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以墨一个喷嚏惊得景阳如临大敌,“书画,快去准备些驱寒的姜汤。”吩咐完又转过头来数落以墨,“你也真是的,昨天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打把雨伞,得了风寒怎么办……”
以墨揉了揉瑟痒的鼻子,闷闷不通的感觉真不太好,“娘,没事。”一张口声音就有些嗡沉。
呈袭下了朝,换了身常服坐在以墨的对面,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看吧,都说要下雨了,你还不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着便起身,招呼着元朗就往府外走,“把礼品带上,跟本王一起去李府赔礼道歉去,免得那些多嘴的史官又在皇上面前参本王一个不尊黄命、藐视龙威。”
呈袭这次下手更狠,将许冒打得半个月都不能下床,只能躺在床上修养。许冒身为四品少詹事,虽然官职不大,可也整天在乾闽帝面前晃荡,突然没来上朝,乾闽帝自然奇怪,招来吏部侍郎一问,顿时将前因后果给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呈袭那死性不改且肆无忌惮的作法让乾闽帝很是苦恼,想要重罚可又顾忌着他是胞妹景阳的夫婿,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夫,再说,他心眼儿又不坏,就是做事冲动了些……哎,说来说去,还不是舍不得罚。可也得给满朝文武百官一个交待不是!
于是就下旨让呈袭亲自去李府给李冒赔礼道歉奸臣。
乾闽帝这棋下得甚好啊,堂堂王爷亲自上门道歉,不仅能平了李冒心里那点怨气,还能给呈袭博得好名声。
左相府中,任颧禾逗着鸟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左相夫人笑脸陪伴在其身旁,让下人摆出刚从一字并肩王府中送来的奇珍异果,“老爷,快尝尝,这是年儿让人送来的,说是边疆的特产。”
任左相就着夫人送到嘴边的瓜果,尝了一口,老脸上的笑得自豪又欣慰,“年儿身为尊贵的皇子,却一直在边疆吃苦杀敌,能得如今的地位,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啊!”
“相爷。”此时管家匆匆跑来,俯身在任颧禾耳边低语道,“相爷,皇上下旨让雷霆王亲自去李府赔礼道歉了。”
闻言,任颧禾脸上的笑容徐徐收敛,冷沉着脸喝道,“这**是怎么办事的?!”
“相爷,张大人已经按照相爷的吩咐,将御史台参雷霆王的奏折给送到了皇上手里,可是皇上……”管家吞吞吐吐不敢再言。
任颧禾怎会不明白管家的意思,此事明显是皇上护短徇私。任颧禾冷哼一声,想着那日在宫门前雷霆王张狂得丝毫不将这个左相放在眼里的样,不由恨不得牙痒痒,浑浊的眼里闪过毒光,“哼,皇上如此护着他,那是因为知道他没有叛逆之心。如果……皇上知道他有叛乱的心思……”
丞相夫人也是个心思灵敏的人,“老爷,皇上之所以如此信任雷霆王不会起反叛之心,那是因为他没有嫡子传承。雷霆王没有嫡子,即便是反叛成功也没有后代接任,况且,叛乱之事九死一生……皇上是不会相信的,如果彻查起来,我们就……”
左相抬手打断她的话,“夫人,你先下去,此事本相自有定夺。”
待左相夫人走后,左相与管家直接进了书房,“吕聪在忘川如何了?”
“相爷,您放心,吕聪行事谨慎,不会让人起疑的。”
“好。”任颧禾执笔写了封信,“当初趁着兵部侍郎郭霆义去忘川查十万将士的事,把吕聪安插在了忘川,本以为这颗棋子没多大用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派人去和吕聪里应外合,一定要给本王找出雷霆王反叛的证据来。”
管家接过任左相递来的信,做了最坏打算,“相爷,如果找不到雷霆王叛逆的证据……”
任颧禾紧抿着唇,眼中的狠戾乍现,“没有也得有!本相要他呈袭永世不得翻身!”
