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屏,你即使要编谎话也能否请你熟读一下典籍?”浥轻尘的指甲硬生生地卡在牌位上的刻印里,咬着唇,不服输地仰着头,“舜娶的,并非只有娥皇!”
冷月屏秀眉一挑,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道:“对啊,还有女英,周英英的英!”
周莺莺?浥轻尘秀眉微拧:“冷月屏,你在戏弄我!”
“到底是谁戏弄谁!你的前世,是彻彻底底的忘了,我的今生,却还清清楚楚的记着!一分一毫都生疼地刻画在我的过往里!要不要,我给你捋捋?”冷月屏在浥轻尘的身边缓缓踱着,不紧不慢地将过往一一呈现在眼前,“遥想当年,司水之神冷羽竹膝下曾有二女,长曰娥皇,次曰女英。那可是上古时期最耀眼的双生花,有多耀眼呢?才一诞生,便已定为未来的帝后人选。”
“你说,帝君舜何以会将帝后重位托以襁褓的无知女婴?是仰仗司水之神的威望吗?”冷月屏笑着摇了摇头,“是觊觎水神之力!他比谁都清楚,九州大地,洪荒泛滥,得水神之力,可得天下!”
“他也清楚,十六年后,待二女长成,司水之神便会易位,神力亦会随之转移。可这份神力却只能传于一人所有,究竟归谁,谁也无法参透,也不可妄加干涉,只有等,等冷羽竹的抉择。”冷月屏的头突然调转过来,盯着浥轻尘,“可是,你却等不及了!六岁那年,你背着众神去求爹爹,说我魂魄不全,寒气太重,让他早日把神力渡给我,以庇我乱世安康。”
“爹爹感念你的纯良,竟然应允了下来!仲秋月圆之夜,他便让我位列仙班,还赐予我神名——冷月屏!”冷月屏的神思在往事中翻转,冰瞳里晃动起一星复杂的情愫,“当晚,他就借着月色华光运功渡神力与我,这一渡不要紧,骛地将我体内暗藏着的寒冰之气逼出,引得江河一夜之间冰封千里!我闯下大祸,上神们都说我是不祥之物,废了我的仙籍,永不得成神!”
“是你,抱着我,安慰我说‘屏儿,没关系’。是你,望着我,温暖我说‘会好好照拂我一辈子!’”冷月屏双手虚拢假做出一个怀抱的姿势,突然袖袍向下猛地一坠,仰天嗤笑一声,“呵,当真是姐妹情深啊!”
“我好不容易在鄙夷的目光中,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冷月屏眸中陡聚寒光,狠狠地射穿浥轻尘的脊梁,“可我刚透过这一口气,就被你和爹爹二人合力,封在了木兰镜中,不生不死千万年!”
冷月屏一把抓起浥轻尘的衣襟,将瘦弱如娥的她从地上拎起,慢慢靠到她耳畔呵气:“而你,却夺了神力,成了新的司水之神,成了舜的帝后!”言毕,手一松,让浥轻尘如纸般坠了下去。
“姐姐,你戏弄得我好惨!”
冷月屏的话语似根根冰针落下,一下下,扎得浥轻尘腮边的锁魂痣生疼。这便是冷月屏处心积虑的目的,她是要报复,将她对前世娥皇的恨通通报复到今生浥轻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