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泰莉神庙的夜晚总是出现雷声,叶奈法手上凝聚着闪电,对着希瑞菈说道:“你是混沌能量的导管,要维持好混沌能量的流动,这是一种诅咒,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进步,不过要看在谁手上,如果是你,明天别人就会发现多了一堆焦炭。”
叶奈法把闪电缓慢地移动到希瑞菈的手掌间,她没有采用艾瑞图萨学院粗放的教育方法,直接让学生用玻璃瓶捕捉并且维持闪电。她控制着闪电,并且一点点地放开对于混沌能量的控制,让希瑞菈一步步接手,以此确保希瑞菈不会受伤。
“你已经记住了施法付出的代价了。”叶奈法说道,“即使你不通过考试,也不会有人能剥夺你施法能力。”
“什么考试”希里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闪电,抬头问道。
“艾瑞图萨学院的毕业考试,我就是从那学习的,说不定还有学习没有通过的人被变成电鳗。当然,你也需要去那里学习,我只能教授你基础,当然这就够了。”
希瑞菈惊讶得维持不住闪电,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为什么我还需要去那学习,学习这些已经够辛苦了。”
“杰洛特会同意的,他不可能让你不学无术。”叶奈法单手叉腰,表情有些奇怪,“如果你不想遇到问题就写信问你认识的术士的话,绝大多数狩魔猎人在术士看来都是文盲。”
“可是我有学习制作煎药和剑油。”
“丑小鸭,你以为那种简单的药剂就是顶点了么,那是狩魔猎人无法优化而已。”叶奈法颇为不屑,拉着希瑞菈返回自己的卧室,换上新买的衣服,打开千里镜就要与女术士朋友们讨论私房话。
“快点,快点”
“你继续忙,我换一个。嘿,萨宾娜,你快看我新买的衣服,我跟你说杰洛特他bbb”
“所以女术士都是这样的”希瑞菈疑惑地说道。
“当然不是了,第一个是个例外。你没看到千里镜吗,狩魔猎人可做不出来。他们除了昆特牌和酒还知道什么”
“所以狩魔猎人都是文盲”
“恭喜你了解了术士的第一个想法。”
“还很远吗”狩魔猎人用特有的冰冷的声音问道。
“不远了。”苗条的披着绿色斗篷的女孩说道,“该死丹德里恩,别慢吞吞的见鬼,菲丽芭去哪儿了刚才还看到她在运河边上飞我们还是快走吧。”
“带路吧,夏妮。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和这个江湖骗子认识的”
“我有时会从学院工坊里偷些药剂卖给他。干吗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继父光是帮我交学费就很勉强了我有时手头会很紧虽然那人是个江湖骗子,但他会拿真药去治疗别人至少不会让他们中毒好了,继续走吧。”
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码头边上,“见鬼,这可不是什么屋子,这是个要塞。那个骗子究竟害怕什么,要用这么厚的城墙保护自己”
“这儿可是码头,”夏妮解释道,“附近从不缺暴徒和人渣,有本地的,也有路过的。不少人会带着钱去找麦尔曼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而且他一个人住这儿,所以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觉得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杰洛特看着建在木桩上的宅邸,而那些木桩插在距岸边近十码远的运河里,“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进到小岛一样的河间小屋。也许我们可以偷偷借条船”
“没必要,”夏妮说,“那儿有座吊桥。”
“可你怎么说服那个江湖骗子放下吊桥还有大门,我们可没带攻城槌”
“交给我吧。”