“是,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下去吩咐。”
咳咳,任颧禾这一查,还真就误打误撞的将以墨藏得千辛万苦的十万精兵给寻着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会儿以墨自然不知道任颧禾在背地搞的手段差点让她全军覆没呢,她现在正惬意着呢。在茶馆里喝着小茶,听着小曲儿,一会儿看看皮影戏,好不逍遥自在。
张月鹿翘着二郎腿坐在以墨身旁,不停的嗑着瓜子儿,瓜子壳扔得满地都是,惹得茶馆里的小厮频频给他投来白眼儿。
“看什么看,再看小爷戳瞎你的眼啊!”张月鹿凶神恶煞的将那小厮给吼回去了。
“咦?主子,您看,那些老百姓怎么都往东边跑啊?难道去抢钱不成!”张月鹿刚转过头就见外面街上的行人纷纷往东边涌去。
坐在邻桌的老丈人笑眯眯的说道,“他们不是去抢钱,是去抢米呢。”
“抢米?”张月鹿和以墨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茫然。
“对啊。”另一个壮汉接道,“蔡丞相家的三小姐和冯大人的女儿冯雅小姐这会儿正在东边城门给穷苦百姓送米呢。哎~两位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东边城门聚集了不少贫苦百姓,九门提督管理京城治安,怕人多闹事,就派了一支护城军前来管理佚序。有了护城军在场,前来领米的穷苦百姓也不敢闹事,乖乖的排起长队,等着领米。
不远处的茶棚里,张月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盯着装模作样的冯雅评头论足,“颌骨太高,尖酸;嘴唇太薄,刻薄。眼太小,脸太长,腰太胖,腿太短……主子,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呢,那慎之公子看上她,简直是瞎了眼了!啊呸呸呸……”话刚出口,张月鹿顿时忆起,慎之公子是他的偶像来着,不能诋毁,不能诋毁,连忙改口,“是那女人太不要脸了,竟然敢使狐媚手段迷惑慎之公子,真是欠……”
话没说完,却听主子的一声低喝在耳边响起,“滚!”
张月鹿立即摆出伤心欲绝的模样,“主子您始乱终弃。”
“……”以墨的脸色瞬间黝黑如墨,瞥见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狠踹了张月鹿一脚,“快滚。”
张月鹿顺着他家主子的视线看去,咦?那不是七皇子李宸年嘛,身边还跟着能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猛虎侍卫。哦~恍然大悟,难怪主子要他滚呢,当初在苍鹰山庄他与李宸年身边的猛虎侍卫打个照面,再次见面,肯定会被认出来,如果发现他跟主子在一起,那主子的身份岂不是立马就暴露了。张月鹿就跟换脸似的,瞬间收起伤心欲绝的表情,忏悔道,“主子,看来是属下误会您了。您好生玩着,属下先走一步——咯!”说罢,像是脚下生风,转眼间便出了十米以外,几个跳跃就没了踪迹。
张月鹿刚走,李宸年转头就看见坐在茶棚中的以墨了,忙带着单猛走过去,招呼道:“好妹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
单猛站在他家王爷身后,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小姐。”
以墨看了单猛一眼,摆了摆手,却并没有说话。
单猛挑了挑眉头,悄悄打量了这位平安公主一眼,心道:这哪像王爷说的绷着脸那么简单啊,外表看着简直就是冷漠无情嘛!
哎哟~猛虎兄弟,你真相了呀!
李宸年抓起桌上的瓜子儿,一边嗑一边唠叨,“哎呀,听说你的未婚夫婿喜欢那边那个,那个绿衣服的。”抬手点了点正在布施的冯雅。
“哎哟,这个女人牙尖嘴噻,胸小屁股扁,走起路来还一跛一跛的,怎么比得上我家的好妹子啊!那个粱耀祖真是给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坏了!”
咳咳,这话说得,跟张月鹿差不到哪儿去,就连嗑瓜子的动作都有几分相似。惹得以墨频频侧目,难道他们两个是兄弟来着?
“咦?看着我干嘛?”李宸年侧过脸来就见以墨盯着他看,顿时嬉笑着脸,戏谑道,“怎么?是不是发现七哥长得特别好看?”
