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强,雷天兵,出列!”
一座颇具规模的操场上,一名教官模样的人朝着整齐列队的人群喊道。
“到!”
两道身影同时踏前一步,两道应答声重叠在一起,同样的威武霸气,同样的中气十足。
“你们俩为大家完整的演示一遍天罗拳的攻势和守势,一定要是完整的。”
“是!”
两人齐声应是,交流一个眼神之后,孰攻孰守便有了定数。
一头如针刺般短直头发、皮肤较白的是雷天强,头发稍卷、皮肤黝黑的则是雷天兵,兄弟两人正是崇青城主雷霸天的两个儿子。
雷天强刚扎好马步,雷天兵便握拳冲来。攻者势大力沉,招招迅猛;守者铜墙铁壁,步步为营。雷天兵拳随心至,紧快的步伐配合着百般变化的拳式使他每一招都落在实处,几乎拳拳到肉;雷天强亦不简单,面对雷天兵的强攻,他稳健的挪动着厚重的身躯,尽可能的朝着不可思议之处躲闪,避之不及时则以肉搏肉,确保互不相亏。
旁者看来,雷天强只顾防守,占尽了劣势。而雷天兵却深知对面防守之严密,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觉。
忽然,雷天强灵机一动,既然教官说一定要是完整的攻势和守势,那岂不是暗示可以攻守互换?于是他推开雷天兵攻来的右肘后立刻变招,本应侧退的步子毫不迟疑的前跨过去,左臂横甩,摆拳而至。
雷天兵见状心中一惊,原本即将曲膝向前跳起的动作生生止住,两腿微分,扎成马步,结结实实的受了雷天强一个摆拳,然后退开半步,避开接踵而来的横肘撞击。
只是迟疑了一瞬,雷天兵也立刻明白了兄长的意图,于是放弃了猛攻的步伐,稳固好下盘严阵以待。顿时兄弟两人攻守互换,雷天强重新演译出天罗拳迅猛多变的攻法,雷天兵则为观众诠释着稳扎稳打的真义。
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亦乐乎,一旁的教官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时不时的转头向列队中的其他学生们讲解着什么。不消教官多说,学生们无一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不断进行攻守交替的同辈楷模,至于教官说的话他们有没有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这身份特殊的两人天赋极好,从第一天教导这批学生开始他就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教学,始终领跑的两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同时其余学生也被无限度的激发着潜能,可谓一举多得。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城主大人的两位公子皆是同辈翘楚啊!令我等好生艳慕!”
“是啊是啊,天强天兵在武学方面的悟性全校无人可比,无论何种招数都是一点即通,常被一众师生当成模范标杆,竞相比攀。”
“不错,他们兄弟两人不相上下,自可共同促进,而其他学生在他们的光环照耀下亦自强不息,节节高升。这一届的学生绝对是本校有史以来的最强,没有之一!”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令公子将来的成就定然不会低于雷城主!如此一来,我校也面上有光矣!”
“林校长此言不虚,此言不虚啊!”
场边,几位衣着光鲜的人簇拥着雷霸天,将场中兄弟两人的表现看了个真切,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连雷霸天都接不上话来。
明知是马屁,雷霸天却一点也不觉得厌恶,因为他知道,他的两个儿子当之无愧!
“好啦,本府只是恰巧路过,进来随便看看而已。记住,他们现在的身份只是学校的两名学生而已,不可特殊对待,明白吗?”
“明白明白,下官知道该怎么做,请雷城主放心。”
“嗯。”
雷霸天没有多作停留,北征在即,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亲自去安排部署,这就容不得他腾太多的时间去办私事。
冯德全回到府中,心情畅快之下,免不了的与甘兰行了一番云雨。此次北征虽然被允许携家眷同行,但行军路程有近万里之遥,途中诸多不便,不可能真的随心所欲,只得充分把握如今的大好时光。
“全哥,我好担心小金,我想去看他。”风停雨歇,甘兰香汗淋漓的伏在冯德全的手臂上,怯生生的说。
“这……哎呀,你咋不早说。”冯德全游刃有余,面色如常。
“怎么啦?”
