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高川面对这一次末日幻境的世界线变更前的异化右江到底有怎样的记忆,我并没有全部继承下来,我从义体化的高川分离,复苏,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种感受性的印象。有时我会觉得某些之前不曾见过的人和事感动熟悉,有时我会对某种氛围充满了即视感,有时我会突然觉得自己很了解对方,有时会从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两个形容某些事物的词语。正如在面对异化右江,在一种极其可怕的压力下,突然想起“YPE”这个词语。
YPE,用中央公国的话来说,就是新的类型,是新型,在某些幻想作品中,有时也会被借用指代“新人类”。我依稀有一种感觉,自己曾近和义体化的高川一同面对异化的右江,曾经的右江是怎样的神秘,在世界线变更前的异化右江又是怎样的神秘,自己早就有过切身的体会。
大概,眼下的战斗,并不是头一次和异化右江的直接敌对。
异化右江之前的沉默,也的确让我不认为那是一种轻松蔑视的态度。说到底,新型的最终兵器也好,新人类也好,她本身虽然会在某种角度来说,看似拥有人性,但实际并不能用人性的准则去臆测对方的目的。似人而非人,这就是最终兵器最好的注解,哪怕是目前最有女人味的“江”,亦即“左江”,也的确是符合这个注解的。
这样似人非人的异化右江,所给予我的熟悉感,不仅仅来自于她已经确凿的人形“江”的身份,也同时在于那颗神经质般转动的左眼,以及所有符合最终兵器的特点,以及过去高川残留下来的,天然具备的印象。这些似乎是自己解析出来的信息,又似乎是一种即视感的资询,正在我的身体中扩散,仿佛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在配合这些东西,去做出曾经做过的种种应对。
倘若只是思考,通过已知的信息去寻求胜利的方法,会让我觉得有些绝望,可是,哪怕不去思考,这个身体也仿佛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它便自己行动起来了。
在异化右江突然开始行动的同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神秘专家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然而,可以真正保持同步的人并不多,在察觉到异化右江的动静时才开始行动,实际就已经慢了一步,而慢下的一步,哪怕放在时间线上只是零点一秒以下的差距,也往往会在之后的行为变化中逐渐拉大。
这是身为高速战斗的专家,我本人在过去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如果没有作用于速度概念上的神秘,就不要奢求后来居上。自己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敌人高速运转的杀招,再来个反戈一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自己的错觉。
在知晓敌人很快的时候,要不在第一时间就确保自己的速度,要不就干脆利用神秘的诡异,彻底放弃在速度层面上针锋。能够熟练做出判断的人,虽然在战斗时,能不能活下来,也需要依靠运气,但就过程而言,活的时间会比那些产生各种错觉的人更长。
七名神秘专家有三名后退,消失于观测中,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全都进入了自己的移动状态。我在速掠中观测着异化右江,除她之外的所有神秘专家,运动状态都如同一帧帧播放的影像,又如同高速相机洗出来的一叠叠轨迹照片。然后,异化右江闯入了这一帧帧的画面中,就如同一把扎穿了所有照片的尖刀。七名神秘专家有三名后退,消失于观测中,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全都进入了自己的移动状态。我在速掠中观测着异化右江,除她之外的所有神秘专家,运动状态都如同一帧帧播放的影像,又如同高速相机洗出来的一叠叠轨迹照片。然后,异化右江闯入了这一帧帧的画面中,就如同一把扎穿了所有照片的尖刀。
我率先改变移动路线,速掠构成的无形高速通道以一种复杂的轨迹缠绕在异化右江那单一的行动路线上,然而,当我开始移动的时候,却可以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干涉这条无形的高速通道。几乎在通道形成的同时,既定的轨迹就已经不再是最初设想的那样。并非全部的轨迹都发生了改变,却让我觉得这种改变并非是无意识的,而确实具备某种针对当前状况的目的性。
干涉了速掠的家伙,我认为就是异化右江,尽管从动作和神情上,都无法判断她到底使用了何种手法。在我思考,并做出判断之前,身体已经做出反馈。我不由得走了一个“之”字形的路线,在异化右江面前,只有挥下一刀的机会,当她如同燕子一般,踩着刀刃翻身跃起的时候,我已经脱离到二十多米外。异化右江释放知道我会撤退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次第攻杀而来的铆钉三人身上。
围攻异化右江的神秘专家并非全都选择接近战,但大致都会符合他们自身神秘的特性。第二个和异化右江正面碰撞的神秘专家,是NOG队伍的最高指挥官“铆钉”。铆钉的身份很高,理所当然也应该是一个强大的神秘专家,但近距离感受他的神秘力量,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直接拍往异化右江身上,动作没有任何格斗的影子,给人一种只想接触异化右江身体的感觉。异化右江也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但在双方距离迅速逼近的时候,她滴溜溜的左眼却猛然停留在一个方向上。这颗左眼所注视的方向,在我的连锁判定中感应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不过,这种时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起自己的连锁判定,我更相信异化右江的左眼。
接头人突然将手按在铆钉的背后,另外一名并非NOG队伍的神秘专家从口中吐出一大片泡沫,将异化右江的其它行进方向拥挤而去。
异化右江似乎不得不和铆钉接触,然而,铆钉的手拍在异化右江身上,却没有形成可见的异常变化,反而是铆钉本人在发愣。另一名神秘专家吐出的泡沫,从异化右江身上反转扑去,一下子就淹没了铆钉,当泡沫散开之后,铆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面对重重狙击的神秘力量,异化右江就仿佛穿行在各种奇妙交互发生的缝隙之间。这条缝隙转眼即逝,但是,异化右江总能抓住。一两次也许还能说是巧合,但是,无论是在混乱交错的反应中,还是在默契而细腻的配合中,异化右江如同闲庭信步般,一次又一次地从从中穿梭,就意味着这种手术刀已经精密的行动,本就是异化右江的能力。
她仿佛全知全能,知晓所有正在发生的神秘,我再一次清晰感受到,她的移动之所以毫无阻碍,正是基于这种透析。
我们四人停下脚步的时候,正好和异化右江调换了位置,铆钉所在的地方,还有着一大堆尚未溶解破裂的气泡。这些气泡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铆钉带离异化右江的攻击,它曾经将铆钉分解,但此时又再度聚合了铆钉的轮廓。
然而,铆钉仍旧不是毫发无损,他刚出现,还没有站稳脚步,就已经吐了一口血。
“怎么样?铆钉。”其他人问到。
铆钉将口腔里的血都吐了出来了,闷声闷气地说:“这个家伙的神秘叫做YPE。但并不是她唯一的神秘。”
没想到“YPE”这个描述会从铆钉口中说出来,原来这个词语并非形容异化右江这个存在,而就是她所拥有的神秘。我有点吃惊,铆钉之前对异化右江做的,似乎真的不是攻击行为,他的神秘难道是获得敌人的情报吗?比起铆钉的神秘力量,他说“YPE”不是异化右江唯一的神秘,反倒更好理解。
“YPE?新型?”约翰牛啧了一声,“有什么用?”
