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自己最厌恶的事情——找秦骁逼婚!
她攥着拳头。
不高兴地想去捡起香囊,然而,身子还没蹲下去——
却见秦骁眼中射出孤狼一般狠戾的光芒,一把打开她的手,“出去。”恶狠狠地盯着她,男人指这门厉呵。
叶春闲傻眼了。
那是她第一天随军,结婚证刚扯,行李放下来,板凳都没做热,他让她出去?这么冷的天,她出到哪里去?
他后悔了吗?
不要她了吗?
想起重生之前,宝宝生病死了,自己无依无靠地惨死在车祸下的一幕,叶春闲一口气没喘上了,心口像被人撕裂似的——
骤然涌上了说不出的害怕。
“秦少校……你是……让我出去?”也许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秦骁说完,立马拧着眉头,补充:“这屋子别待了,睡我那边。”
“那你呢?”
“你没胖到能占一整个床吧。”
打开窗,让冷风扑簌地灌满了室内,吹散香囊的气息。男人一边收拾着地上的香囊,一边到卫生间洗手。
“……我收拾一下东西。”呐呐说着,叶春闲脑子嗡了一下——
不是说好了不用同房?
除了他在她肚子里播下种子的那一夜,他们几乎互不相识。可现在,却他们要同床共枕。
卫生间里,传来年轻军官干净、却又绷紧的冷硬嗓音:“你不用收拾什么,你睡我的床,用我的被子。”
“秦少校,你……在害怕?”
“……”
哗哗水流声中,没任何回应。
叶春闲下巴都要惊掉了。
在叶春闲眼里,秦骁虽然像一座美丽,又强大到无坚不摧的碉堡,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胸有成竹,冷静无比。
也许一开始,是自己在逼婚……可后来,是这个男人抗住了家庭的压力,负责的要说娶她。
叶春闲永远不会忘记,面对那一夜荒唐后发生的“错误”,年轻的军官拧了一下眉,却毫不犹豫、绝不后悔的对她说:“从此以后,你叶春闲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不敢说一定会爱上你,但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必会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
莫名其妙多了个老婆、多了个孩子,他都不怕。
可现在,他竟然在害怕?
叶春闲不明所以,却开始不安。
那是她第一天来军区大院。在此后的半个月中,她一直就没闹明白,当天秦骁到底在怕什么——
她躺在他铺好的大床上,被子掖好,褥子很软。
清冽手工皂的气息,包裹住她幼嫩的肌肤——这都是秦骁的味道。
那晚,秦骁收了她的行李,丢垃圾箱。
外面的动作放轻了,可在她听的还是挺清楚的……
再后来。
她睡的迷糊,似乎听见卧室的门开了,一道凉爽干净的手工皂的气息倏的扑近。羽毛似的,挠在她的鼻息之间。
清淡、却诱人。
一只温暖的手掌犹豫了下,青涩地摸她的脸。
那人手上……
有好闻的味道。就是这被子、枕头上的皂角气息。
那人动作很轻。
有什么停在她额头上方,许久以后,落下。她额头一湿,长久地覆上了一片柔软的温度。
他摸着她的长发,一下下,像是在安抚小孩睡觉。
再然后。
右边的被子被掀开,一个明显重于她的男人躺在她身边。
她紧张到身体都绷紧了。
男人清冽的气息入鼻,犹豫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把瘦小她抱在怀里,大手撩开睡裙,小心翼翼摸着她凸起的小腹。
“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耳根被湿漉漉地啄吻了一下。
说话的是一个很好听的年轻的男嗓——
哪怕迷迷糊糊的睡梦里,叶春闲也觉得心口被人温柔地摸了一把,柔软极了,她心都要化掉了。莫名的放松下来。
……
第二天一早起来,秦骁去训练了,等她再看见秦骁,俊美的军官面无表情,冷硬地就好像昨天的湿吻是个梦。叶春闲的心是悬着的,看见他冰冷的眼睛,根本不敢去问秦骁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
今天三嫂说出来。
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心揪着,冰凉无比——
小姑子说一句,她信一句。可香囊中的……压根不是什么安胎的草药!那么一袋袋,竟然是滑胎用的藏红花!
小姑子不喜欢她,竟然想要悄悄亲手杀掉她的孩子!
要不是秦骁……
要不是……
*
眼泪止不住往下落,花叶丛突然“哗啦啦”的一阵乱响。
小叶吓了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栽出个年轻军官。
叶春闲连忙抹干眼泪,后退两步。正惊讶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个神兵天降的家伙撑着二皮脸,亲亲热热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Hi,嫂子。早上好啊……这是在看书呢?”
叶春闲一愣,莫名其妙。
这人是谁?
为什么和她搭讪?
军区大院里遇歹徒的可能性不大,问题是眼前这孩子明显脑子里缺根弦儿。
谁是他嫂子了。他鬼鬼祟祟从花坛里冒出来干嘛?
叶春闲拧着眉头往后退,又瞄了一眼花坛。她要没记错,前几天好像花坛里施了许多粪肥……
“嫂子,你怎么老看着我啊……别介,你要是喜欢我,和我聊聊天呗。”小温连长得意极了,脱了军帽,一抹刺刺的头发,故作风流地朝小叶眨巴了下眼睛。
这个动作别人做起来,也许还会粉面油头,令人不舒服。可温连长得本来就是娃娃脸。摸脑袋的动作不仅不讨厌,反而透着说不出的可爱劲。
被他这么一搭讪,叶春闲来不及去自责,冲他微微一笑。
她本身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搭话的性格。在宝宝没有出世之前,她不想有任何未知的可能会伤到了宝宝。
笑过以后,她转身就走。
温连怀着领导交给他的伟大任务,满腔的“开导”堵在嗓子眼里,还没来得及发挥实力,嫂子人都走了——
哎哎。
不对啊……剧情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正常情况下,嫂子不是应该沉浸在他的帅气中无法自拔,然后……他俩就顺理成章去看星星,看月亮,感情迅速升温。
擦擦快流出来的口水,温连急了,连忙追上去:“嫂子!你住哪啊?要不要我送你?我看你刚才好像是在抹眼泪。谁欺负你了……和我说啊!大院里人人都认识我,派遣忧愁解决夫妻矛盾打破邻里纠纷的小能手就是我啊……对了嫂子,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先和你自我介绍一下吧,说出来吓你一大跳,我就是……”
传说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大帅哥温连!
清了清喉咙,温连挺直硬邦邦的腰杆,神圣庄严地还准备报出自己的名号。
不曾想。
眼睛湿漉漉、水灵灵的小姑娘看着那么纤细可爱,光彩莹然。可清美如花瓣般的薄唇一掀,低低接了话茬儿,一句话就把温连郁闷得整个人都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了。
叶春闲也没说什么。
不过就接了一句:“哦,我知道你,街道主任小区片警居委会马大姐……”
哐当。
有什么砸脑门了。
温连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酝酿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说辞,腹稿都打了几万字,结果……一点儿都没派上用场,先壮烈了。
小军官的玻璃心“清零哐当”碎了一地。
“嫂子,我是X集团军XX师XXX旅XXXX团的温连温连温连呐。这么有名……你不知道?”
“没听说。”
哐当。
又一块石头砸脑门,温连整个人都蔫了。