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着夺来的“喷火”,我们追踪着远方的特混飞行大队,身后的“喷火”机群一直对我们死缠不放,但也没能坚持太长的时间。在没有夺取“喷火”的情况下,我们的攻击距离和移动能力有着明显的弱点,但是,同样是异常“喷火”机型的能力,锉刀却能发挥出比身后追兵更凌厉,更有灵性的战术。数量上的差距无法弥补这种战术上的优势,这让一骑当千的局面成为事实,在不停的追、逃和反击中,纠缠我们的“喷火”一一被击毁,而我们所驾驶的这架“喷火”却没有太大的损伤。这简直就是夸张的英雄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况,但是,出于一些“神秘”的因素,锉刀却达成了这项成就。
面对一个战斗机群大队,锉刀最初也感到紧张,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当她意识到这些“喷火”隐藏在异常下的缺陷时,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喷火”单从机体能力来说,是没有缺陷的,拿到二战时期,它是极好的战斗机之一,因为这个意识态世界的“神秘”而变得异常后,它的机体性能完全是超水平发挥,加上它们成群结队,战术阵型也都十分严谨,因此,若是一直同样由正常人类驾驶的“喷火”机群,面对这群“喷火”,大多时候只会被绞杀殆尽。然而,这群“喷火”要面对的,却不是正常人,它们的行动方式便从“严谨”变成了“死板”。
“只是一群骷髅架子罢了。”锉刀嗤之以鼻地说,她似乎指的是那些骷髅状驾驶员没有活人的灵性,看似另一种异常又骇人的生命形态,但实际不过是类似“机器人”这样的东西罢了。对于意识态世界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东西,而且,不以其它的形态出现,而偏偏是二战时期的战斗机和士兵骷髅,我和锉刀都有所猜测。这绝对不是偶然,这个意识态世界的构造形态,以及这些“免疫系统”般的异常物事,都让人感到一种清晰的特性,这种特性之产生,自然不可能没有缘由。
“纳粹曾经是那个时代的末日真理教的一个分支,它借助一个国家的力量来进行某种‘神秘’的研究。”我重新分析自己所获得的资料,说到:“在二战之后,战胜国夺取了纳粹的一部分成果,但是,更关键的东西,已经被纳粹转运。为了抵御必然会再次归来的纳粹,各国以从纳粹那里夺取的成果为核心,各自进行‘神秘’的研究,而五十一区就是这样的机构,但却因为某些想法和时事环境,最终默许玛尔琼斯家这一支末日真理教的渗透,借助它们的力量来解析,并继续研发纳粹的研究成果。”
“大致就是这样,和我知道的没什么差别。”锉刀说。
“也就是说,藏匿五十一区,不,应该说,藏匿在拉斯维加斯地区的精神统合装置,其实原本就是从纳粹手中抢回来的,很可能就是纳粹正在研究的‘神秘’。”我说:“但是,各个战胜国却宣称,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纳粹打包带走——”
“也许他们说谎了,也许这里的精神统合装置,的确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锉刀知道我的疑问,但却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时会想,当时战胜国拿走的东西,或许是纳粹故意让他们带走的。虽然德意志在二战末期已经油尽灯枯,但是,纳粹并不是这样,根据我所知道的情报,它们已经完成核心的研究,并打包带走了许多资源,大部队走得相当从容,而且不为人知,真正被战胜国消灭的纳粹,仅仅是外围部分而已。既然纳粹的主力能够安然撤退,那么,它们自然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带走。”
“它们有能力,却没有这么做,甚至,在它们抛弃的东西中,还有精神统合装置这样的神秘之物。”我接过她的话,说道:“美利坚将精神统合装置藏在拉斯维加斯,建立了五十一区,时间过去了半个世纪,在此期间,五十一区和末日真理教的联合研究也取得部分成果。然后,伦敦和拉斯维加斯依次出现了瓦尔普吉斯之夜,存在龙傲天、丘比和玛丽亚这些和瓦尔普吉斯之夜,以及精神统合装置有着某种密切关系的人或异物,尤其是玛丽亚,她还是正常人的时候,本身就是五十一区的资深研究员。再之后就是我、龙傲天和丘比闯入了拉斯维加斯的瓦尔普吉斯之夜,而玛丽亚早就陷身其中。我们在瓦尔普吉斯之夜最深处看到了一台以精神统合装置为核心的纺垂体机器,而纳粹似乎也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它们能够抵达,或者就藏身于这个瓦尔普吉斯之中,之后更是直接因为纺垂体机器的坠落,打开了某种机关,直接导致纳粹从这个拉斯维加斯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来到正常世界。”
