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脚步微凝,转眸瞅着慕容浅:“怎么了,又许我过问朝政呢?”
慕容浅摇头晃脑,故弄玄虚:“没有政事,只是有一件家事!要不要,我讲予你听!”
“不要!”
“真不要?”
浥轻尘捂住耳朵,朝远处走去:“不要!”
慕容浅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地:“父皇下旨,迁司徒周宗为右丞相!”
浥轻尘放下手掌,停下脚步,转过身,言语中难掩惊诧:“你是说,父亲大人……”
浥轻尘望着慕容浅眸中含着的深意,知此言非虚,她桃花面上不觉泛起一抹欣慰,父亲大人,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好你个慕容浅!”浥轻尘走过去,伸出手指点着慕容浅的鼻头,“竟将我瞒得这样死!”
“我亦是出宫时才从韩熙载大人口中确认了岳父大人即将赐紫拜相的消息,只怕这会子旨意才刚传至司徒府吧!”
浥轻尘心中明了,不觉低首感叹:“父亲大人待我姐妹二人不薄,你能了却他的毕生所求,亦是了却了我心中歉疚!”
慕容浅揽住浥轻尘,温柔解释:“轻尘……”
“小姐!小姐!”流珠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穿过枫叶传来,“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他……”
浥轻尘望着流珠泪眼盈盈的模样,顿觉不妙:“父亲大人他怎么了?”
“丞相大人,他,薨了!”
司徒府灵堂里的呜咽,哭喊出一袭薄薄秋雨,朦朦胧胧地笼在天地间,冷冷清清地飘在篆刻着官阶的牌位上。
周宗著一袭紫衣,平静地躺着棺柩里,僵硬的皱纹里,还携带着封相时的喜悦。
浥轻尘被引领着上香,磕头,礼毕时,心中突然难掩住悲伤,身体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剪水瞳干干地睁着,却未落下一星泪。
与其说是伤心,更像是在害怕,害怕这蚀骨的欲望,害怕这无情的岁月。
慕容浅轻轻将她拉至别处,想要安抚住她的情绪,浥轻尘却挪不开脚,她的衣角,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拽住。
浥轻尘强自稳了稳心神,回首爱怜地摸了摸冷月屏,看着她披麻戴孝的模样,泛起阵阵心疼:“屏儿!”当芊指触碰到冷月屏的身子时,她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冷月屏神情淡漠,沉默着未置一词,只顾拽着浥轻尘的衣角要往别处去。
慕容浅对冷月屏的行为很是不满,蹙眉道:“冷月屏,你要干什么!”
“阿浅!”浥轻尘冲慕容浅摇摇头,让他稍安勿躁,旋即,半曲着身子,柔声道,“屏儿,怎么了?”
冷月屏手上用了用力,言语凉凉,没带一丝寒暄:“走!”
浥轻尘知冷月屏心中有事,轻轻地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冷月屏往前。她亦知慕容浅与冷月屏素来不合,便回眸示意他在此静候即可,勿需跟来!
冷月屏未曾抬眸理会慕容浅的不安,也未回应浥轻尘的柔情,只冰着脸,一步步将浥轻尘引到镜心湖畔。
“怎么了,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