“不久之后俺就要带兵北征,去支援乌鲁莫西城,最近一段时间天天都要往北营跑,每天能按时回家就算不错啦,没有时间陪你去呀。”冯德全轻抚着甘兰的秀发。
“哼,自从做了官,你哪天没往北营跑?北征的事已经定下了吗?那我更应该去璧石县看望小金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甘兰推开冯德全的大手,佯装嗔道。
“兰儿乖啦,俺这不是忙公务嘛。等将来俺有本事了,要像古代的那些名将一样,运筹于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把最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陪兰儿和小山。”
“死样,叫得那么亲热干嘛?”
“俺这不是心疼兰儿嘛。嘿嘿,更亲热的事都做过,叫亲热一点有啥关系?”说着,冯德全轻轻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很不老实的朝着某处伸去。
“你……又来,讨厌啦!”甘兰一边娇羞的嗔道,一边积极的回应着。
“嘿嘿,兰儿喜欢吗?”冯德全一脸坏笑。
“嗯。”甘兰吐气如兰,娇羞应道。
“那俺来啦……”
“全哥,啊……兰儿知道你不放心让兰儿一个人去……可是没关系呀,璧石县现在成立了一个……佣兵分会,全国各地的佣兵蜂拥而至,治安之好……啊!一点也不比崇青城主城差……”
“兰儿,这件事俺们一会再说好不好?”
“嗯,好。”
顷刻之间,云雨再至……
天一亮,冯府后门出来一队人。从平凡的装束上看,这些人不像是居住在此地的达官贵人,倒更像是从城外来的市井百姓。
冯德全答应了甘兰的请求,不过他派出了唐熊以及几名武力高强的护卫乔装随行。他相信,以唐熊的身手,整个崇青城也没有几个人能伤害甘兰,再加上护卫警戒,应该能确保万无一失。此时从冯府后门出来的这一行,正是唐熊等人。
北征在即,冯德全下达了死命令,务必要在十天之内护送甘兰平安回来。
四天后,风尘仆仆的五男一女出现在璧石县城的街道上。为首之人是甘兰,唐熊紧跟其后,其余四人以拱卫之势落后前二人四五步远。
“请问这位大哥,你知道武校怎么走吗?”如今的甘兰风韵十足,气质上佳,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武校啊?在县城西门附近,你沿着这条大街往西直走就行了,走到尽头一问便知。”被问路的是一个在街边摆摊的小商贩,十分热情的为甘兰指路道。
“好的,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
甘兰转身离开,唐熊连忙掏出一锭银子递向商贩,随意拿了些小吃点心,示意商贩不用找零,然后快步跟上去,而那四名护卫则始终跟在甘兰后面,显然是以保护甘兰为首任。
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看着甘兰离去的背影,商贩实在看不出这是哪家的贵人。但转念一想,璧石县已今非昔比,出现一些出手阔绰的人也不足为奇,顿时眉开眼笑,暗道如今在这璧石县做生意真不失为一条极好的生财之道,没想到无意中指个路也能有如此丰厚收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商贩身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一把抢过商贩手中的银锭,头也不回的跑掉,眼看商贩是追不上了。
“站住!你这个兔崽子!我@#%!¥!@%#@……”
商贩一看这架势顿知不妙,他不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大街上行窃,但亲自遇到却是头一遭。煮熟的鸭子飞了,他这个做小本买卖的小商贩岂能不急?于是毫不顾忌的破口大骂起来。
原本已经走远的甘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她对唐熊的作为心知肚明,既然人家帮助了自己,给对方一点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她平日里在府中上下所灌输的知恩图报的思想。而对于这种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抢劫行为,她这个如今的军官家属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于是一声令下,四名护卫中的一人便拔腿追了过去。
四名护卫都是冯德全精挑细选的好手,追一个街头混混自然不在话下,片刻工夫,那名护卫就擒着一个少年走了回来。
“夫人,小贼捉回来了,要送官吗?”护卫单手押着少年,向甘兰请示道。
“你这个兔崽子!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育你不劳而获的吗?”不等甘兰说话,商贩便毫不客气的朝少年掌掴而去。
“嫂子,他只是个孩子,咱们跟他讲讲道理,批评一下放他了走算了。”唐熊有些不忍,拦下了商贩的暴行。
