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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敖沂见到心上龙的喜悦尚未扩散全身,又听到了熟悉的弟弟的呼唤,他当时就放心了不少,下意识扭头细细地看,但又马上皱眉:

怎么只有瑞瑞?其他人呢?

“你还好吗?”敖玄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挥退西海龙,迅速游到伴侣身边,又着急又内疚:“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你遇到了麻烦。”

“我没事,瑞瑞怎么跟你在一起啊?见到我父母容叔他们了吗?”

敖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避重就轻道:“先解决这些龙要紧,待会儿慢慢跟你说。”

一白一黑两条龙并肩战斗,都非常勇猛,很是夺人眼球。

“怎么就瑞瑞一个?”容革在不远处也大叫,疑惑道:“不是说咱们家又来了很多人吗?”

敖沂见身边的龙刚才竟然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他的心就猛然一空、直坠入冰窟,但他知道利害,于是换成是他安抚容革:

“打完再说,敖玄来帮咱们了,弟兄们上!”

敖沂惴惴不安地想:难道我父母他们出事了?只有瑞瑞获救?神啊……

虽然沂海龙不多,但看着特别彪悍强壮,作为西西里海的援兵,他们已经成功扰乱了西海龙。

先输了人,紧接着就会输阵。

当太阳高悬的时候,西西里海再次大获全胜,伤亡在所难免,打扫战场时心情特别悲恸,但无法,捍卫龙族领地的战斗从来都是残酷的。

敖雍认真旁观了很久,观察弟弟与沂王子的相处模式、是否默契融洽、是否平等互相尊重……皱眉看到战斗结束,敖雍不得不无奈承认:他们看起来确实还不错啊。

“哥哥!”小龙迫不及待扑到敖沂身上,幼崽不懂遮掩委婉,心直口快,再次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西西里海兽人历经整晚撤退回转战斗,疲惫不堪,本以为见到小王子就能回家了,谁知竟然听到那么不幸的消息!

敖沂本来正剧烈喘息,闻言连呼吸都忘了,眼睛发直,失神问:

“瑞瑞,你是说、爸爸流了很多血、你推他喊他都没有反应?”

小龙这才算真正回到了亲人身边,他紧紧依偎着兄长,哭着点头:“是呀,头、头上,很多血,我想抱着他的,可是我被水冲走啦。”

“别哭,瑞瑞别哭。”敖沂机械性地安慰弟弟,眼神放空茫然,自责道:“都怪我,我太没用了。”

原本以为可以凯旋的西西里海兽人集体惊呆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曾和纪墨面对面聊过,对谦和仁慈的龙后,他们一直非常庆幸敬爱——怎么办?小王子不会撒谎,龙后听着就、就很不妙啊!

“冷静些,我会帮你的。”敖玄无措安慰,轻轻蹭了蹭对方,解释道:“我们本来想带着瑞瑞去找你父母的,没想到先遇上了你们,别耽搁,咱们往南边去找找看。”

敖沂下意识把弟弟护得很紧,短暂的震惊崩溃过后,更深层的斗志和怒火被激发了出来,他深呼吸,大吼:

“弟兄们,随我去救人,西西里海龙族绝不能任由外族欺凌!”

“对!”容革红着眼睛高呼,强忍悲伤——他长到很大亚父才找到伴侣,在那之前,他懵懵懂懂学舌时,一直是跟着敖沂喊纪墨“爸爸”的,时常在纪墨家吃喝玩乐,但纪墨从不厌烦,反而额外偏疼他几分,乐呵呵表示自己有俩儿子。

“别着急,我们尽量快一些就是。”敖玄想方设法宽慰伴侣,他看出来对方体力严重消耗、却必须强撑,非常心疼,遂不露痕迹地推动伴侣前进,同时让小龙趴在自己背上。

容革心急火燎往前冲:“快!快快快!”

沂海龙没说什么,静静跟了上去——没办法,谁让是族人的伴侣家出事了呢?都撞上了,总不能束手旁观。

“多谢诸位,西西里海龙族不会忘恩负义的。”敖沂稍微镇定一些后,很快注意到了气度最沉稳内敛的敖雍,但他此时无暇顾及,只能仓促礼貌性地点点头。

一群龙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以“挡我者死”破釜沉舟的气势前进。

*****

当纪墨开始有知觉时,第一反应就是恨不得自己立刻昏迷!

