉璃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皱起了眉头,而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白雾立刻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山坡上,漫天的蒲公英,绿油油的草地,鲜花盛放。
走在这让琉璃即不真实又熟悉的场景,放眼望去只有自己一个人,竟觉得有些凄凉。
“哈哈哈,来抓我们啊,娘亲!”耳旁突然传来的嬉笑声换回了琉璃的思绪,她蓦地转身看去,四个可爱的瓷娃娃脸上洋溢着幸福朝她奔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一身素裙,竟看不清容貌。
女子一把抱住其中一个哼声道:“跑啊,小鬼头们。”说着边挠被她抓住小孩的痒痒,笑的他“咯咯”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琉璃的到来,琉璃走过去看着这四个小孩围在女子的身边,脸上的快乐让她心里一动:“好怀念!”她轻喃脱口,下一秒就怔住了,抬手捂着自己流泪的左眼道:“咦,我为什么要哭呢?”
一道白光闪过,场景转换,这是一个瀑布,一泻千里,拥有着雄奇伟壮,四个十多岁的男孩在瀑布地下练功,岸边女子坐在石块上看着他们,不用猜此刻也知道女子是开心的。
“你们几个好好练功,若是今天谁能变换自如,我就放他一个月的假。”女子话一出,四个小家伙精神立马一震,彼此点头示意,加快了修炼的速度。
于是青天白日下,四道光芒冲天而上,青龙现,天地暗;麒麟现,雷作将;凤凰现,涅槃火;白虎现,风为盾,见此,女子点头随机又摇头:“不行不行,再来。”四个庞然大物顿时垂头叹气,又开始变换。
丝毫不知此刻的场景带给琉璃的冲击力有多大,瞪大双眼,琉璃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四个小家伙居然是传说中的圣兽,虽然在现世已经很少听到有人说圣兽了,可是琉璃在凌烁的书房里看到过有关记载。
传说:青龙长吟凤凰千鸣,麒麟咆哮白虎嘶吼,乃是上古四大圣兽,且青龙控水,凤凰控火,麒麟为雷,白虎作风,乃是它们各自的本领。
而今天琉璃在这里见到四大圣兽,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信,怕是她师父凌烁听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场景再一次转换,琉璃被一个漩涡吸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吐了出来,害的她差点都没站稳,她站在天空中仰望,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要下雨。
朝前一看时她怔住了,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洞,仙界银河之水飞泻下来,流向人间,大地一片汪洋,没有任何生灵,在巨大不断流逝的水柱之前,四个昂首挺立的男子目视前方,神色凝重。
那是一个黑色的漩涡覆盖了一方天地,那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黑色衣袍,他张嘴不知在说些什么,琉璃听不到。
这时四个男子手持武器冲了过去,那一战天地颤动,虚空撕裂,四个男子对视而笑,四道光芒冲破云霄,青龙、麒麟、凤凰、白虎,赫然便是当年的那四个小家伙。
琉璃此刻不知为何,心紧绷的厉害,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看着黑袍男人低声呢喃:“魔神。”
男人手持一把猩红魔剑,滔天的黑气弥漫了天地,四圣兽,青龙吐水、凤凰吐火,原本水火不相容,但此刻二者合二为一;麒麟为雷、白虎作风,冲向那漫天的黑气。。
“轰”天崩塌,地碎裂
“不!“琉璃伸手哭喊,泪水滑落,烟云之中四道光化作零星点点,慢慢消失,好似流星闪过一刹那的光华,却注定只是那一刹,那的。
“啊~!”不远处的天地之间素衣女子仰天怒吼,她哭着手展金光奔向男人,与四圣兽对战时黑袍男人就已受伤,女子的强势出手彻底打败了他。
爆炸声中,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魔神,你为祸三界,今日我便要将你封印,永生永世伴于阿罗地狱。”
“哈哈,女娲,你今日封印了我又如何,千万年后我将再度重现世间,到时谁也阻止不了我,包括你也不行。”
男人被金光所压迫,发丝凌乱仰天大笑,女娲不予理会,眉间却是鲜血溢出,看着狂笑的魔神,女娲开口:“今日我女娲立下血咒,来世以彼岸作身,以残魂为念,除非万蛇撕咬,除非我自愿死去,否则魔神将永生永世都不得重生。”
说完在魔神震惊、愤怒的咆哮中彻底被金光包围,最终封印。
天下起了雨,可这雨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的,像是在哭诉天地的横祸,大地的破败。
天破了,神魔大战结束了,几乎没有存活下来的生灵,红色的雨染红了这片大地,让琉璃已经分不清是银河之水还是下雨了,小山坡上,已经没了飞舞的蒲公英,没了淡淡的青草味,碎裂的大地女娲一身素裙俯视着。
女娲封印了魔神,可是相对的她也命不久矣,琉璃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泪水不争气的流着,她看着她说:“我究竟是不是你。”琉璃相信她听得见,只是她不愿去与她相认。
女娲听见琉璃的话,空洞的目光抬起来,这一刻琉璃看清了,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她说:“你是我,也不我,我希望你是我,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是我。”
女娲望着那天破了的方向笑了笑:“人人都想成仙,人人都想做神,执掌万物,高高在上,可是谁又知得了长生不老,却要失去太多太多。”
女娲看着琉璃眼眸湿润:“我希望你做你自己,哪怕自私一点。”说着她抬手对着琉璃的肩轻轻一推,琉璃整个人腾空,身体不断往后飞,在她即将要离开的时候。
女娲飞向天空,嘴里悠悠唱道:“仙家修行不一般,万里出一难上难,神仙不比人自在,乾坤已定无处改;地府世间九重天,神魔大战种孽缘,苍穹震荡五行乱,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琉璃没有看到最后,她不知道女娲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她知道这首歌没有完,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被注定,可是琉璃会甘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