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院了,其实应该说我又住院了。只不过上一次扭了脚在医院住了半天,而这次……我会住多久,我也不知道。
从没想过一直自诩小强体质的我竟然在短短的两个月里住院了两次,鬼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看我平日里累的慌,给我个长期休假?亦或是我命途多舛遇了煞,撞了小人。
百无聊赖,我便盯着天花板,想象着那里有无数绵羊,一只,两只……这么数下去,其实往往就能轻易的浪费掉大半天的时间。
偶尔我也会觉得自己好奢侈,资本家浪费的是钱,而我挥霍的是生命,真要算起来,他们的奢侈跟我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脑袋上终究是留了疤,不过不怎么细看倒也无碍瞻观,有时候无聊我便会想到王洋额头上那个,他的在左面,我的在右面,男左女右,也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情侣疤?出自一个人之手的两个情侣疤,可是大概没有人这样说。
我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基本上已经是平了的位置上先前可是个很风骚的一个大血包。也许是我的神经比较粗,倒也没觉得有多么疼痛。只是威廉几个人还有我的主治医师倒是惊惶的不得了。我不会告诉他们开始的时候我闭着眼不说话,只是因为我累,我更不会告诉他们后来我闭着眼睛装睡是因为我懒得跟大家解释那个所谓的父母姓的问题。
好烦!而我是一个十足十的大懒虫。
主治大夫信口就说我是就比较严重的*级脑震荡,这个*级究竟是有多严重我是不清楚,不过因为有前师之鉴,我一直在猜测,会不会是威廉等人的惊惶,影响了主治医师的情绪,进而让他无限夸张了我的病情?可这大夫言之凿凿,其他人又跟着众口铄金,久而久之我便也真的相信自己这次是真的摔惨了。
刘芳下班后也会来看看我。对于她,我一直是存了愧疚的,一直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是那样一个收场。好几次我张了张嘴想要跟她道歉,可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刘芳最近好像变得漂亮了,我问她是不是换了化妆品,她一愣之后只是笑而不答。
这俗话说的好,爱情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思量着刘芳大概是找到白马王子了,她好不容易有动作了,我这自讨没趣道歉的话就更是说不出口、替她高兴是真的,可郁闷也是有的,想到这丫的现如今也有不告诉我的小秘密了,还真不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认识。
钱刚很自责,虽然公司那头很忙,可他仍旧会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我,不过却再没有跟我纠结诸如“你姓曹,你父亲怎么叫王达显”这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是他们几个商量好了,还是极有默契的想到了一起,不过结果就是这一页像是日历上的旧日期,就那么被翻过去了,再没有人提及。
要是非说有的话……那么也就只有那么一次。
那是我来医院的几天之后的某个早晨,威廉端着碗肉粥帮我人工散热。他就坐在我的床边,一边拿着勺子搅拌,一边开口,“你真没说错,我大概还真是天底下最二虎的人了!”
这二虎一词是我闲暇时候跟威廉闹着玩的时候最长用的字眼。最开始的时候他不明白,可见我笑的奸诈,便也很快明白绝不是好话,而后来知道了大概的意思就更是死活不肯让我这么说他。
现在他毫无预兆的来这么一句,我自然以为他又是突然间心血来潮随口诹了这么一句,想也没想就接口,“你才知道啊!”
“是啊!我居然才知道!”威廉叹了口气,将碗塞进了我的手里,“天底下,敢那么给自己未来岳父一记猛拳的,大概也就只有我汤姆森·威廉这么一个了!”他自嘲的笑了笑,“这父女没有隔夜仇,可我……好吧!这也不用当面去拜访了,他老人家肯定已经把我拉入黑名单,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
我听了他的话,手抖了一下,直接把碗扣在了地上。
威廉以为我被烫到了,又是好一阵子手忙脚乱的收拾。他还说了很多话,可我晕乎乎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后来接了个电话,犹豫的看了看我,最后竟然走出去接了……
他第一次避着我讲电话,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我的心里终究有些不舒坦。
威廉也开始有事情瞒着我了。
会是什么呢?生活上的?工作上的?跟钱刚有关吗?跟慕容复有关吗?他会不会真的放弃我们公司了?
我想问,可是我不能问,而他也没想告诉我。
也对,他从未给过我承诺,我也没有资格去问他。我没有身份与立场去强求他,现在是,未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