头昏晕眩,剧烈恶心,极想呕吐,眼前金星乱冒,手脚冰凉……

太难受了,实在太难受了!

纪墨昏昏沉沉,脑子根本动不起来,意识一片白茫茫,耳鸣得厉害,“嗡嗡嗡~”之余,隐约听到身边很多人在说话。

“爸爸!爸爸!”小龙克制着不朝纪墨怀里扑,看对方一动不动躺着,头部弥漫浓重的血腥味,他害怕极了,眼泪汪汪地哭:“爸爸,我是瑞瑞,你怎么啦?快醒来好不好?”

瑞瑞?

纪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数道彩光,呼吸越发急促,仿佛深陷无边无际的泥沼里,不知不觉又失去了意识。

“瑞瑞,你靠得太近了,别影响祭司看病,乖啊。”容革不得不又一次把伤心的幼崽抱走。

敖沂紧张问:“怎么样?没事的吧?”

一大群龙围着纪墨焦急等待结果。

“沂儿,冷静,不能干扰祭司。”敖泱温和提醒。

“好,好。”敖沂深呼吸,缓缓后退了些。

“放心,我哥最擅长的就是骨针术。”敖玄小声安慰伴侣,“我们家……环境特殊,经常有人摔伤,头破血流是很常见的。”

“真的吗?会没事的吧?”敖沂太担心了,脱口而出。

容革更直白:“这是我们龙后,他不能出事。”

沂海龙屏息凝神等着族长的反应。

“安静!你们真吵,我要是手抖了,全是你们闹的。”敖雍毫不客气地呵斥,其实他下手又轻又稳,缓缓捻动骨针,光架势就让人信服。

敖沂:……

容革:……

“不好意思。”敖沂忙道歉,心想只要你能治好我爸爸,随你打骂都行!

旁边

“真是疯了。”敖泱淡淡评价,厌恶道:“他已经贵为东海龙王,究竟还想怎么样?想当四海霸王,他还没那本事!好一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也就只有圣湖领主,才敢这样直言不讳了。

之前奉命回西西里搬救兵的黑闵几个是刚出发不久就碰上了闻讯赶来的敖泱一行,当下大喜过望,把援兵带了过来。

“咳咳~”容拓尴尬地清清嗓子,虚心请教:“如今小王子沂王子都平安了,但龙王带人出去寻找还没回来,依您看,该怎么办?”

敖沂听到这话,不得不调整好情绪,立刻围过去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按你所说,他会先去找瑞瑞,但瑞瑞在这里,他不可能找到,所以接下来他会去找沂儿。”敖泱分析道。

“父王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他必定是去龙宫了。”敖沂极为担心,毅然决然道:“我得马上带人去找他!”

期间,敖玄一直理所当然地和伴侣站一起,共同进退,立刻表示支持:“我哥答应留下来给龙后治伤、顺便考察西西里,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出发吧。”

容拓出于自己的考量,坚决反对:“不,不妥。让我去,咱们大王子不能再以身涉险!”

龙后重伤,小王子太年幼,龙王情况不明,这种情况怎么能让已经成年有担当的王长子冒险?

“我必须去!”敖沂已经扭头让亲卫开始整队,心想如果连父亲有难都不去救、那我成什么人了?他铿锵有力地说:“伯父、容叔,我爸爸和瑞瑞就托付您二位照看了。还有……沂海的朋友们,多谢,等我回来,会亲自带领诸位考察西西里,不管是海洋还是陆地,都可以。”

沂海龙族长慢条斯理回一句:“行呐,我们等着。对了,劳烦看着点儿我弟,他生性不大机灵。”

紧张沉重的气氛终于轻快了些,不少兽人露出友善笑意。

“……好!”敖沂郑重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圣湖领主一贯话少,但绝对值得信赖,他沉声嘱咐道:“都小心些,家里我和容拓先帮忙看着,你们尽快回来。”

