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设法给万仁迪施压,让他出面通缉柳杨,让柳杨回不得璧石县城?”一白衣人惊道。
“照办吧,这是老祖的意思。”黑衣人递去一个信封,叮嘱了两句,这才悄然远去。
白衣人接过信封,将密信抽出来翻看了一番,终于确信无疑,沉思片刻后也起身离开……
璧石县城,万氏中校。
“快说!是谁把堂哥劫持了?!”声音充满稚气,但是掩不住其中的焦急与愤怒。
正是听到一些风声的绿衣少年万华童。
他十分喜欢跟冯金腻在一起,一年多以来几乎每天都想与冯金见上一面才安心。昨日一天没见冯金一眼,今日他早早来到万校,四处打听冯金下落,却无意间听闻冯金与一名外校之人打起来甚至被对方劫持的消息。
这令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童少爷,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一名万校学生吞吞吐吐,显然不愿被万华童缠上。
“那你说,堂哥他是在何处与人打起来的,现在何处?!”万华童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童少爷,这几天我都没见过他。”那名学生尽可能的捏造事实。
“你胡说!”万华童知道对方在骗自己,一时间怒不可遏,“你刚才明明说堂哥出全力都有所不敌,怎么可能没见过?!”
那名学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快说啊!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是何来历?为什么打起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万华童不依不饶,有一肚子疑问。
“这,他,我……”那名学生显然是属于不会撒谎的一类人,憋了半天恁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你到底说不说?!”万华童像个愤怒的小老虎,凶厉的脸庞带着稚气十足。
“童少爷,你快看!”那名万校学生急中生智,忽然指向万华童后方。
“什么?是堂哥回来了吗?”万华童以为冯金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激动的转身看去。
可是前方空无一人,甚至连万校的其余学生也早就一哄而散跑得没了影儿。
“你敢骗我!”万华童生气的回过头来,但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景。
那名学生实在不知道怎么答,也不敢谎言相欺,竟然撒丫子跑了!
开玩笑,万仁迪亲自交待,不许任何人外传冯金与柳杨的事,特别叮嘱过也不许对万华童说起,否则要受重罚,他们哪里敢说?
而万华童是万家少主,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对方记了仇,后果也是挺严重的。
“啊!你……你们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万华童气得哇哇大叫,可越是这么叫,越是没人敢靠前一步,唯恐避之不及。
当然,除了秦风以外。
秦风远远看见万华童在此张牙舞爪,于是快步走来,“童少爷,你怎么了?莫非是谁惹你生气了?”
万华童看清来人,当即止住呼喊声迎了上去,“风叔,你来得正好。”
风叔?
秦风愣了一愣,这个称呼倒是新鲜,万华童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以往可从来不曾如此叫过自己。
“童童,怎么回事?”秦风轻轻拍了拍万华童的脑袋,也用上了亲切一些的称呼。
万华童是个很有潜力的仙道苗子,他一向喜欢。
“风叔,你知道堂哥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现在在哪?我现在就想见他!”万华童急切道。
“哦,呵呵,我当怎么回事,原来是急着找小二少爷啊,怪不得咋咋呼呼的。”秦风恍然笑道,这一年多以来他早就见惯了万华童到处找冯金的景象。
“风叔,你快告诉我。”万华童抓着秦风的手臂摇晃。
秦风面不改色,伸手轻拢着万华童的发丝,“童童,这我可不知道哦,”秦风认真道,“这几天我在忙着研习一种仙术,连我那群学生都工夫没管呢。”
他确实不知道,这几天除了偶尔外出散散步,他几乎寸步不离其居处。
“你!”万华童恨恨的甩开秦风的手,“哼!”
“童童,风叔真不知道……”秦风说着,欲伸手去捏万华童的脸蛋。
万华童飞快退开,不让秦风碰到,“真没想到连你都不说实话,别叫我童童了,还是管我叫童少爷吧!”
显然,‘风叔’二字他也是不愿再说出口的。
秦风没想到万华童会这么说,心知这次对方是真着急,不由得收起了笑容。
“童童,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急着找小二少爷?”秦风严肃的问。
万华童看出秦风是真不知情,顾不得纠正其叫法,便把刚才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得秦风蹙眉不已。
冯金被劫持了?这还得了?
难道是担心被万家责罚,不敢细说?秦风如是想道。
他之所以留在万家效力,有很大原因都是为了报答万仁迪当年的一些恩情。他知道冯金在万家的地位已今非昔比,同时他也确实比较喜欢其内敛沉稳的性格,以为是知情的学生故意隐瞒,一时间很是气愤。
冯金的身份和地位如今在万校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秦风料想万家之人还没听说这个消息,于是火急火燎的带着万华童拦下一队从远处行来的万校学生,准备盘问与冯金相关之事。
说来也巧,带着这群学生的教练不是别人,正是苦恋秦风致使单身至今的温柔。
温柔对秦风从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听秦风问及此事,便毫不避讳的把事情真相如实相告。
“什么!真的是被劫持走了?!”