一只硕大的灰色猫头鹰无声无息地落在码头的护栏上,拍拍翅膀,竖起羽毛,然后变成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菲丽芭艾哈特。
“我在这儿干吗”女术士恼火地喃喃道,“见鬼,我跟你们来这儿干吗踩在湿漉漉的木棍上担着叛国罪的风险。如果迪杰斯特拉发现我在帮你们最糟的是这下不完的毛毛雨我恨雨中飞行。就是这儿麦尔曼的住处”
“对。”杰洛特确认到,“听着,夏妮,我们试试”
他们躲进一栋小屋的芦苇屋檐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咚有人敲敲拴在岸边的木杆上的铁皮,发出一声闷响。
江湖骗子麦尔曼打开一扇小窗,往外观瞧,他手里的提灯反而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把灯放到一边。
“活见鬼,谁这么晚了还来烦我”他怒吼道,“没脑子的蠢货、人渣、废物,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滚,现在就滚我已经架好十字弓了谁想要屁股上多几根箭”
“麦尔曼大师是我,夏妮”
“啊”江湖骗子把身子往外探探,“夏妮小姐这么晚了,你来干吗”
“放下吊桥,麦尔曼大师我带了你要的东西”
“非得晚上吗你就不能白天带来”
“白天人多眼杂。”身穿绿色斗篷的苗条轮廓出现在岸边,“如果被人看见,把这事传出去,我会被学院开除的。快放吊桥,我可不想在雨里站着,我都湿透了”
“你不是一个人,小姐。”江湖骗子怀疑地说,“你平时都一个人来。谁跟你一起”
“我朋友,跟我一样,是学生。难道我该一个人黑灯瞎火跑到这个偏僻角落怎么,你觉得我不该重视自己的处子之身让我进去,该死的”
麦尔曼低声嘀咕着,放开绞盘上的搭扣,吊桥嘎吱嘎吱地垂下,落在岸边的木板上。老骗子迈着碎步走到门边,拉开门闩,打开门锁。他小心地向外看,但没放下手里的十字弓。
他没注意到裹在镶钉手套里,飞向他侧脑的拳头。尽管夜色昏暗,天上只有一轮新月,他却突然看到上万颗明亮的星星。
江湖骗子麦尔曼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苏醒过来。他躺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绑,后脑勺痛得要命,于是他想起自己摔倒时,脑袋撞到了门框上。被打中的太阳穴也很痛,但他没法动弹,因为一只穿着长靴的脚无情而沉重地踩着他的胸口。老骗子眯起眼睛,皱起脸往上看。靴子属于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男子,麦尔曼看不见他的脸那张脸藏在桌上提灯无法照到的黑暗里。
“饶命”他呻吟道,“饶了我吧,我向诸神发誓我会给你钱所有钱都给你我带你去藏钱的地方”
“麦尔曼,里恩斯在哪儿”
江湖骗子听到声音,顿时发起抖来。他不是个胆小鬼:在这世上,他怕的东西并不多。但这白发男人的声音包含了他畏惧的一切,甚至还有超出。
恐惧在五脏六腑中蔓延,仿佛是一只活生生的虫子,他好不容易才将其压下。
“啊”麦尔曼装出吃惊的样子,“什么谁你说什么”
那人弯下腰,麦尔曼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双眼,心几乎沉到谷底。
“别再装傻了,麦尔曼,你已经露马脚了。”医学系学生夏妮的熟悉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我三天前来这儿时,这张桌子旁边的扶手椅里坐着一位阁下,斗篷用麝鼠毛皮镶边。当时他在喝酒,而你从不招待任何人除了最好的朋友。他挑逗我,厚颜无耻地劝我去三只铃铛酒馆跳舞,还对我动手动脚。我打开了他的手,记得吗然后你说:放过她吧,里恩斯阁下,别吓唬她了,我得跟这些学生搞好关系,才能继续做生意。然后你们两个都笑了,你,还有脸上有烫伤的里恩斯阁下。所以别再装傻了,你面对的人比你聪明得多。趁他现在还算客气,赶紧开口吧。”