敖沂感激地一笑,不舍看了看仍旧昏迷的纪墨,哄一句:“瑞瑞,爸爸就交给你照顾了啊,要听话。”

小龙寸步不离地守在纪墨身边,苦难最能磨砺人,幼崽也明白了什么叫责任,他懂事地点头:“知道啦,哥哥,你快去接父王,我们带爸爸回家养伤。”

“好。”敖沂蓦然心酸而柔软,宠爱摸了摸幼弟的额头,再次带人返回东海。

*****

东海龙宫正门

“沂儿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极度失望痛心过后,反而麻木,敖白无悲无喜地注视着兄长。

虽然双方人数相差悬殊,但来人是自家六王子、是西西里海龙王、是曾给东海许多帮助的恩人……东海兽人个个心知肚明,有良知的都在唾弃敖瀚,但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尴尬听令,团团包围了“逆贼”。

敖瀚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放了沂儿,另外,我想见见父王。否则,东海今后别想再得到半颗龙果。”敖白强硬提出要求。

“哈~”敖瀚嗤笑,侧头玩味地讥讽:“你真觉得西西里是你说了算么?”

敖白平静道:“不是‘我觉得’,那就是事实。”

“你——”敖瀚脸色铁青,在长久的争斗失败中,他心中的手足之情早已经半分不剩,根本接受不了曾经连化形都不能的弱小弟弟竟然后来居上!敖瀚脸色扭曲地笑了笑,恶意满满地说:“你知道的,父王一直偏宠沂儿,如今他老人家病得厉害,沂儿孝顺,自愿留在东海照顾祖父了。父王也总夸你孝顺,想必你也愿意一并留下来的。”

开什么玩笑?你想扣留我们龙王和大王子?

西西里海龙卫出离愤怒!

“孝顺父母是应该的,但父王一直教导我们要守护好海域族民。所以,我和沂儿不可能留在东海。”敖白不卑不亢。

敖瀚因为侄子暗中脱逃而气个倒仰,本想发作所有相关人员的,但又被前方一堆不利战报绊住手脚,焦头烂额暴跳如雷——然而眼下,阴错阳差的,敖白竟然主动找上门自投罗网了!

看来,他们内部也乱,满海洋乱窜。

敖瀚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傲然下令:“易泰连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西西里海龙王‘请进’龙宫!”

神啊!

东海兽人满腹怨气,西西里海兽人则是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怒斥道:

“你们想干什么?后退!”

但敖白在伴侣重伤、幼子失踪、长子被扣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是表面看起来的镇定从容?其实他已经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东海兽人无奈,硬着头皮慢慢缩小包围圈,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敖瀚解气快意地瞥了一眼即将被狼狈拧送地宫囚禁的弟弟,转身准备回宫。

大家的注意力都很分散,就在这时,敖白突然一跃而起,满腔怒火爆发,水绳灵活直取对方颈部,吼道:

“你给我过来!”

说着发狠一扯,将堂堂东海龙王提溜得满地滚,敖白身边的亲卫个个精锐彪悍,他们早有准备,迅速上前挡住了四方攻击,将自家龙王严密保护了起来。

“啊!呃咳咳——”敖瀚本能地伸手抓挠颈部水绳,狼狈不堪被拽倒拖走。他一出生就是万众瞩目的王长子,培养的重点在于合格王储而不是勇猛战士,所以搏斗经验技巧相当一般,根本不是弟弟的对手。

胜负瞬间颠倒,东海龙卫投鼠忌器不敢下狠手,眨眼间陷入被动局面!

神!两个龙王亲兄弟之间闹成这样,叫底下的人怎么做?伤了哪个都不行吧?闹大了就是东海西西里海彻底决裂啊,谁负得起那责任……

卫队长简直要哭了,自认无权无能,当即扭头下令:“快去请王子龙后等人出来!”搬完救兵后,卫队长丝毫不敢硬碰硬,当然也不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炸着胆子大义凛然劝阻道:

“六王子,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您冷静些,切勿冲动!”

西西里海兽人当即呵斥道:“放肆!你好大胆子,竟敢对我们龙王不敬?恩将仇报的兽人必将受到海神严惩!”