单猛抬头望天,羞愧得脸都红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王爷这般无奈厚脸皮呢。
“……”以墨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他。
只相处了半天,李宸年清楚她的德行,也不指望她能开口说叨几句,又将实现落在冯雅身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性感的嘴角,渍叹有声,“不过……再仔细悄悄,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冯雅今日穿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娇怯怯,柔柔温婉的样子还真是漂亮极了。
李宸年再看两眼,好吧,他承认他刚才说什么牙尖嘴噻都是胡说八道来着,“妹子啊,这可是劲敌啊。样貌过得去,还颇有心机,懂得在这关键的时刻布施救济穷人来博得好名声。她这次派米,名声大造,就连宫中的娘娘们都听说了,皇后娘娘更是夸她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如果日后梁耀祖依照婚约娶了你抛弃她,那你就会被天下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咯。”
这点李宸年能想到,以墨自然也会想到,蔡家三小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布施,今日蔡小姐布施不足为奇,而冯雅却突然也布施,那就有点意思了。
以墨端起粗劣的茶碗,削葱光洁的指腹轻轻摩擦着茶碗的碗口,神色莫名的沉声道,“我最喜欢喝聪明的女人打交道。”
“嗬!妹子,有勇气,好样儿的。”李宸年朝以墨竖起大拇指,“七哥挺你。那女人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要是弄死了,七哥给你担着!”
“……”哼,要是真想弄死她,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与粱耀祖的事成不成得了还是个未知数呢。”以墨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未婚夫婿,文喏。两个都是从小定的亲……
听她如此说,李宸年还以为她是因为冯雅这个情敌太强劲了,所以才没有把握,“放心,好妹子,你要是真喜欢那个梁耀祖,等你输了,七哥就去给你抢来,保证最后还是你嫁给那个慎之公子。”
以墨淡淡睨他一眼,“当是萝卜呢。”抢着就是她的?
李宸年嘿嘿一笑,下流无耻的道,“这男人啊还真就是‘萝卜’,见坑儿就进,哪还管是不是自己中意的那个‘坑儿’啊。”
单猛:“……”王爷也太下流了,竟然跟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讲这种话。
这边以墨和李宸年相谈甚‘欢’,那边太子爷却咬着手帕泪流满面。狠狠的盯着李宸年的身影,咬牙切齿的念道,“好一个李宸年!好一个李宸年!好、一个,李、宸、年!”
小靴子公公怕自家主子憋出内伤来,忙开口道,“爷,既然一字并肩王在,那咱们还去不去啊?”为了能与表小姐出来游玩,爷可是熬夜批公文才腾出这点时间,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去!怎么不去了!”太子爷将手中的帕子给拧成了麻花,潋滟的眸子里厉光迸射,“怎能让李宸年那油嘴滑舌的粉头小子与我家墨宝单独相处!”要是两只乌龟王八看对眼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么一想,太子爷顿时心慌马乱,“走走走,爷得去看着点,免得墨宝被那些不三不四的贱人给迷了眼。”
小靴子公公撇撇嘴,扭着硕大的屁股跟上,心道:爷,你当她是宝,人家指不定当她是草呢。就那不温不火的性子,即便是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也难有人喜欢她。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李宸年眼力好,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英俊不凡的太子爷。
太子爷装作一副不知情的巧遇模样,“七弟,平安,你们也在啊。”
太子爷在以墨的右手边坐下,李宸年忙起身给他倒了碗热茶,“大哥,此地的茶虽不如家里的名贵,可喝着也别有一番风味,您尝尝?”
见李宸年一副主人做派,太子爷恨得牙痒痒。觑了眼以墨,又瞥了眼李宸年,他们在此喝茶,到底是约好的还是无意碰上的?如果是无意碰上,那便没什么,如果是约伴好的……太子爷一边喝着茶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打探道,“七弟,再过几日就是百官宴了,到时还有弯月国的使臣来求和,你不在王府里准备,跑这儿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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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睡过头了,没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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