哦,原来是你这自大的学生,江湖骗子心想。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你这红头发的骚、货,我会找到你,让你付出代价但我得先想办法脱身。
“什么里恩斯”他连叫带扭,徒劳地想要挣脱踩在胸口的脚,“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来这儿的人什么样都有,我怎么可能”
白发男人凑得更近了,从另一只靴子里缓缓抽出匕首,踩住老骗子胸口的脚又加了些力气。
“麦尔曼,”他平静地说,“信不信随你的便,但你再不告诉我里恩斯在哪儿再不说出怎么跟他联系我就把你一片一片地喂给河里的鳗鱼,从耳朵开始。”
白发男人的声音有股魔力,让江湖骗子相信,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他盯着细长的刀刃,明白它比自己用来刺破溃疡和疖子的刀子锋利得多。他浑身发抖,就连踩在胸口的靴子也跟着动了几下。但他什么也没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还不行。如果里恩斯回来,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麦尔曼必须让他看到原因。一只耳朵,他心想,至少等他割掉一只耳朵,我才能告诉他
“何必浪费时间,又何必见血呢”一个柔和的女低音突然在昏暗中响起,“何必给他扭曲事实和撒谎的机会让我想办法对付他。我只怕他说话太快,咬到自己的舌头。按住他。”
江湖骗子大吼一声,在绳索里拼命挣扎,但那白发男人用膝盖把他压在地上,又揪住他的头发,扭过他的头。有人跪在他们身旁。他闻到香水和潮湿的羽毛味,太阳穴感受到手指的触碰。他想尖叫,但恐惧让他难以出声一只能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呼。
“这就想尖叫了”耳边的女低音发出猫一样的呼噜声,“太快了,麦尔曼,太快了。还没开始呢。但我这就开始。假如进化真在你的大脑里留下过任何痕迹,我会把它犁得更深。到那时,你才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尖叫。
黎明的时候,江湖骗子开始胡言乱语,他在菲丽芭的魔法作用下,已经变成了永久的弱智。狩魔猎人服下了魔药,虽然他的脸变得苍白,黑色的血管浮现在上面,但是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大概四五个,他们走得太近,无法分辨准确的数字。
杰洛特抬头,发现菲丽芭已经不见了踪影,狩魔猎人立马改变的战术,如果里恩斯在这群人之中,那抓住他的机会就很渺茫了,他还需要跟里恩斯的护卫战斗,这会让他有机会逃跑。
里恩斯出现在了小巷子口,杰洛特立马钻出阴影冲向了他,虽然没有见过里恩斯,但是杰洛特还是认出了他兜帽下那个由叶奈法送给他的烧伤。
里恩斯孤身一人,他可能知道有人藏在江湖骗子的屋子里,可能是伏击,但是他还是来了。
“搜寻你真是件赏心乐事。”里恩斯轻声说道,“我希望你现身,你果然来了。”
“原话奉还。”狩魔猎人平静地反驳道,“你也出现了。我希望你来,你果然也来了。”
“你一定用了很厉害的手段逼供麦尔曼,他才会告诉你护身符的事、藏匿它的地方,以及启动护身符并送出信息的方法。但麦尔曼不知道,那个护身符在传递信息的同时,也能送出警告。就算你们把他放在火上烤,他也不可能告诉你这个。这种护身符我送出去许多,我知道你迟早会找到其中一个。”
小巷转角处走出四个人,步伐缓慢,灵巧无声。他们在暗影间穿行,握剑方式很小心,避免让剑身反光。虽然狩魔猎人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暴露自己的优势。很好,杀手,他心想。既然你想如此,我会让你心想事成。
“我恭候多时,”里恩斯站在原地继续说道,“你果然来了。我会让世界摆脱你这累赘,你这肮脏的换生儿。”
“就凭你你太高估自己了。你只是个傻瓜而已。其他人雇来干脏活儿的傻瓜。你这走狗,谁雇了你”
