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借住没有问题,我这里空床铺多的是。就是条件简陋了一些。”宋代江尴尬地道。
“大人说哪里话,我们出门在外,只要大人让我们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们就感激不尽了。”魏伯征起身谢道。
卓不凡一行人就这样留在了江柏县府衙。这里果然如宋代江所言,床铺多的是。那本来是留给衙差的,可是县衙开支困难,没人愿意留在这当差。现在县衙就只有宋代江、师爷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衙差。
而县衙之所以如此开支困难,卓不凡三人从老衙差的报怨中多少了解到,那是因为宋代江一再减免百姓赋税,还经常拿府上开支,去帮生计困难的百姓。
当晚,卓不凡三人悄悄来到了宋代江书房。卓不凡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却卸去了魏伯征的装扮,又如实说出了魏伯征将成为逍遥侯府封地新郡守的身份。
宋代江本就听说过魏伯征之名,又见到他手上的逍遥侯府令牌,当即相信了三人所言。随后,在魏伯征的询问下,他一一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江柏县,乃至南安郡的情况。
原来南安郡长期以来被三股互相勾结的势力所左右。他们分别是以郡守胡慵维为首的污吏,茶商盐商为主的奸商,以及爱装神弄鬼的巫龙教。
三股势力各有背影,互相勾结,将南安郡搞得乌烟瘴气。老百姓没日没夜地劳作,却换不来温饱,精神上还要受到巫龙教的毒害和控制。
“难道朝廷就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出来管一管?”赵英武不解地道。
“州府和朝中官员大多被胡慵维所拉拢蒙蔽,所以朝廷根本无法了解详情。三股势力黑白两道又都各有背景,一般官员就算了解,也不敢来管。”宋代江叹道。
“那你是否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魏伯征又接着问道。
“巫龙教最为神秘,我也不知道它背后的主使是谁,我只知道他们的势力并不只南安郡这么简单。至于那胡慵维据说是大都望族陈家的外戚……”宋代江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了起来。
“陈家?”卓不凡突然想起在试炼场的时候,曾经杀了一个叫陈佳乐的试炼者,就是来自于擅长叠浪掌的大都望族陈家,想不到这一次又碰上陈家的亲戚了。
“我听说威远侯府,似乎牵扯进了南安郡的势力纠纷中,可有此事?”卓不凡见试探着问道。
“这个,”宋代江看了三人一眼,脸上显出一丝犹豫,沉思好一阵,才又接口说道:“我本不敢多说。既然大人问起,我就斗胆说了吧。南安郡的龙香茶和井盐,远近闻名,而垄断南安郡茶盐生意的,正是威远侯府的外戚,尤家。”
“尤家,侯爷夫人娘家的人吗?”卓不凡皱眉道。
“没错。这恐怕是逍遥侯治理南安郡,最头疼的一个问题了。陈家再是大家族,也不得不理让逍遥侯府,更何况逍遥侯府势力必定与日俱强。可是尤氏……那毕竟牵涉到卓家自己人,牵涉到自己的婶娘。哎,皇上这个封地给的倒也真是有意思。”宋代江摇头感叹道。
“嘶……会不会是皇上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故意将逍遥侯封到南安郡的?”魏伯征突然猜测到了一种可能。
“这,嗯,很有可能。不是可能,是肯定。皇上肯定是了解到了南安郡的一些情况,所以特意将逍遥侯分封到这里的。”宋代江随即也想通了这点,“如此,则皇上赐封地之举只怕是用意深长啊。”
“哦,何以见得?”魏伯征似乎有意考验一下宋代江,当即追问道。
“这个,只能算猜测吧,我猜皇上此举只怕是要试探和考验逍遥侯的。”宋代江答道。
“哦,试探什么,又考验什么?”卓不凡闻言也来了兴趣。
“试探逍遥侯对帝国的忠心。如果逍遥侯真的为帝国着想,那一定会大义灭亲,不会纵容尤家在这里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那如果逍遥侯不挤走尤家,反而和尤家联手起来,控制南安郡呢?”魏伯征反问道。
宋代江笑了笑道:“那对于皇上,对于朝廷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啊。因为这里本身就是尤家和卓府在控制。现在加进来个逍遥侯府,还是由姓尤的和姓卓的控制啊。但皇上却能够以此看出逍遥侯的态度。”
