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身边一名土匪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屋外去了。林毅却坐在椅中,脑中犹如车轮一般飞转了起来:“不妙啊!这个赵金魁和鲁虎弟可都是认识我的,如果他们今天在聚义厅中看到了我,还不把我给当场指认出来?毕竟是咱派人向青龙山土匪告的密,把他们抓上山来的。若是这两个人仔细一想,肯定能想明白其中是怎么一回事。这聚义厅可不能呆了,自己得赶紧逃走,再不济也得等赵金魁与鲁虎弟离开聚义厅后再回来。”想到这里,林毅忙站起身来,躬身笑道:“二当家的,我有些内急,可不可以先去上个茅厕?”
朱文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要去快去!这种小事也来麻烦我!”
林毅心中大喜,忙转身便走,方才走到屋门口,却又听朱文在他身后叫道:“狗剩,等一等!”
妈的,难道是被他看出破绽来了?林毅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身子凉了半截,两腿也微有些绵软。
“你以前很少在寺庙内走动,这黑灯瞎火大晚上的,怕有什么意外,我叫董明领你去吧!”朱文瞅着林毅说道。
原来并不是看出了我的破绽,而是要派一个人领我去,奶奶的,方才差点把老子给吓死!林毅长松了一口气,忙回身说道:“谢二当家的!”等董明走过来,与他一起出了屋,向茅厕行去。
这寺庙中的茅厕比较远,林毅其实也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还是装做不清楚的样子,随着董明穿过了三座院子,向茅厕走去。方才出了第三座院子的大门,忽然从侧面小路上,转出五六个人来,与他两人打了个照面。这五六人,前头是两名土匪,打着两盏大灯笼,照得周围甚是明亮,他俩身后还跟着几人,待林毅看清了他们的相貌,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这中间走着的两人,正是赵金魁和鲁虎弟。他俩被土匪从寺庙中的监牢里提了出来,押着向聚义厅方向走,没想到却恰恰与林毅碰着了!林毅忙侧过几步,低下了头,避在了黑影里。赵金魁没有留心,而鲁虎弟却是瞅着林毅愣了一愣,目光在林毅身上转了几个圈,忖思着离去了。
真是倒霉呀,本想躲开他俩,却偏偏遇着了!瞧方才模样,这鲁虎弟已经认出我来了,自己得赶紧离开此地为上策,林毅心里打定了主意,脚步匆匆的穿过了这座院子,来到了一处偏院,茅房恰好就设在围墙角,林毅忙走了进去,回头说道:“董大哥,你先回去吧!外面冷,我屙泡屎来,等屙完了,立马就自己走回去!”
“哪你快点啊!”董明笑了一笑,迈步走开了!恰在这时,忽听得后山方向一阵喊杀声大起,有人飞跑进寺庙来,高声叫道:“不好了……二当家的不好了……官军从后山攻上来,把咱们仓房全占了!”
董明吃了一惊,再顾不得林毅,撒腿跑回聚义厅去了!
在聚义厅内,众土匪头目闻得官军从后山攻上来了,一个个再坐不住,全都站在了厅中。神机军师朱文脸上股肉微微抖动了两下,但很快镇定下来,端然稳坐。见众土匪头目脸上都有慌色,朱文冷笑了一声,缓缓的道:“慌什么!天塌不来的!官军虽然从后山攻上咱们山寨来,但他们人数必定不多,你……你……你……三位兄弟,带领五百人马,全力以赴,去把后山给我夺回来。”
“是二当家的!”三名土匪头目,见朱文不慌,当下也镇定下来,手扶着佩刀,匆匆跑到屋外去了!朱文却把目光盯在了赵金魁和鲁虎弟身上,把嘴角的小胡子翘了一翘,阴瘆瘆的笑道:“赵大人、鲁大人,这官军攻上山来了,马上就可以救你们出去了,你们俩是不是很开心啊?”
这种阴笑,往往后面便是极阴毒的后手,说不准立马便会叫人把他俩拖出去砍了。赵金魁和鲁虎弟脸色惨变,身不由已的便跪了下来,磕头哀求道:“二当家的饶命!只要不杀我们,要我们俩干啥都行!”
朱文冷笑道:“如今山上和山下,官军攻山正急,我要你们俩立刻劝说官军退兵,你俩能做到吗?”
这个很难啊!虽说他俩以前是正定府的转运使和提辖,门生故吏也不少,但他俩现在毕竟不是官了,说话还有谁会听?赵金魁立时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晃晃,几欲跌倒。鲁虎弟却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冲朱文笑道:“二当家的,这要官军退兵也不难!”
朱文立马眼睛一亮,振作起精神,询问道:“你有何退敌妙策?是不是你的提辖司旧部,他们现在还都听你的话?”
鲁虎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我已经不是正定府的提辖了,他们又怎么会听我的话!”
朱文立时又寒下脸来,把身旁的桌子重重一拍,怒声斥道:“你在耍本寨主吗?来人呀!把他俩给我拖下去,立刻剖腹挖心,祭奠死去的兄弟!”
“是……大人!”几名土匪齐声应道,上前来抓住了两人的臂膀,便往门外便拉。
赵金魁和鲁虎弟吓得慌了,鲁虎弟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叫道:“二当家的饶命……二当家的饶命,其实不是我去退兵,而是正定知府林毅就在我们庙中,可由他去退兵!”
朱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招了招手,喝道:“带回来!”
几名土匪又把二人拖了回来,摁跪在地上。朱文沉下脸问道:“方才你讲什么?这正定知府林毅就在我们庙中?”
鲁虎弟忙磕头道:“是的二当家的,方才我来聚义厅时,在院门口碰到两个人,其中有一个穿着长袍的,我敢肯定哪个人就是新任知府林毅?”
“两个人?哪两个人?”朱文追问道。
这时恰好董明自门外走了进来,在旁边叉腰站着,鲁虎弟便拿手指着他道:“就是方才与这位小兄弟一起走出去的哪个!”
董明抽出刀来,威吓道:“胡说!方才与我一起走出去的是我们的账房先生,叫狗剩的兄弟,他怎么会是正定知府,你莫要临死乱咬人,否则叫你不得好死!”
鲁虎弟跪在地上,把头碰的砰砰直响,血都流了下来,指手划脚发誓道:“二当家的,我绝无半句虚言,哪人脸上有颗黑痣,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与哪姓林的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有错的!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剁碎了我去喂狗!”
众土匪面面相觑,这狗剩便是知府大人,这真是太匪夷所思啦!但瞧鲁虎弟这模样,又不像说谎,遂一起拿眼睛向朱文看去。
朱文睁圆了眼睛喝道:“快,派人把狗剩给我叫来,只需一问,便知真假!”
董明与六七名土匪一起匆匆忙忙的跑出了聚义厅,去茅厕寻找林毅,过不多时,就听见有人高声叫道:“二当家的,哪狗剩翻墙往山上逃走了,他肯定是哪姓林的无疑了,咱们快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