“你的问题太多了,变种人。你叫我走狗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吗路边一坨大便,必须清理,因为有人不想弄脏靴子。不,我不会告诉你那人的身份,虽然我知道是谁。但我会告诉你另一件事,让你在下地狱的路上不至于无聊。你照顾的小杂种,我已经知道她在哪儿了。我也知道该去哪儿找你的巫婆叶奈法。我的雇主不在乎她,但我跟那婊子有私人恩怨。等解决掉你,我就去找她。我会让她后悔放那把火。哦,没错,她会后悔的。后悔很久,很久。”
“你不该说这些。”狩魔猎人感受到灵药挑起的战斗冲动和肾上腺素在相互作用,他恶狠狠地笑了,“在说这话之前,你还有机会活命。现在没了。”
狩魔猎人的徽章剧烈震颤,提醒他有人发动突然袭击。他跳向一旁,闪电般拔剑出鞘,用符文覆盖的剑身挡开并抵消掉能令人动弹不得的强劲魔法能量。里恩斯向后退去,抬起手臂想再做些什么,但在最后一刻,他突然吃了一惊,不再尝试施展第二个法术,而是迅速退进小巷深处。狩魔猎人没法追赶他那四个自以为藏得很隐蔽的家伙纵身扑向他。剑光一闪。
他们很专业。一共四人,都是老练、娴熟、合作无间的专业人士。他们成对攻向他,两个攻左,两个攻右。他们两人一组方便掩护彼此的后背。狩魔猎人选择了左边那两人。灵药挑起的冲动被狂怒取代。
攻向他的头一个恶棍右手虚晃一招,随即闪身避开,让身后之人刺出极具欺骗性的一剑。杰洛特转体避开,从他们身旁掠过,剑尖划开后面那人的枕骨、双肩和背脊。他异常愤怒,因此下手极重。鲜血飞溅到旁边的墙壁上。
前面那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后退,为下一对攻击者让出位置。那两人从不同的方向挥剑砍来,让对手只能挡住其中一剑,而另一剑必定会命中目标,杰洛特却没抬剑抵挡,而是旋身插入他们中间。
狩魔猎人一个转体,利用惯性砍中对手的腰背,他感觉到自己锋利的长剑斩断了对方的脊骨,哀号声在小巷中回荡,剩下两人立刻向他攻来,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让他只能勉强招架。他再次转体,退出那片闪烁的剑幕,但他没有背靠墙壁防守,而是发起了攻击。
这一点出乎对方的意料,让他们没时间后退。其中一人作出反击,狩魔猎人旋身避开,同时反手一剑他只靠风声就判明了对手的位置。他很愤怒。他的剑压得很低,对准腹部。剑刃正中目标。
他听到一声压抑的痛呼,但没时间回头细看。最后一个恶棍已经攻到他的侧面,用第四式挥出一剑。杰洛特在最后一刻挡住对方的剑:他站在原地,没有转身,而是向右使出第四式。那个恶棍利用这次格挡的冲力,半转过身,挥出一记凶狠的斩击。但他用力过头了,杰洛特早已旋身避开。杀手的剑比狩魔猎人的剑沉重得多,剑刃劈开空气,也带动了杀手的身体,冲力导致他转了个圈儿。
杰洛特转体半周,在杀手身边极近处停下。他看到一张扭曲的脸,还有惊恐的目光。他很愤怒,长剑刺出,正中对手双眼之间。
他听到夏妮惊恐的尖叫:她在江湖骗子家门前的吊桥上,正试图挣脱丹德里恩的手。
里恩斯退到小巷深处,抬起双臂,举到身前,指间涌出一道魔法光芒。杰洛特双手握剑,不假思索地朝他冲去。术士立刻吓破了胆。他没能念完咒语,拔腿就跑,嘴里还叫嚷着令人费解的字眼。但杰洛特明白,里恩斯是在喊人帮忙。或者说,求人帮助。
帮助随之赶到。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小巷,一栋屋子破败脏污的墙壁上,现出一道闪光的圆形传送门。里恩斯纵身朝它扑去。杰洛特也纵身一跃,他很愤怒。
托布兰科米舍莱呻吟着缩起身子,捂住被劈开的腹部。他感觉到鲜血从指缝间飞快涌出。弗莱维厄斯躺在不远处,片刻前还在抽搐,此时已不再动弹。托布兰科闭紧双眼,又再次睁开。但蹲坐在弗莱维厄斯身旁的猫头鹰显然不是幻象它并没有消失。他又呻吟起来,转过头去。
有个姑娘从声音判断,还是个年轻姑娘正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放开我有人受伤了我得过去我是医学系学生,丹德里恩放开我,你听到没”
“你帮不了他们。”丹德里恩用沉闷的声音回答,“狩魔猎人的剑不留活口千万别去,也别看求你了,夏妮,别看。”
