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打发了想围堵自己的‘恶势力’后,柳杨再一次将李德顺留了下来。
李德顺有伤在身,行走本就不便,跑了几次都没跑掉,最后终于放弃,泪流满面的朝柳杨跪了下来,简直要行起了三跪九叩之礼。
“鬼爷,杨哥,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没有下次了,求你放过我吧……”
“哎……”柳杨长叹,“李德顺啊李德顺,你说的话真不可信。就算是我信了你,我家红狼也不会信你。”
“汪!”红狼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红……红狼?”李德顺哭丧着脸,鼓起勇气爬到红狼面前,“红狼哥哥,请您相信我,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呜呜呜……”
哥哥?
“汪汪!!”
红狼呲牙咧嘴,恶狠狠的叫,它岂有这么丢人的小弟?
“红狼叔叔,红狼爷爷……”李德顺继续求饶。
柳杨一拍额头,这厮也太没出息了,看着就讨厌!“滚滚滚,赶紧滚,太恶心了你!”
“谢鬼爷,谢鬼爷!”
李德顺一边顶礼感恩,一边缩着脖子朝远处跑去。
“终于清净了。”柳杨看都懒得看李德顺一眼,径直朝宿舍区域走去。
这下算是立威了,一路上再也没人敢拦柳杨,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只凶神恶煞的红毛怪狗时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见其他人如此,也纷纷为柳杨让出一条路来。
片刻之后,沿着熟悉的道路,在各种敬畏与好奇的目光中,柳杨来到了目的地。
四栋四零四,这是一个很容易记的数字,柳杨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此时寝室里空无一人,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寝室,柳杨有些沉默。
寝室的布局保留着以往的风格,中间是过道,过道两侧各有三个床铺,每一个床铺下方都对应着一个衣柜,过道的尽头则是一扇门,门外是两间卫生间以及晒衣服用的阳台。
柳杨缓缓而行,四处打量着。
“一年多没回来,小金也转校了,空出两个床位,居然没有别的同学被安排住进来么?”
柳杨发现,他和万金两人的床铺和衣柜都空空如也,跟入学的时候见到的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两套为新生准备的校服。
事实是,武校的宿舍足够大,寝室足够多,一般情况下学生入学时在哪个寝室毕业时还是在哪个寝室,不会出现重新调动的情况。
“东哥,龙大,龙二,耗子,都还好吧?”
除了自己二人,田东等人的床铺和衣柜还算有些生气。
虽然跟大家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毕竟室友一场,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交集了。
忽然,柳杨心中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不像是危机,倒像是要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
这种感觉很模糊,不真切,匆匆而来,久久不散,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究竟是什么?”柳杨皱眉苦思,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柳杨相信,这件事一定不简直,而且跟他息息相关!
柳杨忍不住揉了揉胸口,尽量平复着那种心悸之感,这一揉却是不小心碰到了贴身带着的荷包,那是妈妈杨苏亲手给他缝制的,里面装着一大一小两颗珠子以及他的身份卡。
下意识的取出荷包,柳杨轻叹道:“终究还是回来晚了一些啊,中秋已经过了。”
一路闯荡回来,柳杨粗略估算过时间,约摸着能在中秋之前赶回来,约上万金一起回红坪村与一大家人团聚过一个热闹的中秋节,偶遇水灵儿后他的估算得到印证,这才敢留宿整整一个月,没想到后来又遇到莫氏兄弟和刘虹池,让他耽搁了太多时间。
“砰!”
“砰砰!”
一想到近两年不见的爸爸妈妈,奇异的心悸之感愈加强烈,这让柳杨极不舒服,心脏砰砰狂跳!
“到底怎么回事?”柳杨皱眉,大口喘息。
他紧抓着荷包,死死压着胸膛,低吼一声,精神力喷薄出来,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不断的探寻着,想要寻到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虽然知道这种心悸只是一种预感,并非真的危机,但是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柳杨是真的难以安心。
可无论他怎样努力,精力覆盖的范围始终只有方圆数里,各种模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丝出奇的迹象。
在这样的年纪下,方圆数里的覆盖范围已经非常可怖了,精神力的强度比遭遇大猩猩等大妖时要大得多,更是不可与跟银奇残念争斗时同日而语。
但是,柳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呼!”柳杨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的不宁。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想不到,那就不要想了,徒增烦恼而已。趁现在清闲,先给虹池哥做一个乾坤袋,免得让他等太久。”
这时,醉仙楼里的小世界中……
柳承彬手持黑焰魔剑,如标枪一般站立在镇天锁地阵,警惕的看向四周,目光不再如以往般平静淡然。
他的头发凌乱,气息不太稳,衣衫也有多处破损,体外那个如茧般的光罩忽明忽暗,无时无刻的被镇天锁地阵形成的法则之力压制着。
黑焰魔剑散发着袅袅乌光,跳动的魔焰份外妖异,如同一条世间毒性最强的毒蛇吐信,欲要吞灵而食,择物而噬。
可是,在法则之力的压制下,它却没有丝毫办法挣脱出去,连光幕都破不开,更不用说吞灵噬物了。
法阵外,许贤半护着刘念念,与七名同门组成一个残缺的剑阵,捏着剑诀,谨慎的盯着法阵中的柳承彬,暗暗调息。
另一边,姚纵天和方世冲并肩而立,身后站着六名同门,也组成一个残缺的剑阵,同许贤等人形成犄角之势,与法阵中的柳承彬对峙。
他们的状况不比柳承彬好多少,甚至一些人比柳承彬还要狼狈许多。
二十人围攻一人,还是在对方被镇天锁地阵困住的情况下施为,非但没能将对方镇压甚至击杀,反而己方先后有三人都失去了一战之力!
