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村落影影绰绰,黄狗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绕着一道山坡转了两圈,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牛飞讶异,沿着那道山坡寻找,赫然发现,杂草深处竟然有个洞口。
这个洞口隐藏极深,若非黄狗引路,绝难被人发现。而且,在发现洞口的同时,牛飞还察觉到了数十缕生机,仿佛这洞中有几十条性命。
“嗯?莫非这洞里还有人躲藏不成?”
正在牛飞寻思间,那黄狗从洞口冒了下头,似乎在让牛飞进去。牛飞迟疑了片刻,然后自嘲一笑,便猫着身子钻了进去。
洞中很是宽敞却漆黑一片,没走两步便见到一道微弱的光亮,还有一道稚嫩的女声传来。
“阿黄,你又乱跑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外面有恶魔,冒然出去会被它们吃了的。”
声音中满是责怪的意思,不难猜出这个阿黄便是那条黄狗,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也是黄狗的主人。只是这一幕让牛飞很意外,没想到在魔国大军的屠杀中,却还有一群人倚靠山洞中躲过了一劫。由此看来,这北境的人类必然还未灭绝,必然还有许多人以这样的方式活了下去。
牛飞很欣慰,这一路走来所见的都是横尸遍野的场景,连一个活人都未曾遇见,而今日,却在这深洞中发现了北境的幸存者,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
只是,当牛飞突兀地出现在这些幸存者眼前时,并未受到他们的热烈欢迎。反而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皆露出一脸警惕地表情。
“啊!”
“恶魔来了!”
数秒过后,人们便如见鬼了一般,吓得失声尖叫,同时还抡起地上的萝卜白菜,不要命地往牛飞身上砸。
牛飞知道他们都被魔国大军吓破了胆,这砸萝卜的行为也是本能反应,他们本质里并没有恶意。因此,牛飞也没有动怒,而是闭上眼睛承受萝卜青菜的洗礼。
半响之后,人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因为地上实在是没东西可扔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这点伤害根本就无济于事,恶魔绝不会被这青菜萝卜给砸死。
失去了手中的萝卜武器,人们变得毫无安全感。他们簇拥着蜷缩在墙角,一双双无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牛飞,仿佛牛飞会随时冲过去吃了他们似的。
看着这群人,牛飞哭笑不得,道:“你们别害怕,我是人类,不是外貌的恶魔,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相信牛飞的话。倒是那条黄狗第一个跑了出来,不断摇着尾巴在牛飞脚边打转。
见此一幕,牛飞不由地长叹,没想到啊,在某些时候,世人的眼光竟还不如一条狗。
黄狗的举动惊醒了人们,直到这时,他们才醒悟过来,这眼前的白发男子应该不是坏人。因为他如果是坏人的话,岂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应该早就动手了才对。
在黄狗的带动下,人们终于选择相信牛飞了。不过,牛飞却对他们的迟疑格外失望,只是随便留下了一点食物,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出了山洞,外界还是漆黑如墨的夜。让牛飞意外的是,那只黄狗竟然也跟了出来。起初牛飞还以为它只是为了送行,可走了一段路程后,却不见它有丝毫折返回去的意思,便蹲下身子抚摸着它的脑袋道:“阿黄,你不必送我了,快回去吧,回到你主人的身边去。”
黄狗坐在地上不停地摇晃着尾巴,对牛飞的话无动于衷,看样子是想跟着牛飞继续走下去。
牛飞苦笑,继续道;“我要去找一个人,前路危险与否一概不知,你这样跟着我迟早会出事的。”
这次,黄狗不再无动于衷。它在听到牛飞那句‘我要去找一个人时’神情有明显的变化,还没等牛飞说完,它便转身朝一个方向跑去,片刻后便叼来一个鲜红的东西。
牛飞不明白黄狗的举动,于是蹲在地上研究那鲜红的物事,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块衣角。而且这衣角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闻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货,牛飞一边细闻着那股幽香,一边在脑海中搜索幽香的来源。半响之后才猛然想起,这香味与若琳身上的香味十分相似。
当然,牛飞和若琳接触的不算多,也不敢断定这就是若琳的香味。不过,当初在与若琳接触时,若琳总是会将自己的玉体不要钱地往他身上粘,所以脑海中才对这种香味留有熟悉的感觉。而且这衣角是血红色的,而若琳常年四季都是一身鲜红,说不定这真是若琳的衣角也有可能。
“阿黄,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过这衣角的主人。”牛飞激动不已地问道。
可是阿黄只是条狗,除了汪汪几下之外,根本就无法回答牛飞的问题。此时它一脸懵逼地蹲在地上,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牛飞,仿佛在思考牛飞的提问。
“额,我换一种问法,你是不是见过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牛飞明白,这黄狗终究是不能口吐人言,也不可能给他想要的答案。可事关若琳的安危,牛飞不能放弃每一个细节。
果然,在牛飞问出这个问题后。黄狗乌黑的眼睛一亮,然后兴奋地在地上打滚。
见它如此,牛飞便知道它确实见过,当即欣喜若狂地道:“快,告诉我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黄狗不能口吐人言,却能听懂人话。所以在牛飞话音刚落之时,它便已箭步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很有目的性。
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看到了希望,牛飞岂能耽搁,当即不顾疲惫的身躯,连忙跟着黄狗追了过去。
明月于天,格外撩人。明月下,一人一狗在山野狂奔,一路往北而去。而且,在路上牛飞还发现了几块同样的衣角,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为得就是让后来人寻找到她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