托布兰科感到有人跪在他身旁。他闻到香水和潮湿羽毛的味道。他听到一个声音,轻柔而令人安心。在那年轻姑娘恼人的尖叫和啜泣声中,他很难听清声音的内容。医学系学生。如果那个学生正在尖叫,那跪在他身旁的人又是谁呢托布兰科呻吟起来。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个狗娘养的,”他嘟囔道,“里恩斯说只是个普通的白痴但那是个狩魔猎人去找找人帮帮忙我的肠子”
“安静,孩子。冷静点儿。没事了。已经不痛了。不痛了,对吧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的谁把你介绍给里恩斯的谁推荐他谁让你们蹚这摊浑水的拜托,孩子,告诉我。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会好的。拜托,告诉我。”
托布兰科尝到嘴里的血。但他没力气吐出去。他的脸颊贴着潮湿的泥土,他张开嘴,鲜血泉涌而出,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告诉我,”轻柔的声音还在重复,“告诉我,孩子。”
托布兰科米舍莱,十四岁起就是职业杀手,他闭上双眼,染血的脸庞露出微笑,然后他轻声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等睁开双眼,他看到一把细长的匕首,有着小巧的镀金握柄。
“别害怕。”刀尖触到他的太阳穴时,轻柔的声音说道,“不痛的。”
他的确没感觉到疼痛。
狩魔猎人在术士进入传送门前的最后一刻抓住了他。杰洛特早已丢开长剑,空出双手,然后在飞扑中伸出双手,抓住了里恩斯的披风边缘。里恩斯失去平衡,这一拽令他身子后仰,迫使他蹒跚后退。他奋力挣扎,扯开一个个搭扣,终于挣脱了斗篷,但为时已晚。
杰洛特右手一拳打在他肩头,迫使他转过身,又立刻用左掌劈中他耳朵下方的脖颈。里恩斯头晕目眩,但没倒下。狩魔猎人轻巧地一跃,揪住他,拳头狠狠捣中他肋骨下方。
术士呻吟一声,身子瘫软下去。杰洛特抓住他紧身上衣的前襟,把他甩在地上,然后用膝盖压住他。里恩斯伸出手臂,张嘴准备念咒,杰洛特攥紧拳头,狠狠一拳砸下,正中嘴巴。里恩斯的嘴唇像黑醋栗一样裂开。
“你已经收到叶奈法的礼物,”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现在该收我的了。”
他再次挥拳。术士脑袋弹起,鲜血喷洒在狩魔猎人的额头和脸颊上。杰洛特有些吃惊自己没感觉到任何痛楚,但在战斗中,他无疑也受了伤。这是他自己的血。他没想过,也没时间察看并处理自己的伤口。他攥紧拳头,再次打在里恩斯身上。他很愤怒。
“谁派你来的你的雇主是谁”
里恩斯冲他喷出一口血。狩魔猎人又给他一拳。
“谁”
圆形传送门闪着更加明亮的光,将整个小巷照得透亮。早在徽章剧烈震颤、发出警告之前,狩魔猎人就感觉了到门里涌动的魔力。
里恩斯也察觉到门里涌出的魔力,察觉到即将到来的援助。他尖叫挣扎,仿佛一条硕大的鱼。杰洛特用双膝紧紧压住术士的胸口,抬起手臂,手指画出阿尔德法印,对准仿佛正在熊熊燃烧的传送门,这是个错误。
没人走出传送门。只有魔力放射而出,而里恩斯接受了那股魔力。
术士伸展的烧红的指尖射出几枚六寸长的钢钉,伴着响亮的噼啪声,埋进杰洛特的胸口和肩膀。能量从钢钉上爆发出来,狩魔猎人在痉挛中往后一跃。冲击格外强烈,他感觉到强烈的痛楚,甚至听到自己牙齿碎裂的声音,好吧,至少有两颗。
里恩斯试图起身,却又立刻跪倒在地,只好朝传送门爬去。杰洛特艰难地喘着气,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术士转头看了看,摇晃着站起身。狩魔猎人也步履蹒跚,但他动作更快。里恩斯又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尖叫起来。杰洛特攥紧匕首,他很愤怒,非常愤怒。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抓住他,制伏了他,令他无法动弹。脖子上的徽章剧烈悸动,肩膀的伤口也随之抽搐。
