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眼见李醇风驾车离去,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放不下脸面去追赶,刚才确实是他们不敢上前挑战。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一时气氛无比沉闷,不知谁开口说道:“李醇风说话明显中气不足,而且满头白发,想必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咱们快追上去,趁这个机会宰了他,要是待他功力恢复了,我们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李醇风方才没有动手却摸准了他们的心理用言语挤兑他们,想必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否则以李醇风的性格决不会如此婆婆妈妈地浪费那么长时间。均觉机会难得,纷纷策马追赶。
再快的骏马拖上一辆车,再加上两个人,也就显示不出优势了,很快二人就被群雄追上。
老者道:“这是我们和李醇风之间的事情,还请寒大小姐不要插手的好,要是误伤了寒大小姐,他日寒先生面上须不好看。”
寒钰铃道:“多谢您关心了,我说过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今天谁要是想和李醇风为难,须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李醇风跳下车,将寒钰铃拉过来,道:“铃儿,你不要管了,你阻止不了。”然后他又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得一干武林人士心里发毛,吼道:“事已至此,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李醇风决不反抗,不过希望你们遵守诺言,保护好我的尸身,他日真相大白,请将我葬于先父陵后,也希望今天参与围杀李某的人届时能到李某陵前上一炷香。”说完他跳开数米,闭上双眼,竟是闭目受死。
那老者才不相信李醇风竟真的一意寻死,举刀向李醇风面门攻去,待他发现李醇风竟真的没有丝毫抵抗之后,这才觉得李醇风可能真的与此事无关,试图撤回攻势,但由于方才的攻势是怒极而发,竟是收不回来。这一切都发生于一瞬时,寒钰铃先是惊呆了,随即回过神来,情急之下,她抽出家传宝剑,飞身上前,在那老者的刀离李醇风仅一寸的地方将刀斩断。
却说那老者是西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凭借一柄刀身经数十战,依他的火爆脾气却能活到现在,自然绝非庸手。现在竟然被寒钰铃给劈断了刀,一世英名尽毁,一时恼羞成怒,便又转头向寒钰铃攻去,他只有杀了寒钰铃或是夺下寒钰铃的宝剑才能挽回颜面,杀她他不敢,所以只想用徒手夺下她的宝剑。其实以寒钰铃功力是万万不能与老者匹敌的,方才老者曾试图收回攻势,所以力道自然弱了,加上那时寒钰铃乃情急之下所发,力道自然是不可估量,所以劈断老者的刀,纯属侥幸。此时寒钰铃一方面是不想与老者争斗,一方面又心系情郎安然,渐渐落于下风。
见老者与寒钰铃战到一块后,欺余的人纷纷上前围攻李醇风。李醇风被寒钰铃拼死救下后,死意全消,感觉如果就这么死了,对不起父母师长、对不起那么多的受害者,更对不起这个红颜知己。此时正施展全力与几个年轻人游斗。好在那些老前辈们自重身份没有上前,否则李醇风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战到后来,两均落于下风,李醇风正与三个与之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游斗,后面一人持刀攻来,自从没了内力之后,他的反应已是大不如前,当他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攻势时,已经太晚了,就在李醇风陷入绝望之时,一支狼牙棒挡住后面的剑,狼牙棒的主人厉声喝道:“暗剑伤人,算什么好汉。”说完又与偷袭李醇风之人战到一处。李醇风本已闭目待死,此时峰回路转,不禁大喜过望,回首一看,竟是李晋生救下了了他。此时李晋生正与三名青年高手缠斗,同为武林高手,李醇风自然不会和他打招呼而影响他。
三人均是当今江湖一等一的好手,但终究力量太弱,而他们又不愿多伤人命,而对方却是人数众多,是以三人在群雄的车轮战之下陷入困境。就在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一辆四驾马车驶了过来,马力雄健,看样子都是可日行千里的好马,马车冲开人群,就在大家惊愕的一瞬间,马车上的乘客道:“李少侠、寒小姐、李镖头,快上车。”
三人没有任何的迟疑,跳上了车,马车向前方驶去。拉车的四匹马都是精心挑选的,脚力非一般马所能比拟,所以很快就将群雄甩开了。李晋生骂骂咧咧地道:“他奶奶的,这次他们是动真格了的,多亏了你们两兄弟来,要是你们再晚来一会,我们可能要被那群混蛋给砍成肉饼了。”