由于秦风已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是柳杨恶意寻衅在先,所以不管温柔如何暗示冯金是故意被柳杨劫持的,秦风也始终未能领会。
“差不多,算是吧。”温柔模棱两可道。
不管柳杨和冯金关系如何,当时确实是柳杨以强硬手段把冯金带走的,而且二人打斗期间还出现过一道奇怪的黑影。
许多人都对那道一闪而没的黑影心生疑窦,甚至把黑影夸张化,称是柳杨暗中使用了邪术,控制了冯金心智,否则难以解释冯金一言不发。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万家之人才对此格外上心,生怕冯金遭遇毒手,万华童也寻死觅活的四处追问冯金的下落。
“算是吧?那你怎么不加以阻拦?!你当时不是在场吗?!”秦风怒道。
“我……”见秦风如此态度,温柔有些幽怨的白了秦风一眼,娇嗔道:“当时事发突然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会说是故意放二人离开的,但那小女儿态却是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
“他再厉害也只是大武师而已,而你是武王,你竟然告诉我事发突然来不及?”秦风丝毫不解风情,指着温柔,气得直跺脚。
温柔低头不语,双手揉捏着衣角,像个犯错误的小女生,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一众学生看傻眼了,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往日那个凶名赫赫的雌老虎。但秦风显然对温柔这般模样早已免疫,丝毫不为所动。
“哦,你刚才说当时曾教练受伤了,那时候你在照看曾教练对吧?”秦风脸色很不好看。
“嗯。”温柔并没有听出别的意味,点点头老实答道。
秦风闻言,没由来的一阵恼火,酸酸道:“这就难怪了,朝夕相处之下,难免会日久生情,我理解。”
温柔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秦风,一时间竟忘记反驳。
秦风见温柔如此,心中越想越气,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意的咆哮道:“谈情说爱也得分分场合啊!我真是想不明白,连你也会为了儿女情长对自己的学生置若罔闻!”
“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温柔终于明白了秦风的意思,伸手去拉秦风的衣袖。
“算了算了,不用解释了,我说过我理解。”秦风挥了挥手,不让温柔抓住,也不愿听温柔多说。
他对万校和万家的所有人都很客气礼貌,唯独温柔例外——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就凶巴巴的。对此,一众学生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这一次,显然比以往更加冷漠无情一些,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风哥……”温柔泫然欲泣。
“柔姨,亏我还屡屡撮合你和风叔,没想到你……”万华童指着温柔气愤而失望道,“我真是看错你了,哼!”
万华童本来挺喜欢温柔的,此时得知对方竟然为了照顾一个男人故意不出面拦下那名外校的‘恶徒’,顿时对其大为改观。
一众学生听到这样的对白,竟然也有些狐疑的瞄了一眼温柔,这样解释还真说得通!
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当时温教练确实是扶着曾教练,一点要腾出手去阻拦之意都没有,难道真的是移情别恋了?
听了万华童的话,温柔瞬间被勾起许多往事,想伸手像往常一样去拍拍万华童的脑袋,“童童,你相信柔姨……”
“不要叫我!要是堂哥出了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万华童也挣脱了温柔的手,怒气冲冲的向万校大门跑去。
这一刹那,温柔感觉很无助,红着眼睛看向秦风。
“风哥,你听我解释,我照顾曾教练那是次要的,其实主要原因是小金……”温柔准备说出真相。
“行了,事已至此,重点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秦风不愿听温柔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风哥,你相信我。”温柔哀求似的看向秦风,希望对方能读懂自己的眼神,相信自己一次。
“我知道你一直就对万家有成见,既然你不愿意去救回金少爷,那我去。”心事重重的秦风哪里顾得上去看温柔的眼神?追问一些细节问题后,扔下一句话后便带着万华童离开了。
“风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温柔连忙喊叫住秦风,同时转身向学生们交待着事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介怀。
“不用!”秦风头也不回的愤然道,“快大比了,你留下来教导要参赛的学生们吧。”
不等温柔说什么,秦风又补充道:“顺便和曾教练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不能再拖。再偷偷跟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秦风扬长而去,留下一脸呆滞的温柔,以及一众咋舌与缩着脖子的万校学生。
秦风是万校的总教习,可以说是万校的一把手,有权命令指使任何万校之人,但学生们从来没听秦风对温柔说过这样无情的话。
按他们对温柔的了解来看,温柔下一刻必定会拿他们出气,借集训之故把他们折磨得欲仙欲死!
只看见温柔背影的学生们哪里知道,此时温柔的表情确实是五味驳杂,但却唯独没有气恼。
她的神情呆滞,不相信秦风会这么说,可那一阵掷地有声的回音回荡在耳畔,久久挥之不去,又像是重锤捶击着胸口,显得无比真实。
那精致的脸庞瞬间布满泪痕,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涌出,又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打湿了地面……
她很伤心,伤心从小苦恋至今的秦风竟对自己不信任;
她很无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远去却无法挽留;
她很后悔,后悔当时为了一己之私没有出面拦下柳杨;
……
什么叫顺便和曾教练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什么叫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不能再拖?
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么?
是啊,虽然他始终拒绝自己,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自己说过如此决绝无情的话,直到这一刻才完全爆发,是讨厌自己很久了么?
温柔的心颤抖着,抽搐着,但流淌在体内的血液却并因此未变得更热,反而逐渐冷却了下来。
呵呵呵呵……
温柔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