换作是从前,他们绝不相信尊境以下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老师所说的上界异族,果然强大无比,远超想象!”
许贤的脸色很难看,如此悍勇之敌,亏他当初还妄图与姚纵天联手相抗,如今看来,若无镇天锁地阵,恐怕同门二十人中早已有大半都陨落在对方的魔剑之下,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须知,对方可是始终被困在阵中的!
如果大师兄还在,倒是有可能联手杀之,可惜……
“哼。”柳承彬神色一动,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上界异族?什么上界异族?
连阿苏都查不出自己的身世,王不凡居然知道?
师父曾言,自己的身世和他一样,是弃婴,襁褓中都放着一块刻着名字的木牌,木牌背后则是一段符文,记载着功法口诀。
这件事算得上是秘密,就连在仙宫里面也只有少数高层知道,王不凡只是一介隐居多年的习武者,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这其中有着不小的隐情!
“这就是王老费尽心思对付我的原因么?”柳承彬神色冷漠,心中已把握到了什么,有些模糊,不敢肯定。
“口口声声说对我没有恶意,最终是想擒下我调查一些事情或者达到某些目的吧?哼,这样说来,确实没有恶意,可我柳承彬又岂是任人摆布之辈?”
“担心我夫妇二人逃出去向师父透露是非,看来是知道师父的底细,对师父十分忌惮。布局数十年,培养小金成为我儿的敌人,又究竟是为了做试验还是其它?”
“这个老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这种被人操控命运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正如许贤所想,若无镇天锁地阵,说不得他就要大开杀戒一番了,岂容对方与自己缠斗如此之久?
柳承彬内心压抑,决定施展底牌!
只见黑焰魔剑从他手中脱出飘起,在气机的牵引下盘旋在头顶,双手不疾不徐的律动掐诀,一股莫名的威势凭空散发出来,在每一个人心中升起。
随后,他怒目圆睁,根根血丝变得粗大,交织成网,瞳孔缓缓缩小,然后扭曲,原本浑圆的瞳孔出现几个棱角,棱角与棱角之间的部分凹陷,彼此交错。
紧接着,粗大的血丝纷纷缠绕上来,裹住扭曲着的瞳孔并融了进去,瞳孔上每个棱角各自舒展开,重归平滑,最终与方才凹陷的部分一起,形成一个紫色五芒星的模样!
至此,柳承彬两只眼睛的瞳孔都变成了紫色五芒星!
“这是……瞳术?!”姚纵天大惊失色。
许贤闻言忍不住退开一步,死死的盯着柳承彬的双眼,内心涌起滔天波澜。
“仙道子弟,竟然能……同修魔功?!”方世冲等同门虽境界不如姚纵天和许贤,但身为王不凡的弟子,见识同样不凡,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世间有七道,道道皆通天!
其中,武道最普遍,仙道最玄妙,佛道最神圣,妖道最嗜血,魔道最邪异,鬼道最阴狠,灵道最神秘。
而邪异的瞳术,便是属于魔道功法!
忽然,柳承彬诡异一笑,五芒魔瞳放大,顿时紫芒暴射,刺穿虚妄……
远处,阵阵奇异的波动传来,忽而强烈无比,地动山摇,似欲震碎虚空,忽而微不可觉,如涓涓细流连绵不断,偏偏让人灵魂轻颤。
尊境强者之战远非能量或实质攻击可比,乃是真正的大能者汇天地之力,集五行之威,借天道之感悟,以法则相碰撞的超凡对决!
杨苏本想斩掉或击伤部分王不凡的弟子为柳承彬减轻压力,但自从她对许贤等人出了一次手时却被王不凡趁机伤了柳承彬后就再也不敢如此了。
就算王不凡的弟子被她杀了个干净又能怎样呢?她可不认为被困在法阵中无法大范围腾挪闪避的柳承彬能将王不凡的怀恨狂击尽数接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尽量缠住王不凡,等柳承彬耗尽法阵的威能后脱困。
王不凡的初衷就是让许贤和姚纵天等弟子受一番磨练,见杨苏投鼠忌器,自然乐得与对方拖时间。
他不相信柳承彬能坚持多久,因为柳承彬的消耗是双重的,即要抵挡许贤和姚纵天等二十位武道高手的攻击,又要承受镇天锁地阵的法则之力,再浑厚的仙力也会被消磨干净。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杨苏十分强大,举手投足间便能摄来无尽的焰火,蒸干一座池塘!
王不凡毫不逊色,单指一点就能引动滔天巨浪从天而降,淹没一切!
五行相互转换,杨苏抬手虚握,无形的气机将一整座山峰拔地而起,拍碎巨浪,向王不凡镇压过去!
王不凡不慌不忙,佝偻的身躯射出霞光万丈,山峰上的花草树木疯长,如参天藤条一般将山峰锁住,使其不得寸进!
山峰淡去,归作虚无,杨苏轻叱一声,破空声随之传来,竟是一道道风刃凭空显化,以万箭穿心之势割断藤条,直刺前方!
王不凡迎风拍出一掌,无声无息间,虚空如干涸的大地龟裂开,吞噬掉所有风刃后,向杨苏蔓延而去,像死神的爪牙!
杨苏冷不及防,澎湃的仙力狂涌,只来得及在身前凝出一只巨盾,巨盾轻颤一下,竟被虚空的裂缝撕开!
杨苏娇躯一震,瞬间暴退百丈远,咳出一小口鲜血来,显然受了些内伤……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十个时辰,小世界里的房屋尽毁,山林破碎,曾自由的生活在内的动物们接连暴毙,大地满目疮痍,再也不复人间仙境的模样!
这一战,已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