“没错,这个条理的暗示性实在太清晰了。”锉刀沉声说:“纳粹藏身的地方,这么多年来谁也找不到,这可以视为它们根本就不在正常世界之中。根据神秘学,要在相对分离的世界之中穿梭,不仅仅需要坐标,还需要通道。被各国分走的纳粹成果,包括精神统合装置在内,本身就是诱饵,或者是某种坐标,更是激活通道的物器,甚至,纳粹本就希望正常世界的各国和末日真理教去研究这些东西,对纳粹来说,这种研究是它们归来的条件,而各国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也是它们归来之后可以收获的果实。
虽然各国宣称纳粹的研究已经取得核心关键,但是,精神统合装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五十一区、玛尔琼斯家主导的末日真理教乃至于参与政府研究计划的神秘组织,本就是一股不逊色于纳粹的力量,更别提各个国家私下有可能进行过成果交流。就连这样的合作团体,都没能彻底弄清精神统合装置的底细,纳粹自己又如何可以做到呢?”
这些缘由仅仅是我和锉刀凭借手中已经到手的情报进行的推测,实际情况也许会有出入,但是我觉得大体的轮廓就是如此。末日真理教作为末日幻境中最为庞大的神秘组织,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过去的“高川”所经历的末日幻境世界中,末日真理教的地位也许略有起伏,但总体而言,和如今这个末日幻境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差别。从“现实”的角度来说,“统治局”代表了末日症候群患者在LCL态下的某种状态的集中具现,也许是代表“病变”,也许是代表其它,此时我无法真正理解它的“真实”,不过,如此规模巨大,神秘莫测的统治局,代表的自然不会是一种平常的状态。按照这种推断去解析末日真理教的存在,自然也能得出,末日真理教也代表了构成末日幻境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某种极为凸显和严重的状态。
因此,在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没有重大转折的情况下,由他们的人格意识构架出来的末日幻境中,统治局和末日真理教的情况自然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同理,即便末日症候群患者化作LCL后,失去了独立的人体特征,人格意识在液态LCL中生灭沉浮,但LCL态是一种相当稳定的状态,所以,无论这些人格意识诞生或消亡了多少次,因其诞生基础没有太大的变化,其人格意识在末日幻境中的投影,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于是,末日幻境的每一次轮回,或者说每一个周目,仅仅会产生一种“世界线”式的区别,而不会产生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其中的人们也相差仿佛,仅仅是经历区别而造成人格意识的微妙变化,甚至,如果将世界线的进程量化并描述成一条曲线,那么每一条代表世界线的曲线也不会出现重大的起伏。
由此推断,作为末日幻境世界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存在,象征着某种特殊状态集中性显现的末日真理教会,其发展和最终导致的结果,也许会在过程中有些微妙的差别,但其发展曲线和所达成的结果,并不会有本质性的差别。在“精神统合装置”诞生之前的世界线中,末日真理教已经是以一种末日倡导者和推动者的面貌出现,那么,在“精神统合装置”诞生以后的世界线中,末日真理教以一种“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获得了精神统合装置”的设定情况出现,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无论有没有“精神统合装置”,末日真理教的宗旨和行为都不会有本质变化,而有了“精神统合装置”,它只是变得更加危险,而末日的过程,也想当然地会加速。
在过去的“高川”留下的记忆资讯中,“高川”从来都没有见证过真正的世界末日结果,仅仅是有一种“世界末日无可避免”的悲呛、无奈和压抑,过去的“高川”们的死亡,也不在这些记忆资讯中。这也许是因为,“死亡”本身是一种太过负面的资讯,从而在记忆资讯中剔除了。我并不清楚,“高川”们是怎么死亡的,仅仅知道,他们已经死亡这个事实。末日真理教如何达成世界末日,完全是一种模糊的状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末日真理教的存在,比“高川”的存在更加长寿,而末日真理教的宗旨和愿望也的确达成了,不管是它们主动推动,还是“剧本”在侧面推动,过去那些世界线都已经消失,末日幻境轮回了许多次,这就是事实。
无论末日真理教做什么,怎么做,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世界线的走向。