“对任何具备神秘性的事物和现象拥有极强的适应力和感受性。”铆钉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无论有多种神秘,只要有神秘存在的地方,任何神秘的力量和现象,对她而言,就如同天然可以适应的环境,而且……大概不存在她无法感应到的神秘。”
“感应到了,适应了,所以可以做好针对性的准备,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是这样吗?”吐泡沫的那名神秘专家说着,苦笑了一下,抱怨到:“可是,连一点伤都没有,就太异常了吧?肯定还有其他的神秘在起作用。最终兵器是复数神秘的持有者,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需要再进行接触。”铆钉飞速把话说完,异化右江又有了新的动作。
我仍旧是在第一时间进入速掠状态,以观测相对更慢的战况。异化右江仍旧没有把我列为第一目标,对我来说,如果可以让铆钉取得更多情报后,再和她进入真正的交锋,同样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过,剩下三人就不得不承受更大的压力。
接头人再一次和铆钉汇合,仿佛在传输什么般,将手按在铆钉的背脊上,似乎用尽了全力,而让五官也有些扭曲。另一名神秘专家则用泡沫淹没了自己,当异化右江洞穿这堆泡沫的时候,泡沫之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然而,异化右江没有就此停下动作,在气泡碎裂之前,她抓住其中一粒,顿了顿,主动用指头将它捏爆了。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惨叫声,另一个方向凭空涌出大量的泡沫,裹着那名神秘专家的身体流淌到地上。而这些泡沫全都染红了,就仿佛是浸泡在血水中。
用手抵住铆钉背脊的接头人猛然向后飞起,就好似被什么力量狠狠撞了一下,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都没能站起来。
铆钉一只眼球从眼眶中炸裂,将半张脸变得血肉模糊,他凄惨地用手掌堵住伤口,仿佛拼尽了全力般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的另一个神秘是概念逆反!这才是她原本拥有的第一种神秘!”
在他大叫的时候,异化右江翻身袭来,动静之间就如同一道闪电。
概念逆反——铆钉脱口而出的情报,再一次激活了我的脑海中,过去的高川对异化右江的印象。没错,是叫做概念逆反,这并非是在当时交战时,被对方承认的称呼,更并非是异化状态下所展现的力量,而就是右江本身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如同名为“心理解析”的魔纹超能之于富江的意义一样。
然而,“概念逆反”这个称呼所可能具备意义和力量,实在太复杂了,而无法明确到具体的现象上。之前异化右江的攻击让人感到如雾里看花,明明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己方人员就莫名其妙地受伤了,那些疑似多余的动作,在现在看来,也许就是“概念逆反”的攻击方式。即便如此,下一次她攻击到来,又会是以怎样的方式?仍旧无法确定。
虽然无法确定,但没有关系,已经的情报无法带来明显的好处,但至少让我觉得自己对她并非是一无所知。其实,无论是否可以解析异化右江,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紧要的事情。
因为,我会的东西不多,其实没有办法完全针对她的每一项特长或短处。
我会速掠,拥有连锁判定,也可以用四级魔纹对临时数据对冲余波进行利用。但只有速度,是超过这里所有人的长处。无论敌人有怎样诡异的力量,无论是反击还是防御,我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奔跑而已,无论我制造了多少武器,采用怎样的攻击方式,都是围绕“速度”这个概念进行的。我在过去是这么做的,在眼下也是一样,受限于个人的能力,从来都没有太多的选择。
无论异化右江的攻击,是“YPE”还是“概念逆反”,只要她使用能力时,必然有一个动作,那么,就必须首先通过速掠的观测和参照。至于她的行动速度有多快,有多果决,我都是不怕的。
倘若异化右江突袭铆钉的行动可形容为闪电,那么,我就比闪电更快。我甚至不需要和异化右江擦身而过,更不需要“间不容发”的准确性。在她目前所展现的速度面前,我以相隔她三米的间距,提前绕到铆钉身边,抓住他的肩膀,瞬息间将他带离原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