“那你说的考验又是什么?”赵英武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尤家的事情就是对于逍遥侯的考验之一。另一个考验恐怕就是巫龙教的事情吧……这个教派极为神秘,之前朝廷也有派人前来查探,却没有抓到巫龙教的把柄,并没有做出什么处分。这些年来巫龙教越发壮大,行事也越来越嚣张。我甚至怀疑他们在从事贩卖人口的不法活动。”宋代江神色凝重地道。
“贩卖人口……”卓不凡三人闻言都大为吃惊,要知道在乾元帝国允许买卖奴隶,但那也只限于奴隶市场。如果买卖拥有自由身的帝国百姓,那是要受严惩的。
“这一点,我也还不敢肯定。只是这些年江柏县和其他县一样,每年都有不少的人口无缘无故失踪。我怀疑与巫龙教招收教众有关。”宋代江道。
“贩卖人口的事,可以留待日后查证……那么,依你刚才所说,皇上只怕有意让逍遥侯对付巫龙教,以考验一下逍遥侯的能力和魄力?”卓不凡当然听出宋代江话中的意思。
“没错。不过一切还在于逍遥侯自身的决断。他要是不想回应皇上的试探和考验,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只要维持南安郡现状不变,每年收取赋税就行。”宋代江看了看魏伯征,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那么你以为逍遥侯会如何决断?”魏伯征铙有兴趣地道。
“逍遥侯既然能够请到魏先生,又派先生先来探查,可见逍遥侯是想在南安郡有所作为的,就看他有多大的决心了。”宋代江道。
“如果逍遥侯有意要清理南安郡,不知道你有何建议啊。”卓不凡问道。
“逍遥侯要在南安郡有所作为,主要面临着四大难题:一个是以尤家为首的茶盐商人,一个是有着陈家这座靠山,以胡慵维为首的郡守府势力;第三个是巫龙教;最后一个,就是南安郡的老百姓了,他们或被官商长期压榨,对朝廷颇多怨言,或被巫龙教思想长期毒害,受其蛊惑,如何获得民心,也是一大难题啊。”宋代江面露忧色地道。
“老百姓的问题,我们在走访中也多少了解到了一些,这些官商势力和巫龙教甚至还传出谣言,说逍遥侯接手后,南安郡要给朝廷和侯府交双份的赋税,这样南安郡的赋税要增加一辈,所以老百姓对于逍遥侯的接手,是抱着敌意的。”卓不凡也承认到。
“那逍遥侯府的意思是?”宋代江试探着看了看魏伯征,他知道魏伯征可是将来的郡守,自然最了解侯府的动向了。
“呵呵,这个一会再说,你先谈一谈,对于这四个难题有什么看法?”魏伯征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让宋代江继续说下去。
宋代江见状,只好继续分析道:“这四大难题,对于逍遥侯来说,都不容易做到。郡守府的问题上,要撤掉胡慵维为首的郡守及诸县官员并不难,难的是从哪里委派官员重新接手南安郡政务。
对付茶盐商要看逍遥侯如何处理好与尤家、卓府的关系。至于巫龙教,则要看逍遥侯府的武道实力了,最好能够将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呵呵,好一个宋代江啊。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县令,却有如此谋略。我原本以为处理南安郡政务要是一项苦差,现在有了你,我一定要轻松许多了。”魏伯征高兴地起身,拍了拍宋代江的肩膀,又接着说道:“继任官员的事,我在帝都时就已经物色了几个人选,明天他们就会到达。届时加上你的帮助,接手政务一定不会有什么阻碍。”
“铲除巫龙教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侯府后援的几位高手,会护送文官人员一起到来,我今晚就先去巫龙教探探路子,等他们人来时,好将巫龙教一网打尽。”赵英武接口说道。
“要赶走那些商贩,倒也简单,毕竟这是逍遥侯府的地盘,要赶几个人,就算威远侯府和陈家也管不着。只是赶走他们后,谁来收购南安郡的茶叶和井盐呢?要是不能及时收购,那是会影响老百姓的收成啊。”卓不凡思索着道。
“其实南安郡的茶叶和井盐品质上层,远处闻名,好多商人都想来南安郡收购。怕只怕,尤家和卓府还有陈家他们会从中作梗威胁,到时会没有商人敢来收货。”宋代江担忧地道。
“那就只有找一个不怕卓府和陈家威胁的商会势力来收购了……有了,找金钱帮!他们只要有钱赚,可不会怕什么卓府和陈家。”卓不凡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