驾车的兄弟二人正是蒋兴文蒋兴武兄弟,之前二人在李醇风和寒钰铃的帮助下,回到湘西,苦练武功,经过数月的努力,终于小有成就,之后又在湘西武林同道的帮助下重组神拳门,蒋老拳师生前交游广泛,许多故友都将自家的孩子送到他们那里习武,所以重组后的神拳门虽还不能和其他门派相匹敌,却也初具规模。当他们二人得知有人召集武林同道共同围杀李醇风时,为报李醇风的大恩,这才闻讯而来。考虑到神拳门刚刚重组,门中弟子武艺未成,不便得罪过多武林中人,是以没带任何弟子。李晋生也是基于这一点没有带镖局的弟子前来,并且李晋生前来帮助李醇风就已经坏也镖局的规矩,镖局一般是不涉及江湖恩怨的,况且李醇风面临又是如此的冤案。
群雄见五人驾车离去,自然心有不甘,奋起追赶,无奈李醇风等人所乘坐的马匹均是精心的挑选的千里良驹,除了几个骑马的豪客和几个轻功较佳的人紧承其后,眼看就要被群雄追上,蒋氏兄弟使劲抽打马匹,很快就将群雄甩了老远,却也慌不择路,竟然来到了小河边,那河说宽不宽说窄却也不窄,足足有十余丈宽,无奈之下,蒋氏兄弟只得继续抽打马匹,试图越过小河,但那马匹虽说是精心挑选,却并非受过特殊训练的战马,行动不能协调一致,到河中心时有一匹马落了下去,一匹马落了,其余的自然也不能幸免,马车也就落了下去,此时马车距河对岸还有七八丈的样子,由于在空中毫无借力,以五人的轻功是断然不能到达对岸的,当时又正值夏天,河水高涨,本来五人泅水过去当可逃脱,但五人均是江湖上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泅水虽可逃脱,却也拉不下这个脸面,所以五人不约而同的施展轻功退回到岸边,五人刚刚落到岸上,马车就被大水冲走了。
很快群雄就都赶了上来,此时却没有人当先动手,只因对方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在江湖上行走谁也不也轻易得罪人,他们都在等别人动手,自己就有理由上了。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一言不发。
适才和寒钰铃交手的老者道:“蒋兴文蒋兴武,你神拳门刚刚复出,基业尚且不稳,神拳门过去也颇有威名,现在你们胆敢相助李醇风这个恶魔,难道就不怕之前的努力白费吗?”
蒋兴文道:“前辈说得不错,神拳门刚刚复出,本不想与大家为敌,但我相信李少侠是清白的,李少侠为人侠义无双,人称及时雨,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我也奉劝各位在证据尚不充足之前不要和李少侠为难,以免做出令你等终生后悔之事。不然,我们兄弟二人就只能和各位周旋到底了,再说没有李少侠的帮助,就凭我们兄弟是万万不能重振神拳门的,如果李少侠蒙冤而死,神拳门不要也罢。”
老者道:“如今铁证如山,李醇风已是武林公敌,他的结拜义兄都死在他的手下,有无数证据都可证明江湖上发生的一系列血案都是李醇风的手笔,你等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一直沉默的李醇风道:“你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只想说这些血案都与我无关,至少凶手不是我,我也知道我现在是说什么你们不会相信了,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无辜的,但我希望各位能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
一中年汉子道:“你如今已是武林公敌,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李醇风道:“事已至此,我已不奢望大家能够相信我,现在我只希望各位能够看在先父的面上给我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的机会。”
李醇风这下抬出了李玉廷,群雄也就不好怎么说了,李玉廷虽已遇害十多年,但他一直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们都明白如果这次让李醇风逃脱,肯定会有不少有名望的人出面保下李醇风,那时再想对付李醇风可就千难万难了,所以这次行动的带着人集结都是一些边远地带的江湖中人,之前与李玉玉廷交情不深,且年轻人居多,大多只听说过李玉廷的名头,并无深交。
就在众人对峙的时候,一阵急切而有节奏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听声音应该有百余骑人马。因不知来者是友是敌,所以双方也就都没有动。唇枪舌剑却是没有停下,几个年轻人和寒钰铃争得是不可开交,很明显口才不如寒钰铃,而且也知道寒钰铃身份,也不也在言语上过多的冒犯寒钰铃,况且他们刚刚也见识过寒钰铃武功,都知道要是得罪了寒钰铃,不用天蟾山庄出手,就凭寒钰铃武功,自己就有可能受不了。
很快那马队就来到了河边,马队虽说有百余骑,但很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紧然有序,当先一名乘客是一名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轩辕教龙翔堂代堂主洪天赐。
洪天赐翻身下马,开口向群雄质问道:“之前你们上梁山讨公道,家父已经承诺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现在你们却公然纠集人马围杀我教护法,到底意欲何为,当真是不将敝教放在眼里吗?”
