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柳杨从迷糊中醒来时,天已快亮。
江文江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应是被江伯侯派人接走;关道卫四人也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魏成恭和唐子胥醉得更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柳杨没有叫醒任何人,而是从里屋找来几张被子分别给几人盖上。
在盖住魏成恭的一刹那,柳杨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掀起被子看去——
只见魏成恭的下颚处的皮肤有一丝褶皱,就像是有什么粘在那里,仔细一看,那褶皱竟然与整张脸皮都连在一起!
“这就是易容术?”
柳杨心中稍有些好奇,但并没怎么往心里去,因为他记得魏成恭说过,其是在鬼雾林遇到了仇家,险死还生之下被父亲救起,躲在自己家是为了养伤避世。
谁没点儿秘密呢?为躲避仇家,改貌易容无可厚非。
重新盖好被子,此事被柳杨抛到脑后。
“前面几年都没这几天睡的觉多,其实偶尔睡上一觉也蛮舒服的。”柳杨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独自感叹。
忽然他念头一动,收慑心神查看果果的状态。
这几天以来果果恢复良好,伤势已经痊愈,气息平衡毫无异常,唯独没有醒来而已。
如此柳杨就放心了,果果平日里也无聊,总是喜欢沉睡,有时一睡就是一个月之久,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随后他又想到了五行符阵,正想看看两张符阵产生的五行石粉末情况,却始终不记得昨晚将其放在了哪里,怎么找都找不到。
“可能是有人在迷迷糊糊中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收起来了吧?”柳杨如此想道,并没有准备追查细问。
符阵需要由朱砂来提供能量,所以符篆上的朱砂一旦消耗光,符阵也就废了,不可能源源不断永不休止地凝结出五行石粉末。
如此说来,现在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攻克朱砂能量供应的难关呢?
“还是算了吧,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接下来还是把心思放在多种属性相互作用的研究上,还有传送符。”柳杨否决了前面的想法。
在一个项目上取得突破后应加以巩固,同时把精力放在相对薄弱的项目上,使所有能力都得到长足进步,彼此之间协同发展才能推进整体。
这是木桶原理,在很多领域都适用。
当初首次绘制的爆裂符就能炸死一只河里的怪兽,这是柳杨始料不及的,如此说来,这种多种属性相互作用的符阵的效力还有许多上升空间。
“刚好前几天为了研究五行符阵时制了几张,找个机会亲自试试,以求从中得到启发。”柳杨打定主意,将那些符阵拿出来检查了一下。
在溶洞时,要不是因为唐子胥一时好奇收起了神灯,他多半已经拿吴俊做过试验了。
现在能找谁试?难道在擂台上试?
这恐怕不行!
武林大会旨在考核习武者功底,用这种歪门邪道哪怕不是为了赢取比赛,怕是也会引得众人不满。
想到武林大会,柳杨当即收起符阵,来到院中,取出红木枪练习枪法。
他连最基本的扎、挑、撩等式都还很生疏,通过拳法悟出的万千变化根本无法完美融入到枪式中去,远不及使长棍时那么得心应手。
棍法相对简单,对专业性动作要求没有那么显著,随便什么人都能使出几招来;但枪法不同,最基本的扎、挑、撩等式都要练成千上万次才能初步成形。
“那就每天练个成千上万次吧。”柳杨如是想道。
顿时,一枪枪狠狠扎向前方,咻咻咻的破空声传遍柳宅院落。
日上三竿时分,即使是最懒惰的人也起床了。
关道卫四人见柳杨在练枪,也纷纷嗷嗷叫着来到院子空地扎起马步,复习柳杨教他们的基本功。
魏成恭默默醒来,默默叠好被子,默默地收拾好碗筷与地上的残渣,不知不觉间,他下颚的那丝褶皱已然消失不见。
唐子胥洗了把脸,然后一头扎进厨房,一边为大家做饭,一边开炉炼药……
一个时辰后,柳杨与唐子胥并肩走出柳宅,汇入人山人海中。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的海选赛事就相对顺利多了,柳杨来到昨天那个擂台处时,据说已经进行了数十轮。
擂台边上那位负责抽签者实际上就是裁判,如何配对与判定胜负都是由他说了算,只有遇到相对重要的场次才会在现场选出群众裁判。
一般来说,裁判是不敢明目张胆作出偏袒性强烈的判决的,毕竟观众不是白瞎,总不能判被打下擂台的或躺着起不来的为胜吧?