菲丽芭艾哈特站在他身后约十步远,抬起的双臂各自放出一道暗淡的光两道光照在他的背脊上,仿佛两只发光的铁钳,制住了他的双臂。他徒劳地挣扎,却无法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里恩斯蹒跚走向传送门。
里恩斯不慌不忙地踏进传送门的光芒,身影模糊,随即消失,片刻后,传送门消失了,让小巷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
小巷某处传来野猫厮打的号叫声。杰洛特看着自己的剑刃他正朝女术士走去,中途捡起了长剑。
“为什么,菲丽芭为什么这么做”
女术士后退一步。她还握着匕首,片刻前,她用它刺穿了托布兰科米舍莱的颅骨。
“何必问这个你很清楚答案。”
“是啊。”他说,“现在我清楚了。”
“你受伤了,杰洛特。你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狩魔猎人的灵药麻痹了你的痛感,但瞧瞧你的血流得多厉害。如果你冷静下来,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活见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再靠近了。再走一步,我就只能别再靠近我拜托我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继续靠近”
“菲丽芭”丹德里恩抱着哭泣的夏妮,大喊道,“你疯了吗”
“不,”狩魔猎人吃力地说,“她神志清醒。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干吗。她利用了我们,背叛了我们,欺骗了”
“冷静点儿。”菲丽芭艾哈特重复道,“你不明白,也用不着明白。我做了该做的事。别叫我叛徒,因为我做这事,正是为了不背叛远远超出你想象的伟大事业。伟大而重要的事业。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该死的,杰洛特,你还站在血泊中,我们却在东拉西扯。冷静下来,让夏妮好好看看你的伤。”
“她说得对”丹德里恩大喊,“你受伤了,该死的我们得给你包扎伤口,然后离开这儿你们可以回头再争论”
“你和你伟大的事业”狩魔猎人不理吟游诗人,只顾蹒跚着往前走,“你伟大的事业,菲丽芭,还有你的选择,就是在受伤之人说出你想知道而我却不知情的事之后,冷酷地捅死他。你的伟大事业就是里恩斯,为了不让他泄露雇主的名字,你帮他逃脱,让他可以继续杀人。你的伟大事业就是本不该送命的满地尸体。抱歉,我的表达不够准确。他们不是尸体,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节”
“我就知道你不明白。”
“没错,我不明白。我永远不会明白。但我明白这一切的目的。你们的伟大事业、你们的战争、你们拯救世界的努力你们的目的能为你们的手段正名竖起耳朵听好了,菲丽芭。你能听见号叫声吗那是野猫为了它们的伟大事业厮打的声音。为了独享一堆垃圾的所有权。我不是在说笑那边正鲜血四溢、猫毛横飞。那是一场战争。但我懒得关心这所谓的战争,无论是猫的还是你们的。”
“你想得倒美。”女术士嘶声道,“这一切很快就要跟你扯上关系了比你想象的更快。你也要面临一场抉择。亲爱的,你与命运的纠葛比你自以为的深得多。你以为你接纳的只是个孩子,是个小女孩。可你错了。你接纳的,是随时可以点燃整个世界的火焰。我们的世界。你的、我的,还有其他人的世界。你必须做出选择。就像我。就像特莉丝梅利葛德。选择吧,因为你的叶奈法也必须选择。叶奈法已经做出了选择。你的命运掌握在她手里,狩魔猎人。是你亲手交到那双小手里的。”
狩魔猎人的身体摇晃起来。夏妮尖叫一声,挣脱了丹德里恩。杰洛特伸出手,示意她不要靠近。他站直身体,直视菲丽芭艾哈特的黑色双眸。
