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作孽(1 / 1)

骨血相残?

我一惊。

摄政王……

难道不是被我一巴掌扇过去,然后用椅子……

“婆母请宽心。”

“太医说了,摄政王是……精神不足,不慎猝死。”

我故作镇定,低声说着。

老夫人愣了愣,转头过来,眸光不定地瞧了瞧我,随后却是转回头去,叹了口气。

“罢了。”

“许是我魇着了,说了糊涂话。”

她念叨完这一句,便对着佛像深深一拜。

我心下惴惴而又惊异。

却只能随着她对佛一拜。

末了退出来,门外安安静静的,只有不远处一个柱子下,安安分分立着一个小丫头。

我小心翼翼地合上门。

孰知转身步子还没迈出去,便听见身后门里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都是作孽啊……”

“何苦下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纵是千万般的恨也不当如此……”

“我日日求佛,也不过是为了……给他赎罪……”

我身子一僵。

骨血相残……杀了自己的父亲?

如果我记得不错,顾君则是老夫人唯一的孩子。

而值得她挂心的父子,大抵……便也只有摄政王和顾君则父子。

加上上午时候,顾君则在那一瞬皱起的眉头。

难不成……

其实摄政王是死于顾君则之手?

这是误会,还是真相,为何老夫人如此确信,而顾君则又讳莫如深……

如此想着,心里不由得一抖。

眼前一晃,随后我咬了咬牙,算计着不能让人知道我听见了老夫人的话。

回眼看了看那个小丫头,始终也垂着头。

心里略略放心,我匆忙稳了神色,举步而去。

回到客房里,依旧是五味杂陈,索性也不出门,便一直等到晚膳时候。

老夫人这里的饭食简单却毫不让人乏味,每一道菜都做得精致,便是一道点心,瞧着模样平平,味道却甜而不腻。

正如老夫人也是个精致的女人。

——如今她着衣虽以素色为主,但是衣着也是精致而不显得单调的。

我一面吃饭,一面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而如今的老夫人面色如常。

仿佛下午那个悲伤、略略痴愣的、发出低声呜咽的女子从未存在过。

我收回目光来,安心吃饭。

毕了三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气氛融洽得紧,随后顾君则便又不知去哪里忙,先对老夫人告退了。

老夫人瞧了我一眼,笑道:“如此,我便也去礼佛了。”

我算计了一下,想起小时候母后经常陪着皇奶奶礼佛,便启口道:

“不若伏波随着婆母一同去。”

老夫人笑了笑:“伏波丫头有心了。”

“不过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泥的,你奔波几日过来,已经很累了,估摸着你在府里也忙活,比不得我这老婆子日日闲暇,既然来了,便好生休息,四处瞧瞧有什么欢喜的,不必陪着我日日坐在佛堂里。”

我心下暗暗想着,其实自己在府中也闲暇得很——毕竟不知怎的那些内事便都交予青萝处理着。

可是表面上只是笑笑道:“谢婆母。”

索性便回屋中歇息,这一处房室幽深,老夫人似乎也是好静之人,没有安排那么多的丫鬟仆从,客房里里外外的,便也安静得紧。

在从小到大一直在宫里的我看来,这样的安静和自在,真真是罕见。

来这里之前,天天在府里无事可做,又不好自己出去,索性便在院子里习武,动作大的也不敢练,便自己暗暗地回忆了此前学的封穴。

如今这一番事下来,却是一丝一毫练习的心思都没有了。

索性早早收拾着歪靠在榻上,从书桌旁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瞧着。

偏偏这床还又大又软,躺在上面,我心里特别舒坦,恨不能打上几个滚。

却没料到,不一会儿,门竟是给人推开了。

我一惊,转头一瞧,不由得身子一震。

而进门的那人瞧见我的一瞬,身子亦是一震。

“你……”

方才惊得吐出一个字来,顾君则便马上转身把门合上了。

“我回来晚了,让公主等久了。”

他似乎是故意在门边说出这句话的。

——大抵是因为外面是老夫人的人吧。

我把剩下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于是,等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我才定下神来。

不知怎的便已经把书搁在一旁,随即抬手拢了拢被子,即便我是穿着寝衣的,即便名义上说顾君则是我的丈夫,即便我‘嫁’给他也有些时候了。

但终归还是别扭。

顾君则那边却自然得很,这厮不紧不慢,施施然褪了外袍,又散了一头墨发。

而我便在床上瞧着他,裹着一床被子,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缩在壳里的龟。

“应该是母亲这么安排的,只收拾了一间屋子,也没有提前说。”

我心下暗道——其实若是寻常夫妻,大抵住一间屋子也是常事。

只可惜我和顾君则偏偏就不是寻常夫妻,在老夫人面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应该是了。”我点了点头。

分分明明并没有想要显得这般疏离。

可是动作和话语,却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偏偏我意识到后,又无法控制自己取改变。

顾君则那边回头看了看我,披散的一头长发,在灯烛的光影里摇曳,灯烛的暖意和诡谲不定便染在他的面颊上,又勾勒出分明的棱角和线条。

大抵除了不可方物之外,再寻不到别的词来描述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了。

我瞧着他,目光和他撞落了一瞬,随后我转头过来。

——左右也摸不透他,我知道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如此索性便不看吧。

“白日里的事,辛苦公主了。”

他轻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指的,一则是我白日里装出的模样,二则大抵便是那份寿礼。

我瞧了瞧他,随后却是摇头道:

“本也不必你说‘辛苦’二字。”

“老夫人待我好,一开始便接纳我,这些我还未下车的时候,便瞧出来了,如此自然也舍不得看着她失望。”

顾君则那边静了一瞬,随后他忽然转头过去。

于是我只能瞧见他忽明忽暗的侧脸。

从额头、眉骨、半垂的睫毛,峻挺的鼻梁、薄唇到下巴,一路下来,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生生惹出窒息之感。

可是这种窒息之感又带着诡谲。

——包括他随后轻声问我的、几不可闻的这句话。

“如此,公主。”

“我便不曾接纳你,不曾对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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