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屏顾不上胳膊传来的阵阵发麻,冲着慕容浅怒吼道:“慕容浅,你疯了!”
孙阎夕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萧索身影,眸中炎热陡然熄灭下来,神思亦随之清明起来,她嗓子发紧,直要哭将出来:“国主……”
冷月屏的怒与孙阎夕的哀,慕容浅一应都不予理会。他的眸子空洞洞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碧色水珠放到冷月屏面前,痴痴地道:“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
冷月屏看着慕容浅掌中幽幽晃动的一泪残魄,又看看慕容浅晕血的重瞳,怒不可遏道:“慕容浅,你真是疯了!”
“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
冷月屏瞧着慕容浅失神落魄的模样,血涌而起,冲得心中一疼,疼痛间,胸腔竟然传来一丝破冰的碎裂。她眸中跳动起恐惧,再顾不得其它,二话不说,朝着木兰结界就飞了进去。
“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慕容浅嘴里不住呢喃,紧随着冷月屏,一化烟儿,亦飘了进去。
“国……”孙阎夕伸手欲拽,木兰结界陡然消沉下去,只余一面木兰镜,重重地坠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孙阎夕的手凭自地在空中扬着,不知如何放下,亦不知如何拿起。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风吹着一树花灯,投下斑斑黑影,在孙阎夕身上无声的晃动。
“嗖——啪!”
一道亮光自宫墙外,一线升起,在天际爆开一朵金黄的小花。孙阎夕眉睫一跳,这是,韩熙载发的信号,除夕,已至!
慕容浅遣韩熙载送来的“枫叶飘”里,下的命令是……除夕子时,月华微弱,木兰封印,兹事体大,断不可失!
慕容浅近来的风流韵事,她也略有听闻,木兰镜中仙,她亦曾切磋过一二,她以为只要她出面,以她身经百战的骁勇,不用韩熙载提供的方法,亦可以轻松控制住事态的劣化,岂料,今时却不同往日。
她的眸子低转到血红战袍之上的“银丝环锁铠”,韩熙载说,这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封天印,只有世间最炙热的烈焰之火才能熔毁它的封印,释放出封印天地、颠覆乾坤的神力。
可,什么是世间最炙热的火呢?即便韩熙载不说,她亦再清楚不过。
“将军!将军!”韩熙载的呼唤自黑夜深处响起,由远及近的急传了过来,走到近了,看见地上横陈着的绯红影子,是死马并非慕容浅的尸身,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又提了上来,他环视四周,着急地发问,“他们人呢?”
孙阎夕扬起食指,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身侧的安睡于侧的木兰镜,偏着头看向韩熙载,似是思忖,又似询问,又更像是自言自语:“唯有将冷月屏的邪术永封在木兰镜中,才可保南唐的社稷江山?”
韩熙载瞧着孙阎夕这副失魂落魄的形容,羽眉微拧,沉默良久,才道:“你,是退怯了吗?”
“我的命本就是南唐的!”孙阎夕轻轻摇了摇头,“我的铠甲是南唐的主赐的,我的衣食是万民耕织的。南唐护我半生戎马康健,我还南唐半壁天下安泰!这本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