“敖白!反了你了,还不放开?”敖瀚要害被制住,挣扎无用,当着众多人,觉得丢尽了面子,屈辱异常,脸皮紫涨。

“说,你是不是联合了西海龙族劫杀我们?”敖白轻缓地问,表面看似平静,其实是暴怒得不知该如何表达,已经失控。

仗着人多势众,吃准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敖瀚梗着脖子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敖白,你别忘了,西海是母后的母族,听说你们在海界大开杀戒,西海龙卫估计全军覆没了吧——”

“什么?西海全军覆没?”一声惊惧尖叫从宫门爆发,老龙后由长孙搀扶着,匆匆赶来,定睛一看,登时大怒,呵斥道:

“敖白,你失心疯了么?还不赶紧放了你哥!”

“叔父息怒,沂儿昨晚就已经离开了,您相信我!”敖沣急切表明,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心胆俱裂。当被软禁中听闻堂弟离宫逃离、结果被卫队连夜追捕时,他万分难受,心想父亲究竟想干什么?难道真要置叔父家于死地吗?

“沂儿离开了?”敖白喃喃重复,人到中年备受打击,此时他已经不大能理智思考。

老龙后尖声愤恨道:“可不是嘛!不孝的东西,让他照顾老头子结果他居然半夜逃了!”

敖白眼皮一跳,盯着生母的眼睛质问:“逃?你们究竟对沂儿做了什么,逼得他连夜逃离?”

老龙后语塞片刻,紧接着更生气:“我们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忤逆不孝顽劣不堪。敖白,我命令你立刻放了瀚儿,你这样做可要想想家人!”

“哈哈哈,”敖白惨笑,手上发狠用力一勒,东海龙王当场翻了白眼,吓得众人大叫阻止,敖白却丝毫不理睬,绝望失神道:“家人?纪墨重伤,躺在荒海,瑞瑞失踪了,沂儿也没找着……看来你们是想逼死我——究竟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

此言一出,哗声一片,因为敖白一贯稳重大气宽厚,略熟悉的人都下意识选择相信他。

完了!敖沣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怎、怎么会?”敖沣不敢置信,磕磕巴巴地说:“纪叔、纪叔……瑞瑞,我去找!我帮忙找,他在哪儿失踪的?哦,沂儿肯定没事,我相信他的能力,他可能回西西里去了!”敖沣脑子乱糟糟,一片空白,呼吸困难,只想尽力弥补——很久以来,他就不自觉地在充当弥补父亲过失的角色。

老龙后脸上却闪过一丝喜色,虽然极快掩饰住,但敖白看得清楚,当即失望得无以复加。

“那你还不赶紧放了你哥?”老龙后作苦口婆心状,不敢把人逼急了,“瀚儿,瑞瑞毕竟是你亲侄子,待会儿派几个人去找找吧。”

这时,里头又传来个颤巍巍的声音:“什么?什么?瑞、瑞瑞失踪了?纪墨又是怎么回事?沂儿呢?”

病得起不来的老龙王是坐在椅子上被抬出来的,苍老枯瘦,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看出生机。

“父王?”敖白下意识手一松,险些放走了敖瀚,幸好身边的俩亲卫眼疾手快,迅速将人质按住,他们对罪魁祸首恨得要命,差点儿拧断了东海龙王的胳膊。

“啊……父王!”敖瀚痛叫,忿忿指责:“您看看,敖白他是怎么对我的?!”

然而老龙王顾不上搭理长子,而是心急火燎地追问:“瑞瑞怎么失踪的?你去找了没有?”

敖白见到父亲,顿时五味杂陈,强忍着悲痛把事故经过说了一遍。

人之常情,老龙王尤其疼爱、甚至溺爱小孙子,他当场忍无可忍斥责敖瀚道:

“逆子!你竟然勾结外族对付亲兄弟,害得弟弟家破人亡,你、你——”老龙王怒不可遏,忽然面露痛苦神色,捂着心口歪倒下去,敖白本能惊喊一声“父王”,想过去,但被亲卫死死拦住,动弹不得……敖白突然提不起丝毫气力:

一家人,为什么变成这样?