但裁判拥有抽签的权利,在掌握了少数需要特殊照顾的选手信息手,他可以轻易进行操纵。
柳杨就是这位裁判需要特殊照顾的选手之一,从昨天开始就是。
“编号九五二七,柳杨!”认出柳杨后,裁判假意抽出一张纸条,展开后大声喊道。
“到1”柳杨应声上台。
同样的,假意确认了柳杨身份后,裁判再次低声告诉柳杨这次仍然选择长棍或长枪,对方是用剑。
这时柳杨忽然想通一件事,会不会是昨天的那株万年长生古药起了作用?
想到这个可能,柳杨开始心虚和不安起来。
自己堂堂正正,没想到只是为了登记报名而已,鬼使神差地走了后门,万一事情败露,岂不是丢人死了?
“编号七四七四,谢林芝!”
“到!”
裁判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响起,竟然是名女性选手。
无论是习武还是修仙,无论是佣兵还是猎人,男女比例都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女性与生俱来的身体劣势让她们更多的选择在家相夫教子、缝缝补补。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乏女****武者中也有达到皇境以上的女性高手,猎人领域也同样有名声赫赫的女性强者,甚至还有领兵打丈的女性将军。
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人当中,男女比例大约是八比二,也许接近九比一,昨天本擂台唯一一个认输的人是编号九五二七的对手,今天这九五二七又遇到一个相对较弱的女选手,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裁判才不会管这些,让选手选择武器后便下令开始比武。
出乎裁判意料的是,柳杨也和那名叫谢林芝的女选手一样选择了剑。
“这位姐姐,请了。”柳杨拱手道。
“九五二七?虽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声音蛮好听哦,嘻嘻。”谢林芝娇笑道。
“呵呵。”柳杨不好意思挠挠头。
“你昨天的比赛姐姐正好看过,那人陪你聊了会儿天,最后主动认输了,可有此事?”谢林芝问。
“有。”柳杨点点头,言简意赅。
“奇怪,昨天见你那么多话,今天怎么不爱说话了?难道你怕羞?”谢林芝眨了眨眼睛,眼中透着狡黠。
“呃……”柳杨不知如何作答。
确实如此,他昨天一上台就与杨富强一顿聊,简直有说不完的话,今天却有些难以启齿之意。
“喂,你们到底还打不打?”
“要谈情说爱的话打完再说吧,别耽搁大家时间。”
台下又闹了起来,有不少人认出了柳杨这个面具少年。
裁判不到关键时刻似乎懒得说话,老神自在地站着。
谢林芝闻言也不着急,压低声音道:“喂,小弟弟,打个商量呗,姐姐陪你聊天,你认输怎么样?就跟你昨天陪那个家伙聊天一样。”
说完,谢林芝还不忘对柳杨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
她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也算是有几分姿色,身材也颇为性感火辣。
“这……恐怕不好吧。”柳杨为难道。
“哼!你个没良心的!”谢林芝噘起嘴,随即恍然:“哦,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她在观战吗?”
说完,她朝四望去。
“没有啦。”柳杨无奈道,“姐姐,咱们还是快开始吧,大家都快不耐烦了。”
“还说没有,那个不是?”谢林芝指向远处。
柳杨顺着谢林芝的目光望去,恍然道:“不是啦,姐姐,她是我昨天刚认识的朋友。”
谢林芝闻言看看柳杨,又看看远处,似笑非笑道:“恐怕不只是朋友吧?”