以中央公国的朴素神秘学的角度来描述,这样的发展过程和结果,就是“大势定常,小势可改”。
以“世界线理论”的角度来描述,那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变动,并不足以达到促使世界线走向彻底改变的“变动率”。
想要改变“世界末日”,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变动因素”,去达成足够的“世界线变动率”,无论末日幻境重复多少次,都只会是相同的结果。在此时的“我”这个高川来看,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都有可能会成为“足够的变动因素”。因为,这两个威力超凡的宝物,在过去的世界线中,根本就不存在,但它此时存在了,足以成为一个巨大的变数。它可以加速世界末日的到来,也可以阻止世界末日,但出于世界线的稳定性,它直接出现在末日真理教的手中,比出现在试图阻止世界末日,改变世界进程的人们手中的可能性更大。
精神统合装置在过去的世界线不存在,而于现在的世界线存在了。这种情形绝对会对末日幻境产生本质性的影响,而为了维持末日幻境的结构稳定,或者说,受到LCL态的稳定性的影响,“存在精神统合装置”,和“不存在精神统合装置”的世界线必然会以某种方式统合,而不是彻底分裂成两个不同的世界。为了描述这样的状况,在我的设想中,有可能是通过“历史”来进行,其情况有可能是这样的:
无论精神统合装置是否存在过,都假设“末日真理教拥有精神统合装置”为历史状态,而这个历史状态,是无法进行确认的,可以视为连“剧本”都没有描述,而是末日幻境自然演化出来的一个默认的设定。我不可能回到过去,所以无法观测这个历史状态的正确与否,但它被描述出来了,甚至于,一旦近江完成“命运石之门”,让我沿着世界线回溯,到了假设的“历史时期”,我也会发现,“末日真理教早已经拥有精神统合装置”就是事实,并且,会自然补完我所不了解的“它们是怎么得到精神统合装置”的过程,而我也有可能成为这个过程的推动者。
而过去那些没有精神统合装置的末日真理教,和如今这个拥有精神统合装置的末日真理教,区别就变成了“末日真理教早已经拥有精神统合装置,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它们在过去无法动用它,没能研究出成果”。这样的源头,便用来解释过去的“高川”们所经历的那些没有精神统合装置出现的世界线——不是不存在,而是不出现。而如今这个精神统合装置出现的世界线,便可以描述为,在“研究出成果,可以使用”和“没有研究出成果,无法使用”这样的分岔上延伸出来。
在这个推测的基础上,去理解当前世界线的“神秘历史进程”,就变得清晰许多。
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制造了“纳粹”,为的是研究“精神统合装置”,并在这个过程中,和其它两个巨头分道扬镳。而另一个巨头“玛尔琼斯家”,也同样研究了“精神统合装置”,从而形成当前的末日真理教。至于最后一个巨头,是否也做了类似的事情,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因为这个巨头消失得比纳粹还要彻底,所以,我觉得答案也是肯定的。末日真理教的内部构成庞大而复杂,要彻底湮灭一个巨头的存在,不留下半点痕迹,即便是另外两个巨头联手,也不可能做到,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末日真理教一个神秘组织,如此巨大的变动,不能不在其它神秘组织的记录中留下痕迹。但是,第三个末日真理教巨头,的确消失得一干二净,用“精神统合装置”来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于是,在这个世界的神秘组织眼中,“精神统合装置”是让末日真理教变得壮大的关键,也是让它们有机会抵挡末日真理教的关键。无论纳粹将“精神统合装置”留下来,是出于何种阴谋,但这种做法,无疑也是给了其他人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当然,这样的想法,以“高川”的角度来说,只是一个错觉而已——过去的末日幻境已经证明了,无论是否存在“精神统合装置”,末日真理教都是一个对其他神秘组织具备压倒性优势的庞然大物,是世界末日的倡导者和推动者,并且世界末日也将会到来。
甚至,在当前的世界线中,即便神秘组织夺得了精神统合装置,也无法达成足够的世界线变动率,改变这个世界的最终结果,因为,有“剧本”的存在,有太多关注这个末日幻境的“神魔”,世界线的走向超乎想象的稳定——大家都在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以这个角度来看,其实,末日真理教才是真正的代表了大势所趋的主角,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的所作所为,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