正当两方紧张对峙,随行祭司忙着抢救老龙王时,径直奔龙宫而来的敖沂容革大队人终于赶到了,二话不说就横冲直撞打出个缺口,硬是打乱对峙局面,站到了敖白身边。

“父、父王,您没事吧?”敖沂气喘吁吁,几乎累瘫,生怕来迟一步。

“沂儿?!”敖白惊喜交加,继而愧疚难当,不知如何开口告知长子家里的不幸。

敖沂怎能看不出父亲的痛苦?他立刻宽慰道:“您放心,瑞瑞被敖玄他们家找到了,现送回爸爸那儿,伯父和容叔给看着,有祭司在。”

敖白摇晃几下,用力闭上眼睛,大悲大喜,不再面如死灰。

老龙后顿时大叫:“这不没事了吗?敖白,还不赶紧放人?当着父母的面你想造/反吗?”

“是我们拼死拼活加上海神保佑才没出事,但凡不小心都只能是个死!瑞瑞吓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我爸爸一直昏迷不醒你知道吗?”敖沂豁出去了,极为愤怒。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老龙后状似癫狂,眼里只看得到被挟持的长子,竟然不管不顾地扑过去,试图解救敖瀚。

“哎,你怎么能这样啊?”容革瞪着眼睛,浑身力气没处使。

因为对方是龙王的老母亲,身强体壮的年轻兽人不好踢不好推,场面顿时滑稽了起来。

“母后!”敖瀚气得要发疯,拼命挣扎,悔恨咬牙道:“你看看敖白是怎么对我的?早听你的话多好,我当初就是太心软,西海那群窝囊废,尽帮倒忙!”

“瀚儿!”老龙后心惊肉跳地喝止,见敖白杵着不动、且表情哀伤失望,她脑子一热,扑过去抬手就要狠扇其耳光,口中骂道:“滚开——”

但敖沂岂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挨打?一旦被打实了,西西里海龙王将颜面扫地。

“你还敢动手打人?”敖沂想也不想就上前格挡,本意只是推开。

但旁边的敖玄可用不着顾虑太多,他顺着心意,果断将老龙后一挥,“哎哟~”,对方应声摔倒在东海祭司身边。

敖玄耿直斥责道:“你太过恶毒狠心,险些害得西西里海龙族灭亡,你不值得被尊敬。”

骂得好!

所有西西里海兽人心里大声叫好,恨不得当场给敖玄砸几个赞同的拳头。

孰料对面

“啊……呜呜呜……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龙后竟然开始痛哭,她不断捶打胸口,嚎哭道:“老头子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呐,敖白那逆子,呜呜呜,生下来就该掐死,没得养大了存心要我的命啊呜呜呜……”

“说话要凭良心,我父王做得还不够好吗?”敖沂坚定地护在父亲身前,毫不退让反击道:“也不想想,几次三番的,都是我们西西里海在妥协!”

然而,敖白却长叹一声,疲惫道:“母后,你记着,这是最后一次。沂儿,随我来。”

敖沂思考片刻,也叹口气,默默跟随父亲,上前去给已经清醒、但悲哀看着没吭声的祖父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老龙王笑得很满足,费劲喘息,断断续续地说:“小沣,千万别学你父王。”

敖沣木然跪着,点头:“是”。

老龙王又说:“敖白啊,委屈你了。”

敖白摇摇头:“不委屈,我一直记着您的好。”

老龙王欣慰地笑笑,又严肃道:“我、我……死后,瀚儿就长守海魂离宫吧,为东海祈福,此命令由暗卫执行。”

现任东海龙王,彻底丧失民心,必须换人了。敖沂丝毫不觉得意外。

什么?

老龙后顾不得哭骂,尖声叫:“你疯了吗?瀚儿是龙王,他怎么能去守海魂离宫?!”

老龙王自顾自又说:“沂儿,乖孙,你要多学学你父王……”话未说完,他的脑袋突然慢慢垂下去。

“祖父?”敖沂凑近了颤声喊,然而对方毫无反应,敖沂猛地扭头看祭司,祭司一番手忙脚乱后,战战兢兢道:“请、请节哀。”

宫门口,顿时嚎哭声四起。

老龙王逝世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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