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渐渐消散,金黄的沙地开始失去光泽。
白衣终于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后,手中结印,很奇怪的印记,白色的光笼罩着一点鲜红。
忽然间,黄昏的沙漠出现大面积雾气,越来越浓的雾气将白衣环绕。
一阵突兀的铃铛声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近的铃声交织成乐章,浓郁的雾气将尘沙笼罩,宛若误入了梦境。
日落西山。
雾气逐渐散尽,原本孤立的白衣,面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城,一座与人一样孤立的城。
几棵兰花盛开在白玉的城门上,两颗镶嵌在兰花中央紫色的宝石,似花蕊,又似城门的眼睛,凝望着来的人。
轻轻推开城门,白玉的路面,无瑕的建筑,仿佛除去白,这座城池便再没有其他颜色。
当白衣步入城内,庞大的城门缓缓关闭,闪烁着荧荧紫光的宝石再次暗淡,突然出现的城,又突然消失。
昏黄的沙漠一览无余,清风吹过,卷起细沙浮动,广阔的天地间,再无处可寻这世外的城。
祁溪与碎玉一步一顿,十步一歇,经过一天一夜的行走终于抵达那家小小的客栈。
夜色正浓,两人精疲力竭的来到客栈,本以为客栈早已歇息,但是并没有。
老头掌着一盏灯,坐在柜台,算盘噼噼啪啪的响着,因为只有一盏灯,所以室内有些昏暗。
两人坐在凳子上,倒了满杯的茶水,一饮而尽。老头仿佛没注意到两人的到来,头也不抬,手中仍是不停打着算盘。
短暂的解渴,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终于引起祁溪的注意。
“店家可否还有空房?”
“空房有,但让不让二位住,就要问楼上那位爷。小老儿这辈子快入土了,终于发了回横财。”
想来是有人大手笔包了客栈,也难怪原本那么多人日夜看守,等着取白衣的项上人头,今日却格外安静。
若是平日,祁溪必然起身离开,可如今,方圆数里皆是荒漠,再无其他客栈,两人都又早已脱力,不可能到数里外的街镇上住宿,所以祁溪决定见见这个包下客栈的人。
在老头的带领下祁溪站在那位客人门前,屋内灯火未熄,想来人也未眠,敲响了门,门内传来回应:“谁?”
宛如海浪的雄厚,又仿佛海水的柔绵,祁溪从未听过如此令人向往的男音,若是白衣听到,或许该醉生梦死了。
“在下祁溪,途径此处,夜深露重,想在此休息一晚,还望公子行个方便。”
门内片刻安静,答道:“无妨,随意。”
住宿的事就这么商订了,门内的人却未露面,细想一番又觉得这声音给自己一种熟悉感,熟悉的不是人声,而是一个地方。
漫无边际的水,翻涌着朵朵浪花,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一种孤独的伤痛,蔚蓝的大海上,伫立着一抹墨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遥望远方,仿佛在等赴约的情人。
祁溪摇了摇头,将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安慰自己:一定是在沙漠里走太长时间出现了幻想。
一扇门的距离,祁溪错过屋内那抹墨色的哀伤。
翌日清晨。
祁溪与碎玉稍作休息后,与那位神秘的客人告别,继续了行程。
待太阳挂在正空,两人已离开了大漠,来到街镇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消息便传的极快。
一路听说不少关于白衣的恶行,甚至传言说白衣是只吃人的妖怪。
两人不免想到沙漠里葬身在流沙里的人,心中一阵痛楚,有些怀疑出现在大漠的是否是真的白衣?真的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至少白衣还是他们认识的白衣,可事实却总那么无情。
出了消息略有迟缓的边城,靠近京城,回到熟悉的一线天酒楼,再不见那个像球一样的百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