听了此话,群雄都微微有些惧意,当今江湖,武林中人以武当、少林、天蟾山庄为尊,但实力最为强大的帮派却是轩辕教,虽屡经朝廷打击却仍是雄踞天下第一大帮之位,靠乃是真正的实力。在江湖还没有一个人或是一个帮派也公开和轩辕叫板。加上洪天赐少年得志,武功在同龄人当中确实算得是出类拔萃的,同时又作为轩辕教的少主,向来视天下英雄为无物,此时听他一番掷地有声的质问,不禁有些胆颤心惊,带头组织此次围杀行动的几个后开始暗暗后悔,他们此举本拟一举将李醇风除掉,既为民除害,又可扬名天下,即便事后有人怪罪,最多也就被那些前辈们骂上几句,到时木已成舟,他们也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
可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一向与江湖人交好从不护短的轩辕教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如此袒护李醇风。
适才和寒钰铃交手的老者道:“洪公子言重了,我们这样做乃是为民除害,天经地义,同时也是为了贵教的千秋大业,贵教出了李醇风这种败类,于贵教实在是不利啊!”
洪天赐冷笑一声,道:“哼,别把自己想得哪些如此高贵,在我看来你们主要是为了扬名,李护法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定论,就贸然出手,那也太不将敝教放在眼里了,好了,看在各位过去和敝教交好的分上,今天的事就至此为止,家父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就不会食言,敝教的铁血令自我出生以来就还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我倒是想见见这块令牌是什么样子,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洪天赐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非常无礼的,但碍于他的身份,大家也都不好发作。轩辕教的铁血令他们是非常清楚的,铁血令又叫铁血追魂令,乃是轩辕教的必杀令,轻易不出,一出则必索命而归。铁血令的出现是慎之又慎,如果出现发错的情况,作为轩辕教地教主是要自断一臂以示惩戒的。由于近些年来轩辕教已发展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派,江湖上已无从敢撄其锋芒,铁血令已有二十余年不曾在江湖上出现,十多年前李玉廷遇害后,洪胜天曾有意发出铁血令以追拿凶手,但苦于不知道凶手的身份,如果铁血令发出,三月内没有回音,对轩辕教的威名也是大大有损的。
那老者道:“洪公子且请息怒,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老朽这就让他们离开,洪教主面前还请公子多多美言几句,他日得空,必将登门谢罪。”
洪天赐偏过头,不作理会待那老者率众离去之后,他对着李醇风行了一礼,道:“师叔,父亲让小侄迎你回教。”
在场的几人见了洪天赐对李醇风的恭敬态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轩辕教少主洪天赐桀骜不驯,生平除了害怕父亲,从来都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李醇风却道:“我看不必了,我现在已成了武林公敌,再回去,对本教的发展实为不利,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脱离轩辕教,我做的一切事情均与轩辕教无关。”
在场的几人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时听了李醇风的话就更加想不明白了,他们不明白李醇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脱离轩辕教,要知道以李醇风目前的情况,没了轩辕教的庇护是很难生活的,用步履维艰来形容也是毫不过分。
洪天赐道:“师叔,您是不是怕连累我教,您放心,您回去以后,没人敢把您怎么样,也没人敢把轩辕教怎么样,他们还不敢。”
李醇风道:“这我明白,但你想过没有,轩辕教能发展到今天靠的是什么,是江湖中人拥护和支持,要是没了这一点,光是朝廷的打击就够我们受了,所以为了我而开罪于整个江湖是不划算的。”
洪天赐本想再劝劝李醇风,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非常清楚李醇风的想法,也很同意李醇风的观点,动了动嘴巴,没有说出来,李醇风道:“好了,我意已决,你回去吧,请代我向你父亲问声好。”
洪天赐闻言只得率众离去。顷刻之间,河边就又只剩下五人了,李醇风向李晋生和蒋氏兄弟行了一抱拳礼,道:“今日李某落难,承蒙各位搭救,在下感激不尽,他日如果有幸沉冤得雪,定当厚报。”
说完也不等三人回答,就转身离去。寒钰铃见状急忙跟上,可李醇风丝毫没有等寒钰铃的意思,寒钰铃施展轻功追了十几里地才赶上他。待寒钰铃赶上他之后,他停了下来,对寒钰铃说道:“铃儿,你现在的武功已足以自保,你还是回家去吧!”
寒钰铃闻言,顿时觉得满腹委屈,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李醇风是明白她的心思的,还以为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说出这种话,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李醇风见她流泪,也是非常心疼,拿出手帕为她擦眼泪,寒钰铃一把夺过手帕,噙着眼泪道:“你凭什么这么小看我,你凭什么让我回家,你以为你独自承受一切就很像男人了吗,就很伟大了吗,其实你那是懦夫的表现,你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痛苦的一面,而且你认为以你目前的情况,你能独自面对这一切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回家的,要我回家也可以,除非你肯跟我一起回去,我相信我爹爹肯定能想办法替你洗刷冤屈的。”
李醇风闻言只感觉到全身一震,寒钰铃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他没有说话,从寒钰铃手中拿过手帕,替她擦眼泪,寒钰铃一头扑进李醇风怀中,眼泪就是断线的雨水一般,越流越多,李醇风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和头发,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