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帝尚没有登基,国家处在政治上的真空期,按说是不应有朝会的。朝廷没有当家人,给谁汇报工作呢。但泱泱大国,广阔的疆域,众多的人口,事务的繁多,不允许大臣有一天的懈怠。大臣们着急呀,“国不可一日无君”,多少事情要等着新皇帝拿主意呢。他们不停的上折子,要新皇帝赶快登基。龙庭上没有主事的人,诸多的国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因此,这天早晨大家不约而同的聚集到养心殿。
小太子天性懒散,不愿多操心,多管闲事,他又是一个小孩子,把当皇帝视为受罪,特别是父皇死后的几次朝会使他非常难堪,不愿意当这个皇帝,更不愿意早早起来去应付什么劳什子。不过,既然大臣们聚到养心殿,太子就不能不出来,更没有不上朝的道理。
小太子在李太后的一再催促下,在冯保的引领下很不情愿地走进了养心殿。他怒气冲冲的走上圣坛,脸色阴沉,心想这些人不在家里好好睡大觉,大早晨就跑过来烦人实在可恶。
他在龙椅旁,阴着小脸面向众大臣站立,久久不肯发一句话。大臣们心里想太子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该不会是受刺激脑袋进水了吧?!
父皇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受到很大的刺激。在他眼里,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再没有什么事比失去父亲更令人痛苦!但大臣们猜错了他的心思。
他在生气,嫌大臣们多事,使小孩子脾气,也是对他不愿干而必须干处境的一种反抗。他本来应该坐在龙椅上听大臣们的奏事,现在只能站着听他们又臭又长的议论和那些弄不大明白的奏章。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一切事情均有母后和大臣们当家,根本用不着他来操心。即便如此,每天还要听他们胡诌八咧,实在烦人,但又不敢讲出来,害怕受到李贵妃的惩罚。
正是这种恶劣的情绪贯穿了他的前半生,导致在后来的政治生涯中,志气消沉,疏于朝政,遇事躲避,索性钻进脂粉堆中消磨时光,腐败无能、*无德,成为一个昏晕的皇帝。
太子久久不发话。
大臣们只得在地上跪着,不能抬头,实在难受,心里都在嘀咕着。
陈皇后和冯保不约而同地想到太子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故意让大臣们在地上跪着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朝堂之上,冯保不敢多说话,害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不停的使眼色提示太子应该让大臣们起来,但是他犯了犟劲,装作没有看见,沉着脸就是不说话。直到听到陈皇后威严的咳嗽声才见好就收,勉强地说:“大家都起来吧!”
太子的这一手真的起到一定的作用。一些人本来要上本参奏冯保,向太子发难,让小太子难堪。他这一弄都给镇住了,他们心想这个臭小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备不住来点什么邪的,还是别找晦气自寻倒霉,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冤死活该。一时间,场面给冻住,一片寂静,大家等待着有人出来说话。
终于,还是太子打破了寂静,他说:“各位到底有没有事情?有事就快说!要是没有的话就散朝,我要回去睡觉了。”
话语中带着懒散和极度的不耐烦,摆出一幅要走的样子。
大臣们当然真的有事要禀奏,不然大早晨跑到这里干什么。
古代的臣子有奸臣,佞臣,也不缺数量众多的忠臣直臣。也有些人虽然谈不上是真正的忠臣,但遇事敢于说话,为了某种目的或者为了名垂青史获得长远的利益,不惜作出暂时的牺牲,做出一些令人称道的勇敢举动。这不,有个年轻的大臣站出来,请安后就硬邦邦的说:
“先帝驾崩已经有好几天了,先帝的丧礼还遥遥无期,太子到现在也没有继承大位。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不可没有当家人。如今朝政混乱,一片散沙,诸多的朝政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大臣们无所适从。长此以往,人心涣散,国将不国。微臣奏请太子及早继承大统,登上皇帝的宝座,安定臣民之心人心,请太子三思!”
按照常理,大臣们拥护你继承皇位应该高兴,对拥护之人大加褒奖。然而,继位一事在以前的朝会上,他已明确说过要等先皇的葬礼后再说,虽然他不知道这是高拱的阴谋。但他又很不愿意做皇帝,能推一天算一天,等推不过去再说。这几天的经历,使他认为做皇帝不好玩,让他做皇帝就是在害他,为难他,让他受罪。这个大臣又提出来不是与他为难,无视他的权威吗?对于听惯了各种奉承话的他来说,如此直白的话他不爱听。他勃然大怒,低喝一声,道:
“大胆狂徒!我先前说过几次不想当皇帝,你还要用这一套废话烦我,你眼里还又没有本太子,难道你在为难我,与我作对吗?看来对你只有严惩才能知道本太子的利害。来人!把他架出去打二十大板!”
太子昏了头,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