“我的命运,”他费力地说,“我的选择我告诉你,菲丽芭,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不会允许你们用肮脏的诡计把希瑞牵连进去。我警告你。谁敢伤害希瑞,谁就会跟躺在这儿的四个人一样,落得同样下场。我不打算发誓,也没有可以发誓的对象。我只是在警告你。你指责我是个糟糕的监护人,说我不知道如何保护那个孩子。但我会保护她。尽我所能。我会杀人。我会无情地杀掉”
“我相信你,”女术士轻轻笑道,“我相信你会的,但不是今天,杰洛特,更不是现在。因为你很快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夏妮,你准备好了吗”
我是准备好的分界线
对于费恩来说还有些困难的宝石剑构造,在美狄亚看来不是太过艰难,为此费恩付出了身上所有的宝石,构造了一把使用次数不是很多的劣质宝石剑,由于美狄亚拥有阵地作成a的能力,以劣质宝石剑为基盘构筑了一个能够开关的“移动神殿快速布置核心”,用于解决在多处据点之间转移之后安全问题。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assass造成阻拦,但是我们要比assass隐藏得还深,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费恩插着腰对美狄亚说道。
“啪啪啪”美狄亚配合地鼓掌。
费恩小手一挥,“作战第一步我们去给你买衣服”
“我年龄那么大了不好挑选合适的衣服呀”caster低下头捂住脸,有些害羞。
“美狄亚你现在可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哦,我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呢。”费恩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夸奖就对了。
“唔哇”美狄亚忍不住抱住费恩亲了一口。
“美狄亚你保持实体化,牵着我的手,我们去伦敦买衣服吧。ondonoxfordcirc的那家shop肯定能买到居家的衣服。tedbaker的风格比较可爱一些,你的香水什么的也能在那买到。美狄亚你比较瘦,我们也可以去asats买些比较复古朋克风格的衣服,karenien买些小礼服也是比较好的,至于内衣唔”费恩止不住得有些啰嗦,想把一切都安排好,结果被美狄亚制止了。
“小御主,servant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啦。”美狄亚抱起费恩让他坐在自己面前,整个人向前拥抱着费恩,费恩也在这种温暖的氛围里有些晕乎乎的。
“因为美狄亚你是最美的呀,最美的人,当然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费恩的手轻轻抚摸着美狄亚的脸颊。
虽然距离互相坦白自己的心意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虽然费恩年龄还小身体不允许,但是一些亲密举动的频率则与日俱增,空气都要染上呼吸之间粉红色了。
“咳咳,走吧,美狄亚,我们传送去伦敦吧,然后我带你去一家我很喜欢的意大利菜馆。”费恩牵起美狄亚的手,带着美狄亚在伦敦街头买买买,由于费恩制作的礼装实在是实用,增加基础属性的长效礼装是十分难得的,资金还算充裕,不需要动用肯尼斯给的圣杯战争经费。虽然肯尼斯之后知道了费恩返回伦敦,但是想了想第二法的作用,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时间与空间对于第二法来说都是外在,总会赶得上的。
傍晚的时候,费恩带着美狄亚入住了以蓝色穹顶教堂而闻名于世的伊亚小镇上的katikieshote克恩斯瓦托日姆酒店。美狄亚和费恩浸泡在房间的室外泳池之中,微醺温暖的夏日海风拂面而过,喝着下午购买的冰镇riesg葡萄酒,舒适得眯起眼睛。
“费恩,你说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美狄亚轻抚水面,突然有些感叹,“我担心”