“真的只是朋友。”柳杨笃定道。
“可是我怎么感觉……”
“咳!”
谢林芝还没说完,裁判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示意二人赶紧开始。
台下观众们也闹轰轰一团,脸色很不好看。
“唉,看来让你主动认输是不可能了。”谢林芝看看远处的倩影,回过头来:“姐姐尽量让你输得不是很难看。”
说完,她挥剑刺来。
“好。”柳杨答应一声,谨慎迎敌。
谢林芝脚下生风,竟是某种不凡的步法,脚步相错间,留下朵朵如莲花般的残影。
柳杨由于是选的剑,无论攻防都只得近身才能施展手段,于是他计算着对方的速度,待谢林芝还有一步半袭来时率先退开半步。
“咻!”
谢林芝手中的剑凌空刺向柳杨左肩,不料柳杨在关键时刻退开半步,令她一剑刺空。
“呼!”
不等她持剑急突,柳杨却已将手中的剑当成拍子反手斜向下拍来,目标直指其手腕。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手一沉,手腕一扭,令剑身替代手腕位置,欲要接下柳杨这一拍。
与此同时,她脚步再变,已作好侧移之势,准备借力加速滑向侧前方,攻柳杨侧路。
“啪!”
大商贾们提供的木质钝器虽不及柳杨的红木棍材质但也颇为不凡,柳杨以三千斤之力挥剑拍来,只是将谢林芝的长拍弯变形便立刻反弹回复。
而此巨力也远远超出她的预料,剑身形变后撞在她胸口,令她身子一歪,重心失衡之下脚步立刻踩空,整个人瞬间摔倒在了地上。
“喂!哪有你这样用剑的?”谢林芝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冲柳杨生气道。
“对不起对不起……不太会用剑。”柳杨连忙道歉。
“你!”谢林芝气结。
台下一些观众也在纳闷,谢林芝身法如此轻盈连贯,怎么说摔就摔了呢?
只有少部分眼力好的看见,柳杨那一剑横拍势大力沉,正好与谢林芝的冲势形成犄角,非位没有加快谢林芝侧移速度,反而将其重心拍歪。
“再来!”谢林芝娇喝一声,几步跨到柳杨身侧,抬剑一撩。
柳杨飞快避开,却见对方那一剑去势与来势衔接,以另一个角度劈来。
于是他移开一步再避,但不等作出进一步反应,第三剑又来了。
如此反复几剑,他终于捕捉到对方剑势轨迹,提剑往上拍去。
“啪!”
超过三千斤的巨力再次让谢林芝手中之剑变形,甚至一时不备之下差点脱手飞了出去。
“你这家伙,怎么老是用大力拍我!”谢林芝气得跺脚。
“再来再来,下次不会了。”柳杨安慰道。
谢林芝哼了一声,手中亮起黄芒加持在剑上,同时脚步飞快晃动,忽左忽右,攻向柳杨两侧软肋。
柳杨仔细看着谢林芝出剑的动作,一边以跳跃式躲避,一边在躲避途中学着那姿势出剑。
谢林芝的步法并不简单,柳杨在不使用凌波微步的情况下竟屡屡被其追上,幸好他在飞退途中已看准对方攻势,每次都能持剑将对方的剑招死死挡下或引向别处。
对于卸力之法柳杨早有独到见解,偶尔在余力充足的情况下还能借力飞退,一番追逐下他倒是学了好几种出剑招式,每次与谢林芝短兵相接时都在印证这些招式的实用性。
“你不要脸,竟然偷学我的剑招!”谢林芝看出了柳杨的意图。
“我不会用剑啊,只能跟姐姐学了。”柳杨无辜道。
“那你也好好学啊,你刚才那一剑根本就不对!”谢林芝道,“看好了,是这样的,再错就不教你了。”
正说着,她手腕一翻,手中木剑回旋半周,斜刺一尺立刻上挑。
柳杨瞪大眼睛,看清了对方出剑的轨迹和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