“嗯,我知道。小兄弟,你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你有手有脚,应该自食其力呀。你的家人呢?”甘兰俯下身子,温柔的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少年没有理会甘兰,看他的眼神,似乎对押着他的护卫能这么快抓到他而感到惊讶。
“夫人,一看这就是个没人管教的野小子,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鸟。你对他越好,他就越是变本加厉,不知悔改。”商贩正在气头上,语气之重,简直一点余地都不留。
“唉……”甘兰摇头轻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喂,小子,我嫂子跟你说话呢,你太没礼貌了!”唐熊见少年如此无礼,顿时十分生气,心想刚才自己还好心拦着商贩不让他挨揍,没想到这家伙不但品行不好还不知礼数,看来确实是缺乏家教所致。
“嘁,少在这里装了。我现在打不过你们,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等我打得过你们了,你们在我面前就只有卑躬屈膝卖笑的份。”少年冷笑一声,一副走着瞧的样子。
“你!”唐熊气得差点一巴掌拍过去。
“我什么我?要打就快打,我赶时间。”少年冷酷而潇洒的说道。
“夫人你看,我没说错吧?他的人生已经定型定向了,再怎么教都无法让他回到正轨,就好像一颗幼苗时就长歪了的歪脖子树。”商贩不遗余力的朝少年打击挖苦道。
“这位大哥,你还是积点口德吧。”心地善良的甘兰并不赞同用这种极端的说话方式来教导少年。
“我有一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我十分理解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家伙的那种叛逆思想。算了,这一锭银子你还给人家,我另外给你。”唐熊知道,如果少年没能如愿拿到这锭银子,转眼就能寻找下一个目标,打不打都是无济于事的。
甘兰是第一次听说唐熊也有个儿子,而且听这话还和小金年龄相当。嗯,正是眼前这个少年一般大小。
见甘兰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唐熊嘿嘿一笑,好像在回答说‘你也没问过我呀’。
商贩拿回银子,笑容重新挂回了脸上,直劝几人把少年押去官府接受惩罚,但甘兰于心不忍,吩咐护卫把少年放走了。不止唐熊有个跟少年同龄的儿子,她也有,不过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儿子要比这眼前这个少年听话懂事多了。
少年对眼前这个壮得像头牛一样的家伙的做法大感意外,以前别人抓住自己通常都是搜回银子再暴打一顿,不挨打还能重新拿银子的事这是头一次遇到。
跟众人预料的一样,少年拿了银子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商贩虽然消了气,但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并无意中道破了少年的一个身份。从少年穿的衣服来看,原来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武校学生,怪不得如此。
臭名昭著的武校学生?
听到这样的评价,甘兰和唐熊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连忙追问。
从商贩口中得知,武校之所以臭名昭著,完全是因为那个没有规矩的校规所致。武校提倡武学至上,拥有一套完整的习武教程,这是许多愿意入学武校之人及其家长们所乐见的优势。但武校的校规是没有规矩,也就是说只要是武校的在籍学生,校方只提供教学的便利,时间和生活上的安排全部由学生自行决定。
这也就意味着,你可以学也可以不学,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泡妞,也可以在校园打架、赌钱、酗酒。当然,有能力的话你也可以偷抢别人的钱财为己用,人脉好的话你也可以一呼百应、坐享其成,做一个土皇帝等等。
如此一来,武校便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歪风邪气,甚至还流传到了校园之外。
作为一个长期在街上做生意的商贩,他自然见识过在大街上穿着武校校服的打架斗殴者、聚众赌博者,以及随意进出酒楼风流成性的污腐学生。
商贩说了一大堆武校的坏话才幡然醒悟,眼前一行人刚刚找他问路,岂不是正要去武校吗?也许他们的子女正好就读于其中。想到这个可能性,商贩赶紧闭口不语,生怕说了什么让对方不高兴的事。
但为时已晚,甘兰在听闻武校竟如此不堪后脸色十分难看,一刻也没有久留的向西离去,显然她的心中已经作好了某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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