“没关系的,美狄亚。”费恩抱住caster,两人零距离的接触让体温有些升高,“圣杯不是必需的,即使一切行动失败,也可以使用此世之恶进行受肉。但是你只有被召唤而来的灵基拥有对我的记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美狄亚。”费恩认真地看着从者说道。
“小御主,我该补充魔力了”美狄亚低头看着面前的御主。
“我不是无限魔力么,你怎么不行不行,我年龄还小”
“我在魔药制作上还是不错的啦快,喝下去”
“唔”
费恩最近每天早上都是在纠缠的肢体中醒来,虽然魔药可以让他暂时成为成年人,但是持续时间并不是很长。
“你醒了呀。”美狄亚低下头。
午后,费恩与美狄亚洗去身上的污秽,又花了一些时间,到了餐厅里享用了午餐过后,下午又花时间在酒店推荐的私人桑拿房中,处于热恋中的人们往往是分不开的,无论是精神还是**。
“美狄亚,我觉得我们应该需要准备研究一下术式了,不然我担心我是用血脉法术会被人追踪。”费恩揉了揉腰,对赤身侧躺在床上的美狄亚说道。
“屏蔽血脉法术的魔力波动不难做到,重要的是每次血脉法术使用后都需要重新恒定而已。”caster玩弄着费恩的白色长发,还把头发打了个结。
“那就意味着,除非像这个世界有抑制力不会被入侵,不然我就算使用血脉中的闪现术都会被追踪”
“所以,你在异世界还是需要构建法术,血脉法术只能当做应急使用的了。”美狄亚一边尝试构筑血脉屏蔽术式,将其附着在费恩身上。
“好吧,那我们就等着圣杯战争开始吧,美狄亚你应该可以抢夺令咒强行契约一个servant吧,等到间桐家召唤出berserker我们就去抢夺契约吧。”费恩尝试着发动血脉法术,术式立即被冲破,他只好自己尝试再次构筑。
美狄亚抱住费恩的腰,说道,“你真的不那么看重圣杯么”
“圣杯于我没有太大的需求,我所有需要的知识都有来源,九环许愿术有生之年就可以接触到,命运这个终极命题才是我所追求的。”费恩擦了擦手,抚摸着美狄亚淡紫色的头发,“如果你想要,那我们就去抢,没有关系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回路就是构成冬木市圣杯的基础,我们可以先去解析记录圣杯构成,之后圣杯战争的胜负与我们关系就不是很大了。”
“好啦好啦,听你的。”美狄亚把脸贴在费恩的胸口上,幸福地闭上眼睛,费恩也脱下衣服,与美狄亚亲密无间地进入了梦乡。
之后几天费恩与美狄亚都在爱琴海边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偶尔返回冬木市就是遣散了柳洞寺的众人,解析大圣杯的构成。
“所以冬之圣女的魔术回路就是许愿术的法术结构咯”柳洞寺的房间里,费恩看着纸上令人头晕的图案,这种高维度在低维度上的映射结构是目前费恩所接触不到的,具体工作只能由美狄亚进行。
“可以这样说,结构不同但是效果相同,而且与英灵座相互连接,我猜测还有一个连接圣杯与现世的装置,可以填充进七个英灵,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美狄亚悄悄看了眼费恩,发现费恩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之后,语调欢快地提高,“据说爱因兹贝伦家想要通过圣杯成就第三法,那连接现世的东西肯定在爱因兹贝伦家,对于平凡的魔术师来说是个很方便的工具呢。”
“据我所知那是小圣杯,也是天之杯的基础,第三法的基础,需要配合礼装天之衣才可以发动,不过代价极大。”费恩摆了摆手说道,“就让爱因兹贝伦家继续他们永远无法达成的悲愿吧,虽然这次要解决他们惹出来的麻烦。”
“美狄亚,我们需要一场戏剧来转移视线,通过一场假死来伪装失败,一次御主与从者之间的对调来达成我们最终的目的。”
“小御主,那就听你安排好了。”美狄亚抱着费恩靠在沙发上,用力汲取着御主的体温。
费恩抚摸着从者的脸颊:“安心吧,美狄亚,我是不会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